小人难为 作 者:江洋 类别:耽美-古风雅韵 作品关键字:搞笑,HE 主角:兰子杭、严喧 流放三千里的犯人遇到强抢民男的恶霸,不知道应该谁欺负谁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一章 章节字数:2241 更新时间:08-11-30 21:12 一条沿江大道贯通南北,三匹马驮着三个人,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。 “天气还真不错。”中间一个身材颀长的锦衣少年远眺江边美景,俊朗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。 “是啊,烟花三月下扬州,公子此行正合时啊。”左边一个官差打扮的人逢迎地笑。 “天快午时了,咱们到了前面林子里休息一下吧,早上买的天福号的腊味,正好给您下酒。”右边一名官差打扮的人瞧了瞧挂在马上的袋子,满脸笑眯眯。嘿,这趟公务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啊,侍候着公子——呃,不对,是押着解犯人——也不对,是跟随着公子犯人,流放三千里,每天美酒美食美景相伴,时不常还有美人做陪,哈哈,真希望这趟差出他个三年五载的,也就不枉此生啦!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,三人正好走到一片大树林,下了马,在江边找个舒服的树荫坐了,一名差役跑去江边取水,侍候锦衣少年洗脸洁手,另一名差役把十来样腊味薰肠以及美酒摆好,清风徐来,野花飘香,三人心情愉快地开始享用午餐。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哭泣,一个少年的声音喊道:“爹,求求您了,让我去吧。”这声音清脆悦耳,正是刚刚由童子变为少年之后清澈干净的声音,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抖,几分悲伤,几分哀求,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也会动容。 锦衣少年一口香喷喷的腊肉咬在嘴里,忘了咽,转头向林子另一头打量。 一个灰衣老者踉踉跄跄地朝前走,身后追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,身形苗条,脸蛋秀美,更惹人怜爱的是他满脸的泪痕和悲伤的表情。 “美人啊——”锦衣少年嘴里的腊肉掉在地上,眼光直直地望着那边。左右差役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,双双起身,向那父子二人迎了过去。 “这位老丈,请问出了什么事?”差役甲和气地询问,知道那位公子犯人对这老者的儿子很有兴趣,他当然不会摆出平时的官差架子。 那老者站住喘气,一抬头看见他的服色,眼神发怔,头一次碰见这么和气的官差,吓了他一跳。 少年也吃了一惊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大大,晶莹的眸子像两颗最上等的黑宝石,带着惊讶,带着崇敬,敬畏地望着差役甲,让他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,自觉形象光辉高大了许多。 “您是?”少年脸上的敬畏很快变成了激动,扑前一步,跪在差役甲脚下,喜极而泣道:“冤枉啊!请官差老爷给小民做主!” 差役甲此生还是第一次被称做“官差老爷”,更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孩子含泪下跪,一颗心轻飘飘的,险些飞到了云端里去,急忙伸手想去扶他,差役乙一把揪住他后退一步,咳嗽一声道:“你是何人,为何在此喊冤?” “小民陈秋,因为遇上了兰……遇上了恶霸强逼卖身之事,恳请官差老爷为我做主。”陈秋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悲愤,雪白的小脸仰起来,期待地望着两位官差。 陈老者看看自己的孩子,又看看两位陌生的官差,心中疑惑,据他所知,官差与恶霸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,他自己的亲身经历,早证明了这一点,不过这两位官差看来和气,口音也不是本地人,倒叫他有些摸不准。 差役乙道:“我们又不是你当地的父母官,哪里为你做得了主,不过我们公子倒是可以给你做主。”伸手一指坐在远处树下的锦衣少年。 陈秋眼睛一亮,急忙爬起,冲向锦衣少年,跪倒磕头:“公子,小民陈秋给您叩头,求公子救救小民一家。” 他哭得真挚,细瘦的肩膀不停抽搐,锦衣少年情不自禁地伸手扶住他的下巴,把他的头轻轻抬起,陈秋秀美的小脸上挂着泪珠,如梨花带雨,迷朦的眼睛求恳地望着眼前之人,神情楚楚可怜。 锦衣少年心中一动,微笑问道:“你叫陈秋?” 陈秋轻轻点头,下巴却还在他的掌握之中,顿觉羞涩,轻轻垂下眼睫,白嫩的小脸泛上红晕,美不胜收。 锦衣少年怜惜之心大起,问道:“你家遇到了什么事?不妨说说。”眼看两名差役和陈老爹都围过来,手指恋恋不舍地在陈秋滑腻的下巴上又摸了一下,才放开他。 陈秋乖顺地跪在地上,把事情叙述一遍,无非是贫寒人家的孩子,因为长得好,被一个有钱有势的恶霸公子看上,要收他进府,家里不愿意,恶霸就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,挤兑得他们无法生活,陈秋的娘急病了,请医买药欠了一大堆债,陈老爹还不上,陈秋的姐姐被债主抓走,威胁要卖去妓院,陈老爹四处求告无门,急得头发白了一半,咬牙去找巡府大人告状,却无果而返,陈秋为解家难,央求父亲舍了自己,去恶霸家为奴,父子两个刚才就在争执这件事。 锦衣少年听罢,怒道:“清平天下,竟有如此无理之事,哼,我倒要看看,是谁这么无法无天,敢强抢民男!” 陈秋见他义愤填膺,顿时大喜,泣道:“请公子为小民做主!”又转头看他老爹,喜道:“爹,您看,世上的贵人还有好人的,这不就让咱们碰上了吗?谢天谢地!” 锦衣少年有趣地望着他:“你怎知道我是贵人?” 陈秋道:“您一看就是贵人,而且我第一眼就看出您是好人!”他笃定态度与恭敬的语气令锦衣少年心情舒畅,哈哈大笑,转头向两名差役道:“你们看看,这孩子多有眼光!” 差役甲乙满脸陪笑,肚子里直抽筋,不停打量陈秋,心道这孩子是真的特别单纯呢,还是特别会拍马屁? “好,既然本公子见到了你……你这件冤屈,那便不能坐视不管,你且起来,本公子一定为你做主,好好惩戒那个混蛋!” “多谢公子!”陈秋又惊又喜,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,眼光是毫不掩饰的敬慕爱戴,使锦衣少年心中飘飘然,如饮醇酒,微笑道:“本公子姓严名喧,你记好了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:2082 更新时间:08-11-30 21:13 本城最著名的素斋“功德林”出现了三位客人,模样颇不寻常。不过功德林接待的多是达官显贵,以及奇人逸士,所以这三人倒也并不算顶尖的稀奇。不过他们吃过饭之后才对饭菜挑三拣四,一顿猛贬,就让人不满了。 “客官,我们功德林的大厨声名远播,菜品自成一家,连巡府大人都非常喜欢,实在不知哪里不对您的口味。”功德林的伙计见多识广,对这几个特殊的客人早有不耐,言语不觉傲慢了起来。 “瞧瞧,巡府大人,哼,原来功德林的后台竟然是巡府大人么?”中间那位客人挖了挖鼻孔,把一小团什么东西丢在菜里,然后用筷子戳戳,像突然发现了新奇东西般叫道:“哎呀!这是什么?你们菜里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?!” 几个伙计都瞪大了眼睛,怒道:“那明明是你自己放进去的,怎么,客人是存心来找事么?” “哪里,你们卖这样的脏东西给我吃,分明是不打算开这店了,来人,把你们老板叫来!”客人的态度比功德林的伙计傲慢一千倍,那种邪妄的神气,实在叫人恨不得痛打他一顿,功德林在此地经营已久,伙计们什么场面没见过,园中的十数位武师,也不是白养的,不过碍着三人中有两位是正经的官差,才没有马上把他们打出门去。 兰子杭正在看帐,管事匆匆过来禀报事由,末了道:“还是请大公子过去看一眼,小的们也好知道如何处置。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,披枷带锁的犯人来吃饭,还带着两名官差,这可是头一次碰到,敢来他的功德林惹事生非,这人必有所恃。兰子杭这几日正心情不爽,扔下帐本,就跟管事到前面来,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放肆。 严喧把腿跷在桌上,两名差役一个给他揉肩膀,一个给他端香茶,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,旁边虎视眈眈的一众功德林伙计,看得眼都直了——这是什么世道?差役居然服侍带枷的犯人?! 兰子杭进来就看到这种情景,立即明白这家伙不是普通人。 严喧眯着眼睛半躺半靠,懒洋洋地看出现在眼前的男子,二十出头的年纪,一张脸还真不是普通的英俊,身段很好,矫健挺拔,一身天青色的蜀锦长衣,腰间系条宽宽的金丝绣带,越发衬出他宽肩细腰,长身玉立,风姿翩然。 “美人啊……”严喧的眼有点直,他是最喜欢美人的,不论男女,只要美得够让他动心,他就很干脆地动心了。两位差役早知他的爱好,咳嗽一声,提醒道:“公子,想必这位就是功德林的主人了。”也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正主儿。 “哦。”严喧点点头,笑嘻嘻地道:“原来你就是王老虎。”想不到那个被陈老爹骂得狗血淋头的“恶霸”,居然如此年轻,俊美不凡,严喧很有点意外。 兰子杭很干脆地道:“在下兰子杭,不姓王。”最近他心气儿不顺,虽然看出严喧必有来历,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,直截了当地道:“不知下人怎么得罪了客人?” 严喧盯着他上下猛看,啧啧两声,慢悠悠地道:“你这里菜倒不错,园子景致马马虎虎也看得过去,只是你这些伙计长得不顺眼,让我吃饭都不舒服,如果是由你来侍候本公子,那这里的饭菜就真的十全十美了。” 功德林诸人都倒抽一口冷气,乖乖,兰大公子多大的脾气,几曾有人敢调戏他?这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! 兰子杭顿时大怒,冷笑道:“没错,我这功德林是该好好管管了。”转过头去,冷电般的目光在众伙计身上一扫,众人被他气势所摄,都战战兢兢,大气也不敢出。 “功德林是什么地方,来的都是什么客人,你们不知道吗?像这种东西……”他下巴朝严喧一抬,神情似是看着一摊不堪入目的污渍,冷冷地道:“也敢放进来,扰了功德林的清静!” 严喧惊讶地张大了嘴,这家伙说什么?“这种东西”?他说谁哪? 兰子杭正眼都不瞧他,冷然吩咐:“程四,把这儿清一下,脏东西扔出去,相关的人都打二十板子,结帐走人。” 命令一下,众伙计都大惊失色,愁眉苦脸,功德林的薪水是本城最高的,客人非富即贵,时常打赏,实在是大大的肥差。众伙计对待客人也是极尽谦恭,无微不至,刚才这三人来时,本来确实扎眼——两名押解犯人的差役,带着一个锦衣华服,却扛个大枷的年轻犯人,要不是他们出手豪阔,进门就先一锭黄金打赏,才不会放他们进来! 谁知这三人吃饱之后会弄出这么大的乱子,害大家丢了饭碗,众伙计都悔不当初。 他们知道兰子杭的脾气,连哀求都不敢,只把一腔怨气发泄在严喧三人身上,也不管其中二人是差役打扮,横拖倒曳把他们拉出园外,顺便拳打脚踢了一番,扔在街上。 差役甲鼻青脸肿地爬起来,凑到严喧身边,苦着脸道:“怎么会这样?这姓兰的也太不讲理了,敢对公子您这样!” 严喧也是意外,他武功不错,那些伙计家丁下手虽重,不过给他弄了点皮外伤,并没真正伤到他,要不是他自己贪玩,在脖子上扛了个真正的大木枷,也不会轻易被这些人打到。 “嘿,想不到啊想不到,这世上还真有能让我严喧吃瘪的人。”严喧大觉有趣,笑容满脸,盯着功德林的大门频频点头,两名差役都打了个寒战,这位严公子脾气相当独特,越是生气的时候,脸上越显得开心,只不过,能惹到他笑的人,下场通常会比较惨……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章 章节字数:3758 更新时间:08-12-14 11:27 晚上,兰子杭正在看歌姬新排的歌舞,突然来了两位贵客,一位是本地巡府,另一位是布政司。兰子杭微笑出迎,一见面,却发现两位大人面色凝重。 “韩大人,柳大人。”兰子杭恭谨施礼,然后请二位大人落座。兰家生意遍布江南七省,富甲一方,尤其注重与官府的交往,有了官府照应,生意才做得稳健,这是兰子杭父亲的行事准则。 兰子杭秉承父训,在结交官府上面很下功夫,对有关联的每一位官员都细细研究,投其所好,关系网铺得相当好。比如过几天就是巡府大人的寿辰,在功德林摆宴,兰子杭已把相关的大小事宜,都准备得妥妥当当。 巡府韩大人面沉似水,兰子杭察言观色,还是把眼光移到脾气和善的布政司柳大人脸上询问。 柳大人道:“子杭,你今天得罪了人,知道么?”他是兰子杭父亲兰茼的老友,对兰子杭相当亲厚爱护,这时皱着眉头,显是真的为他担心。 兰子杭微笑道:“子杭年轻,有做得不到的地方,还请柳叔叔指点。”口气里却没如何担心。 柳大人道:“今天你们功德林打出来一个客人,你知道他是谁?” 兰子杭顿时想起那个锦衣扛枷的无赖,微笑道:“莫不是哪位王孙公子乔装打扮来体察民情么?”顺便把白天在功德林发生的事说了。不管是何方神圣,敢对他兰大公子无理,就不要怪他不客气。 韩大人道:“你猜得不错,那个人叫严喧,是京里来的人,不该得罪。” 兰子杭当然也不想得罪权贵,不过那家伙实在可恶,居然一见面就敢对他轻薄调笑,兰大公子岂能受这种闲气!那个人来头再大,披枷带锁的,显是犯了事被流放,又能威风到哪里去? 柳大人见他不以为然的表情,叹道:“子杭,有时候办事不能看表面,你当那是谁,他是定国公严霍的长孙,靖鄞公主的独子,严喧。” 兰子杭心头微震,居然还真是个大来头的,他点了点头,心想反正事已出了,还能怎样?兰家虽是生意人,但这些年结交权贵也不是白费功夫,等闲人想欺负他,没那么容易。他脸上装出震惊的表情,道:“子杭一时不查,下人们胡作非为,得罪了贵人,还请韩大人和柳大人为子杭美言几句,子杭愿重开宴席,向严公子赔罪。”轻轻一句话,把罪责都推到了下人身上。 柳大人道:“正该这样,定国公是当今朝中的红人,靖鄞公主又是皇上最疼爱的一位公主,听说这位严喧,从小受到跟各位皇子一样的待遇,在皇上面前颇受宠信,虽然他这次犯事流放,但……”他苦笑一下,似觉此事荒唐。 韩大人道:“说是流放,天下还没见过这种流放的犯人。” 兰子杭奇道:“怎么不同?”他今天见严喧的时候,虽然这小子锦衣华服,但颈带重枷,双手镣铐,跟普通犯人没什么两样啊。 韩大人道:“我也是后来才得知,他闯到本城衙门里去,硬借了一套枷锁给自己带上,然后去功德林吃饭,看样子像专门去找你的麻烦。” 兰子杭心中一凛,遇到奇人奇事并不奇怪,但这个人如果是专程来找茬的,那就要小心了。 “是不是你不小心得罪过严家的人?”柳大人问。 兰子杭左思右想,想不出来,他跟定国公府根本毫无往来,兰家的生意范围也只限于江南,按理说不可能得罪到远在京城的严家。 他摇摇头,韩大人道:“不管怎样,这位严公子是不能得罪的,你肯向他赔罪,那是最好,本官从中作和,把这件事揭过去也罢。” 兰子杭答应,亲送两位大人出门,待韩大人座轿走远,柳大人道:“子杭,你送我一段。”兰子杭知道他有体已话要说,立即答应,跟他上了马车。 车中柳大人对他说了此来的原委,原来今天下午,严喧大摇大摆地闯进韩大人官邸求见,拿出皇帝所赐手喻,要他在上面盖章,韩大人一看,是道责令严喧流放三千里的御令,只不过他这流放没有目的地,着犯人自便,每到一地,须由当地官员签章证明,待流放的总里程达到三千,才准回京。 这可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古怪流放,韩大人很是惊讶,看看前面已有不少地方官员签字盖章,并标明里程,数一数,严喧也走了一千多里地,而所走的地方,都是名山大川,风光佳胜之处,更肯定了他的想法——这小子根本是吃皇粮出来游山玩水的! 严喧待韩大人签章完毕,笑眯眯地提到自己在功德林吃饭,却遭一顿暴打,本地有如此恶霸,怎么韩大人竟不知道? 韩大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,难道这严喧流放是假,代皇帝查看官情是真?他身份特殊,韩大人不免小心谨慎,立即答应彻查,留严喧在府中住了,立即来找柳大人商议对策。两人都觉得严喧此行诡异,不好揣测,还是先顺着他,把功德林的事情好好解决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为妙。 兰子杭恍然,微笑答应,既然明白了严喧的来历,顺着他些,讨好一时,有什么难处?就算这小子再恶劣,以兰大公子的手段,也不会摆不平他。 柳大人道:“严喧在韩大人府住下,一个时辰里抱怨了十二次,似乎处处都比不上他家舒适,韩大人实在头疼,跟我说功德林景致是本城最佳,不如在严公子逗留本地之时,住在功德林里。” 兰子杭明白,韩大人是不想开罪严喧,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自己。不过这件事由他而起,自然没立场反驳,一口答应了下来。 回到功德林,兰子杭立即命人收拾出一处雅舍,处处按照接待贵宾的条件预备,单等严喧上门。 果然次日韩大人亲自送严喧三人过来,兰子杭在门口相迎,对严喧恭敬有礼,笑容满面,风度无懈可击。 严喧笑眯眯地看他:“哎哟,果然是兰大公子亲自陪我啊,韩大人还真没撒谎。” 兰子杭面色不变,微笑道:“严公子大驾光临,功德林蓬荜生辉,兰子杭亦深感荣幸。” 严喧笑道:“真的吗?你不会再找一群人把我打出去吧?要说这千里之外,果然跟京城大不相同,客人花钱来吃饭,还要吃一顿打,果然人家说天高皇帝远,皇帝再大,也管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吧。” 韩大人脸色难看,要是这严喧回京之后跟皇帝胡说八道一通,只怕他这巡府也就当到头了,当即咳嗽一声,眼光看着兰子杭。 兰子杭何等精明,马上陪笑道:“严公子好说笑,韩大人治下,百姓知礼守法,安居乐业,对朝廷忠心耿耿,千里虽远,皇命同心。” 严喧斜眼睨他,似笑非笑地道:“哦,百姓都知礼守法,那么兰大公子,应该不算百姓吧?似乎不用守那个什么法呢。” 兰子杭心头火大,脸上不动声色,微笑道:“兰子杭当然也是百姓一员,一向守法。” “嗯嗯,这样啊。”严喧一手摸摸自己的脸,右眼下颧骨上有点淡淡淤青,兰子杭知道那是昨天被功德林的家丁打的,不等他说话,立即唤管家过来,严厉命令把昨天无理打伤客人的家丁都重打三十大板,送去官府惩办。 回过身来,看看严喧身边那两位鼻青脸肿的差役,又命人送给他们各一百两银子赔礼,好医好药伺候。 他布置得雷厉风行,面面俱到,严喧点点头,笑道:“不错,这还差不多。对了,昨天我在韩大人家住得好好的,韩大人非推荐你这功德林景致好,要我到这里来住,是不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啊?想拍本公子的马屁,我可告诉你啊,我们家虽然有权有势,我可是洁身自好的,从不拿别人好处,也不给人许诺好处。” 韩大人尴尬,兰子杭却笑得从容:“严公子果然风趣,功德林有幸接待您这样的贵客,已是最大的荣幸,哪敢对严公子有所图求?只要您不嫌这里简陋,愿住多久我们都欢迎。” 严喧抚掌笑道:“真的么?兰公子果然会说话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”他身份贵重,历来咨意妄为,这时故意要折辱兰子杭,更是毫无遮拦,见兰子杭脸色微变,又笑道:“不过我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,你这样客气,我也不好不给你面子,那就在这里住几天罢了,不过先说好,我吃住可是不用给钱的。” 柳大人已跟兰子杭说过,皇帝那道手谕里头,不但写明严喧流放没有目的地,而且着令沿途接待的官员供应其一切所需,也就是说,这小子不但可以随便游山玩水,还可以白吃白住兼白拿。 兰子杭暗中咬牙,脸上微笑,道:“一切听凭严公子吩咐。” 韩大人松了口气,把严喧留给兰子杭对付,自己托辞而去,兰子杭陪严喧来到准备好的雅舍,这里前有荷池,后有梅林,院中芝兰吐芳,彩蝶戏舞,一切起居器物都是最精致的,连严喧也看得赏心悦目。 不过他当然不会给兰子杭好脸色看,淡然道:“果然是豪富之家,这般奢侈。” 兰子杭心想,如果不给你用最好的,你又要百般挑剔,反正你就是要挑剔,还分什么奢侈不奢侈!嘴里却含笑道:“严公子是贵客,功德林岂敢怠慢,您看还有什么需要,兰子杭一定尽心竭力,满足公子的要求。” “哦?真的?”严喧笑嘻嘻地斜眼看他,兰子杭被他邪肆的眼光看得浑身不爽,微微挑起了眉,冷笑道:“没错,只要您的要求合理。” “哈,合理?” “当然,想来严公子出身世家,大人大量,也不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。”兰子杭嘴角含笑,眼神却极锐利,严喧一笑,明白他只不过忌惮自己的身份,并不是真的怕了他,这样更好,跟这样的人斗着玩,才更有趣嘛。 他在院中转了一圈,似觉满意,转头对陪在一边的兰子杭道:“不错,本公子挺满意,只不过还缺一样东西。” “哦,什么?” “美人哪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章 章节字数:1875 更新时间:08-12-14 21:34 兰子杭一笑,双掌轻拍两下,院门外走进两列人来,各有五名,左边一列袅袅婷婷,都是妙龄女子,环肥燕瘦,一应俱全;右边一列唇红齿白,都是美貌少年,或刚或柔,气质各异。 严喧愣住:“这是……” “公子有雅兴,在下岂敢不当心,这些都是为公子预备好了的,敬请享用。”兰子杭含笑解释。 严喧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,果然个个貌美娇艳,更妙的是男女都有,方便他兴之所致。 “哈哈,兰大公子果然妙人,连准备美人都这么有水平,你怎么知道我男女通吃?” 兰子杭心下不屑,淡然笑道:“爱美之人,人皆有之,不论男女,美人就是美人,总能令人赏心悦目,严公子有雅兴,只管叫他们陪着就是。” 严喧又扫视一眼众美人,转头对兰子杭笑道:“可惜呀,我一个都没看上。” 众美人都有些变色,兰子杭不在意地道:“哦,原来严公子眼光如此之高,没关系,如果不喜欢,我再找一些来就是,清州虽比不上京城,美人还是不缺的,务必要让严公子满意才好。” 严喧伸手搭在他肩头,笑嘻嘻地道:“果然还是兰公子爽快,不过你既然要送礼,不如一次送到位,我喜欢谁,你送我一个就好,不用费心找那么多。” 兰子杭厌恶地盯着他的手,冷淡地道:“也好,不知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美人,我好去找。” 严喧贼兮兮地笑,凑近他耳边道:“容貌么,当然得是一流的。” “嗯。”兰子杭随口敷衍,想不着痕迹地避开一步,他兰子杭是什么人,岂能跟这纨绔子弟勾肩搭背!严喧搂住他肩膀不放,笑嘻嘻地道:“兰大公子瞧不起严喧么?” “咦,岂敢。”兰子杭皱眉,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,严喧大刺刺地半靠在他身上,叫他浑身不舒服,恨不得一把将这家伙推开。 “那你怎么这么生分?”严喧委屈的口气让兰子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强笑道:“公子请继续,您想要的美人还有什么条件?” “第二条么,身材得好,最好跟我一般高,这样才般配。” “嗯,身高。”兰子杭心不在焉地答应,又问:“还有么?” “脾气么,最好烈一点,软趴趴的小倌我可不喜欢。” 兰子杭噙着冷笑点头:“好,脾气烈点儿。”要不要找个野性难驯的,来个借刀杀人? “皮肤要好,白里透红,让人看着就恨不得咬一口。”严喧喷在兰子杭脸上的热气让他怔住,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严喧,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,严喧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,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。 兰子杭的火气腾地一下烧过了头顶,几乎气得浑身颤抖——这家伙,居然、竟敢、公然——调戏他! 简直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! 眼角余光见到四周的众美人、仆役、家丁、差役,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,兰子杭的脸涨得通红,连眼白都泛起血丝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,没有一拳将严喧打飞。 严喧被他如刀似剑的目光盯得脸上生疼,强笑道:“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,再见深情,子杭,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的一片真心?”他嘴里深情款款,自己也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兰子杭缓缓推开严喧,退后两步,深呼吸了一口,淡淡笑道:“严公子果然风趣。”眼光转到那十名男女美人身上,顿时变得凌厉无比,冷然道:“还不进去服侍严公子?要是严公子对你们有半点不满……哼。”他口气也不多么严厉,却令听到的人心惊胆战,急忙答应,列队走进屋去。 严喧抱臂看他,大感有趣,兰子杭果然不同凡响,嗯,反正最近游山玩水也走得累了,不如就在这里住个几日,好好陪他玩玩,希望这个兰大公子,能不辜负他的“期望”。 第一回合交锋,他也不想真把兰子杭惹急了,大大伸了个懒腰,慢条斯理地道:“好啊,说了半天话,真有点累了,进去睡一觉。对了,中午准备吃什么?” 兰子杭问:“不知严公子有什么喜好?” “也没什么,我这人很随便的,什么都吃,生冷不忌,好吃就行。”说着他舔了舔嘴唇,色迷迷的眼光在兰子杭身上转了两圈,似乎要透过他的衣服直看到里面去,兰子杭心下大怒,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,道:“那我就先去准备了,中午再来相请。”说罢转身径去,脚步快得衣摆都随风飘起。 严喧见他消失在院门外,哈哈大笑,对左右差役道:“果然是极品的美人,连生气都那么漂亮!”两名差役陪笑,就听远处咣啷一声巨响,不知什么东西遭了秧。 严喧心情愉快,他就是要让兰子杭听到自己那句话呀,果然他沉不住气了,嘿嘿,旗开得胜!转过身,他得意洋洋地带着两名差役进屋去,准备好好享受那十名美人的伺候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:3985 更新时间:08-12-15 10:05 午餐的确丰盛,兰子杭却没出现,严喧左拥右抱,吃着几位美人挟进口中的菜,含糊问道:“兰公子呢?” “大公子出门办事去了。”管家恭谨作答。 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这个小人不知,不过就在城中,应该不会很久。” “哦,他回来请他到我院里一趟。” “好的。” 老管家态度谦和,细言细语,叫人发不起火来,何况满桌的美食美酒,四下十名美人相陪,连两名差役都受到上宾般的侍候,这样的款待,即便是严喧也挑不出什么毛病,只好先享受着了。 连吃带闹,一顿饭吃到了下午,严喧累了,打个哈欠,老管家立即吩咐人扶严公子回房,香茶果点无数,一同跟了回去。 晚餐依然丰盛超过王候家宴,只不过兰子杭还是没出现。 “咦,兰子杭呢?”严喧不高兴了,这家伙是故意躲开他吧?想得美! “大公子的姨母微染小恙,公子前去探望了。”老管家还是轻声细语,态度恭谨。 “哦。”人家姨妈生病,去探望也是正常的,严喧说不出什么来,心里不快,左右美女俊男着意奉承,很快让他脾气好转,众人陪着他恣意嬉笑玩闹,只要他高兴,想玩什么花样都不拒绝,老管家看得眼皮直跳,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少了半分。 突然下人来报,有人求见严公子,自称名叫陈秋。 严喧正搂着一名美女嘴对嘴喂酒,笑道:“原来是小秋儿,叫他进来。” 不多时陈秋小心翼翼地跟在人身后进来,看到严喧,大眼睛一亮,随即看清他腿上坐着个衣衫半裸的女子,羞得满脸通红,垂下头去。 严喧跟放浪的美人闹够了,又觉得陈秋这样清纯的孩子很有吸引力,推开美女,笑着向他招手:“过来,你吃过饭了么?” 陈秋头也不敢抬,低声答道:“吃过了。” “过来呀。” 陈秋低着头,慢慢凑过来,严喧看着他苗条可爱的身体和雪白后颈,心中发痒,正想伸手拉他,陈秋却跪倒在他脚边,泣道:“多谢公子给的银子,我姐姐已经被救回来,娘的病也稳定住了,我们全家都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!”说罢叩下头去,竟然呯呯做响。 严喧吓了一跳,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这样感恩戴德,心下不禁得意,急忙扶起陈秋,道:“快别这样,我已经跟巡府大人说了,朗朗乾坤,岂能容得恶人横行霸道!”说着他拿眼瞪了老管家一下,老管家惶惑,看看他,又看看陈秋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 陈秋流着泪,用崇敬的目光仰望严喧,从心眼儿里把他当成了替天行道的青天大老爷,严喧被他看得飘飘然,挺起胸膛,豪气干云。 “你放心,你受的委屈,我一定帮你全都讨回来。”严喧对小美人信誓旦旦,伸手轻轻搂住了他腰,被人家这样崇敬,当然不好露出色狼本相,不过这一点便宜,还是可以占的。 陈秋的衣服虽旧,洗得干干净净,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淡淡香气。 “咦,小秋儿你好香,这是什么味道?”严喧凑过鼻子闻闻,看着他还带有淡淡茸毛的小脸蛋,心下感慨,果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当了大英雄,就不能轻薄美人,实在是…… 陈秋羞涩,低声道:“可能是我家院子里的槐花香吧,刚才我采槐花,姐姐做了槐花馒头。” “哦,槐花还能做馒头?”严喧颇感兴味,陈秋微笑道:“是啊,我们穷人家,能吃到粗面槐花馒头,就是最好的了。” “哦。”严喧摸摸他细瘦的腰身,颇觉心疼,又看到桌上杯盘狼藉,二、三十样精致的菜肴都只吃了一半不到,说不得一会就都要扔掉。他见惯这场面,本来也没觉得什么,现在突然发现世上还有很多穷人,连吃个野菜粗面馒头都觉得是美食,有点良心发现。 陈秋眼光也悄悄瞅着桌上,脸色中显出向往与惋惜,严喧道:“你没吃饱吧?来,哥哥喂你再吃一点。”搂着陈秋坐在他腿上,便挟了菜喂他,陈秋羞红了脸,想要躲闪,哪里能够,不得已被他喂着吃了好几口菜,又灌了一口酒,细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,倍添丽色。 严喧盯着他看,有点心猿意马,要说这陈秋还真是个国色天香的,更难得的是这样纯真可爱,真让人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。 嗯,兰子杭那恶霸,倒也有几分眼光。 陈秋突然往他怀里一缩,似是受了惊吓,严喧眼光一扫,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在门口向老管家打眼色,老管家出门跟他低声对答几句,又走回来,那人似是奇怪地看了陈秋一眼,转身走了。 “那是谁?”严喧问,老管家答道:“是功德林的一个管事。” 严喧问陈秋:“你认得他?” “嗯,是……就是他去我们家,说……说兰大公子看上了……看上了我。”陈秋语气畏缩,带着哽咽,严喧抬起他的下巴,果然看到他泪流满面,想是回忆起之前的悲惨遭遇。 “哼,你别怕,我来给你出气。”严喧拧起眉,对老管家道:“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小的不知,不过应该不会很晚,贵客在此,大公子若不是脱不开身,一定会赶回来相陪。”老管家说得非常客气,严喧也不好跟他生气,只道:“那他不在,我能不能处置他手下一个管事?” “当然,大公子吩咐了,您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,不管什么都要认真照办。” “好,刚才那个家伙,欺负过我的小秋儿,把他抓过来打板子!” 陈秋一震,不敢相信地仰头看他,严喧捏捏他滑润的小脸,含笑道:“谁敢欺负我的小秋儿,我就要他好看!” 老管家二话不说,命人带那管事过来,按在板凳上开打,一五一十,居然打得极重,不多时皮开肉绽,鲜血四溅。 陈秋吓得缩在严喧怀里,一个字也不敢说,严喧看打得差不多了,才命人停手,下人们毫无异议,将那人抬走,刑具收起,擦净地板,一切又恢复了平静。 陈秋呆呆地看着严喧,心下敬畏,原来这位公子,居然是连兰大公子都无法违抗的大人物哦。他崇敬的眼光比从前更加热烈,严喧心安理得地接受,顺带在他身上摸摸抱抱,吃点豆腐,看他害羞的模样,可爱无比。 “对了,你怎么找到这里来?”严喧问。陈秋道:“今天一早姐姐就被放回来了,我爹带我去巡府大人家找您道谢。”昨天严喧跟他说过自己会住在巡府大人那里。 “哦?不过我已经到这里来了。” “是啊,本来我们不敢来这里……”陈秋胆怯地瞅一眼四周,又低下头去,细白的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襟。 “那你怎么又来了?”严喧知道兰子杭把陈秋吓得不轻,看着他受惊小鹿一样的神态,心下怜惜。 “我来了好几趟,在外面转了很久,总觉得应该来跟你磕头道谢,您救了我们一家,要不是您,我早就……”陈秋的眼眶又湿润了,严喧摸摸他的鼻子,微笑道:“不许哭哦,有严哥哥给你做主,谁也不能再欺负你,你也得给我挺起胸来做人。”陈秋这样子,活像个让人垂涎的小白兔,连严喧自己都想欺负了,也怪不得别人会打他主意。不过他敢鼓起勇气到功德林来见他道谢,还是让严喧颇为感动。 “嗯!”陈秋用力忍回眼泪,挺起胸脯,只不过他秀丽的小脸配上纤细的身材,加上还坐在严喧腿上,怎么看都没有半点英雄气概,惹得严喧哈哈大笑,旁边的男女众美人也都嘻笑不止。 “对了,兰子杭那个恶霸,想强抢我的小秋儿,那你们呢,你们也是他抢回来的吗?”严喧兴致勃勃地问身边的众美人,众人看看他,都脸色古怪,像他这样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他们也见得多了,不料他摇身一变,居然换了副打抱不平的侠义嘴脸,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。 老管家咳嗽一声,温和地道:“我们大公子品行卓越,乐善好施,从不曾强人所难,这位小哥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 严喧睨他一眼,问陈秋道:“当初是怎么回事,你说来听听。”哼,兰子杭那恶霸,还“品行卓越,乐善好施”?用脚趾头想他也不信。 陈秋不敢隐瞒,把事情从头说出,原来陈家是做豆腐生意的,有一次他替父亲来送豆腐,恰好碰到了兰子杭,兰子杭见他生得可爱,多打量了几眼,露出一点笑意,他手下有的是伶俐人物,立即揣测起来,便去告诉陈老爹将儿子送进兰府侍应,不料陈老爹脾气很硬,坚绝不肯,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,要说兰子杭指使人作恶,倒真冤枉了他,不管就算他知道,也不会放在心上,反正他喜欢的人,历来都会乖乖到他身边侍候,至于是怎么来的,他才不去操心。 严喧也听明白了,想了一想,道:“不管怎样,是兰子杭纵奴为恶,管教不严,就是他的错。” 老管家见他这样,也不多说,只叹了口气。 陈秋道:“不只是我,我也打听过,兰大公子他喜欢……喜欢男孩子,只要被他喜欢上的,都……都跑不掉。”他这话说出,五位陪伴少年的脸上表情各异,他们中有被兰子杭从外地买来的小倌,也有本地人,情形都跟陈秋差不多,兰子杭就算没有明抢,他们也逃不出他的手心,想要,就可以强迫别人委身侍奉,至于强迫的理由,则是不一而同。兰子杭身边常有漂亮的男孩陪伴,有时一个,有时几个,玩得厌了,或卖或送人,从不留恋,有讨他欢心的,也会大大方方地赏钱遣出,那算是最好的结局了。 严喧把事情问明,其实并不认为兰子杭的为人有什么不好,他不也是这样?只不过这次恰巧遇到陈秋,又恰好陈秋从一开始就把他当作了青天大老爷,无比崇敬,才激发了他的义愤,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兰子杭这“恶霸”。 再说,兰大公子本人也引起了严喧的强烈兴趣,这个人年纪轻轻,精明强势,相貌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出众,要是把他压在身下……嘿嘿,严喧小腹涌起一股热流,斗志昂扬。不容易啊,能压倒兰大公子绝对是一项严峻的考验,不过么,正因为如此,才更令人兴奋啊!他想着欺负得兰子杭哭泣求饶的美妙景象,脸上浮起邪恶笑容。 “放心,小秋儿,你且回去,我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气。”严喧庄重承诺,换来陈秋感激涕零的崇拜目光,心情大好,在他幼嫩细滑的脸上亲了一口,再一次看他羞红了脸,哈哈大笑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六章 章节字数:3063 更新时间:08-12-15 16:28 “原来是为了陈家那个孩子。”兰子杭慢慢转动手里的酒杯,嘴角含着一丝笑意。 老管家道:“没错,吴管事这次办事太不当心,给公子惹了这么大麻烦,我已经教训过他了。” 兰子杭嗯了一声,表示听到,老管家又请示:“第一天算是过了,以后您看要怎么办?” “怎么办?什么也不办。”兰子杭放下酒杯,挟一口菜,慢慢品尝,淡然道:“一个字,拖。”这严喧被皇上流放三千里,怎么说也是要去转完这三千里地的,他不可能在功德林住上一年半载,所以他带来的麻烦,再长也有限,只要不惹他,美食美酒美人把他拖住,慢慢的他没了新鲜劲儿,自己就会走。 再说,他给陈家少年强出头,凭的什么?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,若说强横霸道,兰子杭觉得他也不比自己差,又仗着是皇亲国戚,说不定在京城时比自己还要过分,哼,他冒充青天大老爷,也就能骗骗陈秋那样的无知少年。 兰子杭觉得自己早上真是失策,居然被那家伙气得火冒三丈,险些跟他发生冲突,他敢肯定,严喧恶劣手段出尽,就等着他爆发呢,只要他一发火,严喧就有借口来压制他。 哼,他才不上当。 不过那小子实在无耻,竟然敢……兰子杭想到严喧投在他脸上那露骨的眼光,就像被毛虫爬在身上似的,打了个寒战,恶心至极! 呸,这个混蛋,不好好教训他一下,难解心头恶气! 不过,他的身份还真是惹不得,嗯,明着不行,可以暗里来,兰子杭不急,只要等严喧离开功德林,他就可以暗中运作去办这件事。 第二天严喧吃喝玩乐一整天,兰子杭连面都没露,问了老管家十几次,都是“大公子外出办事。”最后严喧火了:“办事办事,他办的什么事?这天下都是他的么,办这么多事!” 老管家和蔼回答:“天下当然是皇上的,不过这清州城里七成的生意都属于兰家,大公子每天要管的事,着实不少。” 严喧乍舌,清州虽不很大,也有半个京城那么大,兰家的生意居然占到七成,怪不得兰子杭这么跋扈。 “我不管,你命他今天必需到本公子面前报到,否则的话,哼哼!”严喧扔下酒杯,搂着两个美人回雅舍去了。 晚上他召了一男一女两人陪伴,三人在大床上胡天胡地,正淫乱间,门外有人禀道:“严公子,兰大公子前来拜望。” 严喧正在那名男宠身上纵情驰骋,那少年眼神勾魂,动作火辣,跟他配合得极是默契,两人正做在兴头上,哪里停得下来?待到好不容易一泄千里,严喧翻身下来,喘几口气,喝道:“叫他进来!” 门外没有动静,那侍候的少年披衣开门一看,哪里还有人在?显是兰子杭等不得,已经走了。 此时已过三更,严喧也累了,不再理他,搂过那少年睡觉,决定第二天再找兰子杭算帐。 次日一早兰子杭又在门外求见,严喧还没睡醒,骂了两句,翻身又睡,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,几名美女围着他更衣洗漱,免不了又打情骂俏一回,等到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餐,实际上已经快到午时。老管家如常出现,恭恭敬敬地侍应。 “兰子杭呢?” “大公子外出办事。” 又是这一句!严喧嘟囔两句,甚是不满,但昨晚和今早兰子杭两次求见,也不能算人家没来,只不过他没时间接见而已。 “算了,叫他今天早点回来,我有事要跟他谈。” 老管家含笑答应,立即叫过一个仆人,命他去告知兰大公子,请他今天早点回来,严公子有事相商。 严喧这才满意,又跟几位少年及美女边吃边闹,酒宴过后,移师到花园中赏玩景致,老管家一直陪伴在侧,各种精致的点心鲜果流水般供应,严喧玩得乐不思蜀,几乎把兰子杭忘在脑后。 直到华灯初上,他喝了不少酒,突然想起,拍桌子骂道:“混帐的兰子杭,怎么还没有回来?”转头瞪着老管家:“别跟我说你家大公子又在办事!” 老管家无奈道:“大公子确实每天都要巡视各处店铺,经常从清早忙到深夜。” 严喧回头看身边的五个少年,他们都点点头,五名美女也娇嗔抱怨,说兰大公子整天忙得不见人影,家中虽然养着十数名美人,但大家想见他一面也难。抱怨完了,众美人又向严喧劝酒,席间各展所长,或歌或舞,行令逗趣,一室皆欢。 严喧玩得开心,大醉而睡,第二天一早醒来,揪住一个仆人带路,就去兰子杭卧室抓人。哼,什么忙得整天不见人影,还不是为了躲他?那些少年和美女,都是兰子杭的人,他们说的话,怎么能信? 不料到了兰子杭屋里,却见床铺已整,两名侍女正在收拾桌上餐点,见他进来,都是一愣。 “兰子杭呢?” “大公子刚吃完早餐,前去给严公子请安。” “咦,我过来的路上怎么没碰见他?” “园中道路很多,也许正好错过了吧。” 严喧哼了一声,转身回去,刚进雅舍,两名少年迎上来禀报:“大公子刚才来过,没见到严公子,就又出门办事去了。” “嘿!”严喧气不打一处来,命人叫来老管家,冷然道:“我不管你家大公子今天干什么,一个时辰之内我要见他,否则的话,我放火烧了你这破园子!” 老管家奇道:“不知敝处哪里招待不周?” “不管周不周,我就是要见到他,哼,活不见人死也要见尸!”严喧咬牙切齿,老管家无奈答允,命人火速去请兰子杭回来。 不多时兰子杭匆匆赶到,一见面,拱手笑道:“在下俗务缠身,怠慢了贵客,还望严公子海涵。” 严喧见他丰姿俊雅,皓齿明眸,气宇轩昂,倒比那几名娈宠少年加起来还要诱人,不由心痒,笑道:“不必道歉,我实在是想你得狠了,才叫人找你回来。”他眼神放肆,兰子杭却不生气,微笑道:“能得严公子青睐,在下实在荣幸。”一句话还没说完,外面跑来一个仆人,上气不接下气地道:“禀大公子……” 兰子杭沉下脸色,怒道:“没看到我在陪贵客吗?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!” 那人张了张嘴,老管家急忙打断他,领他出了院子,转眼又快步回来,惶急道:“原来真是出了事,大公子,城西咱们一处铺子失了火,泱及数十户街坊。” 兰子杭腾地站起,忙问:“可曾伤人?” “现正在救火,还不清楚。” 兰子杭回身对严喧道:“真对不起,我得赶去主持救火及安置,容后再来陪严公子说话。” 严喧阻止不得,眼看他匆忙去了,气得一跺脚。 几名少年和美女又围上来,要陪他饮酒作乐,严喧把他们都轰走,自己在屋中睡了一觉,午后才醒,精神抖擞地盘算对策。这几天兰子杭不是忙得人影不见就是来得不是时候,好不容易捉到他,一句话还没说完,又出了事!真的?假的? 哼,别以为他严喧只会吃喝玩乐,定国公家的人,又岂会受人蒙蔽! 这几天有点纵欲过分,严喧花了些时间调息练功,又舞一趟剑,傍晚才打开门,放众美人进来侍候,香汤沐浴,梳头更衣,一身清爽地开始吃饭。 众人见他一时一个样子,前两天还放浪形骸,十足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,今天摇身一变,又成严谨禁欲的世家公子了,都觉他高深莫测,令人敬畏。 其实严喧在家时受管教甚严,等闲无法行差踏错,这次好不容易有个“奉皇命流放三千里”的美事,当然像鱼儿入了大海,玩得不亦乐乎,加上他来功德林的目的就是要找兰子杭麻烦,所以这几天毫不拘束,胡作非为,想把兰子杭惹急。 没想到兰子杭不上当,派一堆美男美女跟他泡着,自己躲得踪影不见,险些让他正事没办成,反倒让人掏空了身子。 哼哼,好个兰子杭,斗智是么,那就陪你玩玩,看谁玩得过谁!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:2164 更新时间:08-12-15 22:51 严喧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,问:“你家公子回来了么?” 老管家微笑答道:“还没有,火势甚大,傍晚才刚扑灭,大公子带人救治伤员,安排邻里,怕是要忙到明天了。” 严喧点头:“好,你带路,咱们也去看看。” 当下老管家带了几名管事,严喧带着两名差役,一起来到西城,隔好几条街就闻到浓烈的烟味,来到近前,果然一整条街都被焚毁,兰家的一个绸缎庄也在其中。 街坊虽毁,所幸并未伤人,那些家产被烧的邻居,正在兰家家丁的帮助下乘车准备离开,有的人还跑回烧毁的屋基里翻找,看还有没有值钱物品,混乱人潮中,兰子杭俊挺的身影极是醒目,正在安慰哭泣的老人和孩子,送他们上车。 仆人跑过去招呼他,兰子杭抬头看到严喧,似觉惊讶,急忙过来,微笑道:“想不到严公子到来,这里空气污浊,还请您赶紧离开为好。”他风度依旧无懈可击,只是俊脸上沾了几处烟灰,额头汗珠晶莹,叫严喧看得有趣。 刚才严喧已向周围人打听过,知道兰子杭自从赶到这里,就一直在组织人救火,之后又向街坊邻居道歉,把一切责任揽到兰家店铺身上,承诺各家的所有损失由兰家包赔,此处街道已完全被毁,重建需要时日,兰家腾出东城一处大院子,安置受灾的各家,一应所需,都由兰家供应。 这条街上住的多是穷人,就算家当全部被毁也值不了多少钱,兰家给的补偿相当优厚,新房子也比这里舒适得多,何况兰家态度诚恳,兰大公子亲自出面来办这件事,众街坊并无异议,现场秩序井然。 严喧暗暗点头,对兰子杭的态度有了点改观,原来这家伙也不是一味仗势欺人。 两人对答几句,又有人来请兰子杭处理事务,兰子杭歉然望向严喧,严喧大度地一挥手:“你忙吧,我去安置灾民的地方看看。” 兰子杭嘱咐老管家好好陪伴,自去忙碌,严喧带人来到东城查看,果然灾民安置一切妥当,众人虽然家产被毁,但对兰家并无怨言。 突然一个苗条的身影映入眼帘,严喧喊了一声:“小秋儿!” 陈秋回过头来,惊喜交集,跑过来行礼叫道:“严公子!” 严喧一把将他搂在怀里,问道:“怎么你家也遭了灾?有没受伤?” “没有没有,火头一起,兰家就派人把街坊们都救了出来,只是水龙坏了,救不得火,延误了时间,最后还是大公子到了之后组织大家排队传水,又找了别处的水龙来,才灭了火。”陈秋难过地道:“可惜我们家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。” 严喧安慰道:“没事,人命最重要,只要你平安就好,回头我叫人送钱来给你,需要什么再买就是。” 陈秋却道:“那也不用,兰大公子说了,每家会给一百两银子的补偿,另外,那条街将来也得重建,我们大家都没钱,兰大公子就把各家的房基都买了下来,说将来由兰家负责重建。” “哦?”严喧眯了眯眼,微笑问道:“你家的地卖了多少钱?” “爹说卖了三百两银子呢!”陈秋很高兴,他们家小本生意,每月收入十两八两银子已是多的,还要一家人拼命做工,现在一下有了四百两银子的补偿,的确是没想到的。其他各家也差不多,大家对兰大公子都很感激。 严喧想了想,没说什么,又跟陈秋说会儿闲话,带众人回到功德林,此时已过三更,兰子杭还没回来,严喧洗沐上床,黑暗中想起兰子杭沾着黑灰的俊脸,不觉一笑。 次日兰子杭还在忙,严喧问了几次,也就不再催促,众美人少年陪他下棋取乐,有人弹琴,有人打扇,众星捧月一般,把他伺候得舒适无比。 晚上兰子杭特意回来陪严喧晚餐,虽然他谈笑风生,但眉间难掩倦色,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,也暗淡下来,严喧不过意,饭后便没留他,叫他快去休息。 回到自己屋里,严喧算算时间,来到功德林已经五天,却只跟兰子杭匆匆见了几面,想找茬都没时间,嗯,这是怎么回事?严喧眼珠转了转,心下已经明了。 第六天开始,严喧不再纠缠兰子杭,只命人带他在清州城里城外游玩,等把左近的风景名胜都玩了个遍,已又过了半月。 这天他把兰子杭找来,直截了当地道:“多谢你这些天的款待,我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,非常开心。” 兰子杭微笑:“招待简慢,还望严公子包涵。” 严喧笑道:“你客气了,我皇命在身,不能久留,虽然在这里过得舒服,也不得不起程。” 兰子杭暗中欢喜,脸上却无波澜,诚恳地挽留了一回,见严喧执意要走,便道:“既然如此,在下备一份薄仪,供您路上使用,还望严公子不要拒绝。” 严喧笑道:“人家送礼,我向来收得爽快,只不过礼太轻了可不行。” 兰子杭心中轻蔑,脸上含笑,命人把早就备好的礼物送上,严喧笑眯眯地验看一遍,照单全收。 “既然你这么大方,我也就不跟你客气,原来你兰家生意做得这么大,清州居然七成的生意都归你,整个江南也有将近一成是你兰家产业,嗯,果然富可敌国啊。” 兰子杭心中一凛,自来树大招风,豪富之家往往会引人垂涎,这也是为什么兰家会用心结交官府的缘故,有官府做靠山,不但做生意容易,也相对安全,当然,用在孝敬官员身上的钱,也不在少数。 他心中揣测,越发小心谨慎,直到把严喧送出清州,看他远远消失,这才松了口气。 哼,接下来,该办以后的事了!兰子杭嘴角边噙着微笑,眼神却冷厉如刀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:3388 更新时间:08-12-16 14:13 陈秋迷蒙地睁开眼睛,看着渐渐清晰起来的帐顶,发现这不是自己家,急忙爬起。锦绣的帐缦层层叠叠,隐约可以看见外面是一间大屋子,桌边坐着一个人,正在看书。 陈秋惶恐地哆嗦,伸手轻轻揭开帐子一角,看清楚了,坐在桌边的人居然是兰大公子!一道冷电般的目光扫过来,陈秋手一颤,扔下帐角,轻轻向后蹭。锦缎床单滑溜溜的,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已不是平时的布衣,也换了白色的薄绸内衣。 怎么回事?他明明在自己家里睡觉,怎么醒来会在这里?而且,谁给他换了衣服?似乎还洗了澡…… 桌边的人站起来,走到床前,陈秋惊恐地缩成一小团,看着眼前的帐缦掀开,露出一张含笑的俊脸。 “醒了?”兰子杭高挑的身材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令陈秋害怕,眼睛里已经不知不觉盈满了泪水,细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。果然还是逃不掉,别人说的话都是真的,只要兰大公子看中的人,从来躲不过去,只能乖乖侍奉。 可是……陈秋痛苦地想,明明严公子不是已经说了没事的吗?兰大公子也派人向他们家道歉了,还请了本城最好的医生给他娘诊治,那些很贵重的药材,也都是兰家的药铺免费提供的。 他以为已经没事了,怎么自己又会出现在这里? “你在害怕?”兰子杭把帐子挂起,随意坐在床边,他穿着一件月白色宽松长衣,只在腰间系着条素色丝带,胸襟微敞,轻松随意。 陈秋一动不动地蜷在床角,像个惊恐的小动物般盯着兰子杭,看得他微笑起来:“怎么,怕我?” 陈秋哪敢说话,全身都在微微颤抖,眼中的晶莹越聚越多,马上就要滚落下来。 兰子杭向后靠在床栏上,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他:“别怕,你家兰公子从不强人所难。” 这话陈秋哪里肯信,他平白无故地怎么会出现在兰家的大床上? “被我喜欢是一种福气。”兰子杭悠然解释:“多少人想上我的床,还求不来。”他这话倒不狂妄,兰家大公子英俊潇洒,家财万贯,不知是多少名门淑女的梦中情郎,偏偏他不喜女色,只爱漂亮的男孩。 兰子杭对来自男女的爱慕眼光看得多了,早不当一回事,只挑自己喜欢的少年收到身边享用,得来的手法不能说都是光明正大,不过有很多开始不情不愿的少年,被他宠爱之后,慢慢都喜欢上了他,甚至有发赏遣出都不愿走的。这也实在是由于兰子杭本人的魅力非凡。 所以,兰子杭对陈秋的抗拒根本不放在心上,这种单纯的少年最好收服,虽然开始会哭哭啼啼一阵子,但慢慢宠着哄着,要不了多久就会像笼中的鸟儿一样乖顺,全心全意地侍奉他。再说,他就算再不愿意,兰子杭也有办法让他主动献身。 “你姐姐已经定了亲,下个月就要过门,是吧。”兰子杭淡淡地道。 陈秋警惕地盯着他,兰子杭微笑:“如果她婆家知道她曾被卖到妓馆……” “没有没有!姐姐没有事!”陈秋忍不住叫出来,两颗大大的眼泪迅速划过脸蛋,这个头一开,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关不住,大声哽咽起来。 “有没有事你怎么知道?再说,哪个男人也不想娶一个曾经进过妓院的女人吧?”兰子杭慢悠悠地道:“你娘的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,要用的药都是名贵药材,一年没有上千两银子,她就撑不过去。” 陈秋咬住嘴唇,这是事实,大夫也曾明确告诉过他们,他们小户人家,哪吃得起那么贵的药?可是不吃,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娘死去?他心如刀割,把脸埋进膝头,汹涌的泪水浸湿了薄绸裤子。 “你爹的铺子烧了,现在没办法做生意,我给的钱,你们也用不了多久,以后怎么办呢?” 是啊,以后怎么办呢?陈秋惶惑地想了半天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下巴一暖,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,兰子杭英俊的脸含着微笑,淡然道:“好在你有一个天赐的本钱,可以帮家里度过难关。” 他眼里的意思相当明显,陈秋惊恐得脸色发白,想哭又不敢哭,双手紧紧抱住膝盖,恨不得把自己再缩得小一点,小到让兰子杭看也看不见。 兰子杭见他如此,脸上的笑容更多,手指轻移,抚上他细嫩细幼滑的脸颊,陈秋浑身一颤,几乎要大声哭出来。 兰子杭摇摇头,叹道:“瞧瞧,难道我是什么恶霸不成,把你吓成这样。你放心,我兰子杭从不勉强别人,你不愿意,我绝不会碰你。”他直起身子,走到桌边接着看帐,时而拿笔批示,竟不再理陈秋。 陈秋瞪大了眼睛,不明所以,对暂时出现的安全竟然不敢相信。他不敢动,仍旧蜷在床角,看看兰子杭,又看看房门,不知可不可以离开,但兰子杭没发话,他哪里敢走? 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有人求见,兰子杭去了外屋,不一会儿陈秋竟然听到自己爹的声音,顿时喜出望外。什么顾不得,跳下床去跑到门边,侧耳偷听。 陈老爹是来求兰子杭给个恩典,让兰家药铺继续赊药给他,陈秋的娘病情已有明显好转,此时如果停药,不但前功尽弃,只怕性命不保。陈秋听着爹低声下气地恳求,心中绞痛,兰子杭却不发一言。 带陈老爹进来的管事道:“前面大公子说喜欢你家陈秋,你死活不肯送进来侍候,现在求得着大公子了又来说这种话,有什么用?” 陈老爹沉默半晌,低声道: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,还仗他传宗接代,万万不可……不可……” 管事笑道:“你当你儿子是什么?他现在年纪小,招人疼爱,好好陪大公子几年,待十八九岁了,自然会放他出去,兰家待人什么时候亏欠过?放出去的孩子,都赏钱赏地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以色事人,终不是清白的事,陈老爹倔强地不肯答应,管事劝他几句,也不再说,兰子杭始终没有发话。 陈秋惶恐地听着,既怕爹同意将自己卖入兰家,又怕兰子杭不同意给娘赊药,真是左右为难。 陈老爹翻来覆去地求恳,兰子杭厌了,命人带他出去,陈老爹知这一去再无指望,绝望下跪地叩头,哀哀求告。管事的硬把他拖出门去,骂道:“给你指路你又不走,净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,兰大公子又不欠你的,凭什么白给你赊药?” 屋门一开,兰子杭看见浑身僵硬的陈秋站在门里偷听,一点也没生气,微笑道:“你想跟你爹走吗?现在就去追吧。” 陈秋呆呆地看着他,脸色雪白。兰子杭从他身边走过,从容坐在桌边,接着看帐。 陈秋看看外面,正屋的门敞开着,阳光灿烂,他随时都可以走,但脚下这道浅浅的门槛,却始终迈不出去。温暖的风吹过来,拂动他的衣裳,薄薄的丝绸摩擦着肌肤,清凉凉的。他只穿着一层单衣,身体被洗得干干净净,雪白的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,乌黑的头发垂下来,随着他的身体在颤抖。 他不是自己来到这里的,也不是自己洗的澡,更不是自己换的衣服,他早落入了别人手里,被洗干净,准备好,奉献给兰大公子。他们没有给他鞋子,因为知道他用不着——他根本跑不了,兰大公子甚至用不着强迫他。 他是不情愿服侍兰大公子,但他更不愿自己的娘亲死去,爹爹哭泣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他没有退路。 兰子杭悠然品了口茶,放下笔和帐本,抬起眼睛,陈秋正远远地看他,目光一碰,仿佛被吓到似的,后退一步。 兰子杭轻轻一笑,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,等着他。终于陈秋迈开步子,慢慢走过来,在他脚下跪倒,仰起秀美的小脸,两道清泪滑过脸颊:“大公子,求你救救我娘。” 兰子杭淡淡看他:“不是我救她,是你救。” 陈秋不明白地看他,兰子杭微笑:“你可以卖身进兰家,就有钱给你娘买药。” 陈秋肩膀颤了一下,垂下头,兰子杭从桌上拿过一张写好的契约,递到他面前:“如果你愿意,就在这上面画个押,如果不愿意,现在就可以走。” 陈秋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纸上,弄花了墨字。兰子杭见他不动,要缩回手,陈秋却突然抓住了纸角。 “我画。”陈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朱砂,在卖身契上按下手印,模糊的视线看着那血红的印子,知道自己的身体,已经不属于自己了。 兰子杭出去片刻,安排管事通知兰家药铺,给陈家的药按时送去,不收一文,另送三百两银子给陈老爹,说是陈秋的卖身钱,再送十匹上好的绸缎,给陈秋的姐姐做嫁妆。 陈秋坐在地毯上,呆呆地听着他安排,直到兰子杭再度进来,停在他身前,才慢慢仰头看他。 兰子杭长身玉立,俊脸含笑,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,陈秋心中惶惑,原来兜兜转转,自己还是逃不过这个人的掌心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:2332 更新时间:08-12-16 21:13 兰子杭拉他起身,走到床边,自己坐下,陈秋虽不十分明白接下来会怎样,但本能地感到害怕,身体哆嗦个不停,兰子杭笑道:“傻孩子,怕什么,慢慢的就舒服了,到时你还会求着我陪你。” 陈秋脑子里一片空白,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,一动都不敢动。 “自己把衣服脱了。”兰子杭淡淡吩咐。陈秋呆了一会儿,终于慢慢脱衣,雪白的薄绸内衣落下,露出少年青涩优美的身体。兰子杭仔细审视一遍,颇觉满意,伸手轻轻拔弄了一下他刚长出淡淡体毛的青芽。 陈秋惊叫一声,向后跳开,几乎转身逃走,被他雪亮的目光看着,就像被蛇盯上的可怜青蛙,没有半点反抗能力。兰子杭笑道:“还没长大的小家伙,别怕,我会教你长大,只要你乖乖的,我会给你很多东西。”他的声音里有诱惑,也有威严,陈秋想起自己的卖身契,腿软软的再也迈不开去,兰子杭向他招手,他慢慢地靠过去,乖顺地依在他怀里,颤抖着接受他的抚摸。 兰子杭将他抱到床上,细细抚弄他的身体,少年还未成熟的身体精致细腻,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,他很满意自己的眼光,微笑着慢慢开发他的身体,陈秋闭上眼睛,脸色苍白,却在他巧妙的逗弄下渐渐呼吸急促,陌生的感觉星火燎原,他忍不住呻吟出声,惊惶地张开眼睛,哀求地望着兰子杭。 “舒服吗?”兰子杭按住他想逃避的身体,嘴角边浮上邪气的笑意,手上时轻时重,逗弄不休,陈秋幼嫩的分身已慢慢立起,颜色莹润可爱,兰子杭感受着那丝滑的触感,听着陈秋断断续续的悦耳低吟,欲火上升。 终于陈秋哭泣着挣扎起来,兰子杭将他抱在怀中,一边亲吻,一边继续套弄,直到他尖叫着挺直身体,把初次的淡淡精华喷泄在他手中。 “舒服吧?你已经长大成人了,小秋儿。”兰子杭在他耳边亲昵地轻吻,似是满怀怜惜,陈秋哭得哽咽,那声“小秋儿”,又让他想起从天而降,又迅速消失的严喧,那个人,曾经信誓旦旦要保护他,拯救他,可现在,他还不是落在了兰公子的手里…… 陈秋悲伤地流下眼泪,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希望,也许就认了命,可是在希望明明已经来过之后,还落得如此下场,就让人不堪忍受了。 兰子杭扭过他的脸,吻上他细嫩的红唇,肆意辗转,陈秋因为心里想到严喧,对兰子杭的侵略愈发无法忍受,仰头逃避,泪眼婆娑。兰子杭何等精明,立即发觉了,沉下脸来,盯住他看。 陈秋靠在他怀里,一声接一声地哽咽,睫毛不停颤动。兰子杭放开他,冷声问道:“你心里在想着谁?” 陈秋吓了一跳,偷眼看他,兰子杭冷笑道:“在想那个严公子么?” 陈秋脸色顿时一变,他怎会知道?兰子杭眼中精光一闪,微笑起来:“果然扮英雄是有好处的。”陈秋见他带出笑容,心中刚刚一松,手上突然一紧,整个人被兰子杭拖了过去,吓得一声尖叫。 兰子杭冷声道:“本来还想怜惜你,让你好好享受,既然你的心已经没了,也就没必要了。”陈秋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捏得生疼,只拼命哭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兰子杭从床头小柜中扯出两道红绳,将陈秋双手缚起,绑在床头,抓住他纤细的脚踝,两边一分。 陈秋哭喊一声,秘处毫无掩饰地暴露在兰子杭眼前,羞愧得泪落如雨。兰子杭将他双腿曲起,雪白双丘间紧闭的花蕾轻轻颤抖,色泽淡粉,精致无瑕。兰子杭一手捉住陈秋双踝,另一手在花蕾上轻轻抚摸,陈秋哭喊起来:“大公子!大公子!求求您,放过我吧!” 他要不求倒还好些,兰子杭听了他明显抗拒的哭求,脸上笑容越发邪肆,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地向菊蕾中心刺入,引来陈秋高亢的尖叫。 “为什么不愿意?”兰子杭抽出手指,不给他喘息之机,又并起两指插入,陈秋痛得拼命扭动身体,哭喊道:“饶了我吧,大公子,求求您,求求您!” 兰子杭冷笑:“本公子向来不喜欢强迫人,这种事,当然是两情相悦的好,不过你既然不领情,人在我床上,心在别的男人身上,那咱们就换种方式,让你好好记住,你是在谁的手里!”他没有用润滑油,手指不停出入,陈秋尚是处子之身,哪里禁受得起,痛得满头大汗,哭声异常凄惨。 兰子杭心肠刚硬,丝毫不为所动,将贲张的欲望抵在密穴入口,盯着他遍布泪痕的秀美小脸,便欲挺身而入。 身后一道冷风袭来,兰子杭应变极速,侧身一个翻滚,刚回过身,一道森森剑尖抵住他的咽喉,面前一人似笑非笑,却是早该离去的严喧。 “你?!”兰子杭明明已派人缀着他到了宁州,离清州远隔百里,这才对陈秋下手,怎么他突然出现在此? 严喧放肆地打量兰子杭全裸的身体,吹了声口哨:“极品啊!” 兰子杭大怒,向来只有他调戏人,几曾受过人家调戏,现在情况尴尬,他全身不着寸缕,又受制于人,气得俊脸发青。 “啧啧,小兰宝贝,不用这么激动,本公子知道你舍不得小秋儿这道美餐,就像本公子舍不得你这道美餐,所以咱们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,你说是不是?”严喧嘴里轻薄,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,锋利的剑尖紧紧抵住兰子杭咽喉,逼得他一动不敢动。 “小秋儿?小秋?”严喧叫了两声,陈秋早被吓晕过去,一动不动,严喧挠头:“这可怎么办?” 兰子杭定了定神,微笑道:“原来严公子是舍不得陈秋,在下不知,鲁莽冒犯,既然您回来了,我把他双手奉还就是,大家不要伤了和气。” 严喧笑道:“好说,不过我喜欢的不是他,是你,不如你把自己双手奉上,咱们就皆大欢喜。” 兰子杭怒道:“严喧,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 “咦,我怎么欺人太甚了?小秋儿权势比不上你,就要被你欺负,现在你权势比不上我,就应该被我欺负,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么?” 呸!这叫什么顺理成章?兰子杭狠狠瞪他,眼光里如欲冒出火来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:2160 更新时间:08-12-17 14:34 严喧道:“嗯,你肌肉不错,身手应该也不错,来,把这个吃了,大家放心一点。”手掌伸过来,两粒圆圆的黑色小丸凑到兰子杭嘴边。 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东西,兰子杭垂下眼睛,冷冷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掌,这是一双常年拿剑的手,带有薄茧。 严喧看着他英俊的脸,表情冷酷,睫毛长长的,垂下的时候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形,这个男人真是长得精致,他不该强暴人,倒该被人强暴才对。 “想不到严大公子居然也是剑道好手。”兰子杭脸上绽开微笑,抬起眼睛,和顺地道:“我知道您想为小秋儿出气,不如这样,我赔一千两银子给他,并送他跟随严公子上路,好好服侍您,如何?” 严喧一笑:“我的事我自己解决,现在你先把这药吃了,不然我不放心。” 兰子杭脸上显出一丝怯意,犹豫道:“什么药?” “当然是毒药,放心,不会马上发作的,只要你乖乖听话,我会按时给你解药的。”见兰子杭不肯吃,他一伸手将药丸强塞进他嘴里,顺便在他喉间穴道轻点,兰子杭不由自主嗯了口唾沫,小药丸顺喉而下。 严喧撤剑,去解陈秋的绑缚,兰子杭突然伸手在床侧一摸,冷电闪过,一柄匕首堪堪划过严喧胸口,要不是他闪得快,已被开胸剖腹。 “嗬!不要命了!”兰子杭刀刀紧逼,严喧几乎招架不住,床上狭窄,两人近身相搏,兰子杭的匕首比他的长剑反倒好用。 “喂喂,我说真的啊,你吃的可真是毒药,快停手!” 兰子杭脸色冰冷,就因为这样,他才不停,速战速决,杀死或制住严喧,才可能解毒。刚才他本想虚与委蛇,假装示弱吃下药丸,稍后吐出,没想到严喧颇为精明,竟懂得点穴催动喉道蠕动,直接把药丸送下了他肚中,现在没有办法,只能从严喧身上寻求解药了。 两人以快打快,瞬时交手几十招,从床上打到地上,兰子杭脱手将匕首掷向严喧,从墙上摘下自己长剑,再次进攻。他在剑术上造诣相当高,严喧立即落在下风。好在他也曾拜过明师,下过苦功,武功远非一般纨绔子弟可比,这时还抵挡得住,尚有余暇跟兰子杭调笑。 “哎,小兰宝贝,这样很不公平知不知道?你这么一丝不挂的,等于色诱哎,本公子最见不得美人脱衣,你这不是削弱我的斗志么!” 兰子杭气得青筋暴起,手上加紧,恨不得一剑把他刺个透明窟窿! 严喧闪过兰子杭一轮快功,纵身跳上桌子,又蹿上房梁,喘一口气,这兰子杭还真够厉害,还好他先下手为强…… 兰子杭紧追不舍,也从桌上纵向房梁,却没够到,一个跟头栽倒在地,挣扎着爬起,惶然发现手足开始无力。 “你!”他抬起凌厉的眼睛,瞪向趴在房梁上向下看的严喧:“你下的什么药?” “跟你说了是毒药的嘛,还那么激动,血气运行得快,毒性当然也就发作得快。”严喧见诡计得逞,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,收起长剑,笑嘻嘻地道:“怎么样,宫廷秘药,效果惊人吧?” 兰子杭勉强站着,几次用力,却再也抓不紧剑,全身的边道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历来强势,这时突然失去了最以为傲的武力,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。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,锋利的宝剑像有千斤沉重,垂在地上,无论怎样使力,也举不起来。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手腕,兰子杭手一颤,紫电剑已被夺下,严喧将剑翻来转去看看,赞道:“好剑!”此剑比普通剑身略宽,长出寸许,更显雄壮,尤其是剑身微现紫色,显是混有合金,比钢剑更为锋利。 兰子杭挣脱他手,后退一步,膝盖一软,险些跌倒,严喧一把捞住他的腰,暧昧地捏了捏,笑道:“好软的腰。” 兰子杭的眼光比紫电还要锋利,直直盯在他脸上,冷然道:“严公子,请适可而止。”严喧见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,颇感佩服,笑嘻嘻地道:“好好,我会适可而止,接下来你另一种毒也要发了,咱们先上床再说。” 兰子杭心中一震:“还有一种毒?” “当然,不然干嘛给你吃两颗?你当大内秘药是糖豆么?可以随便吃。” 严喧将兰子杭抱上床,陈秋已经醒来,怔怔地望着两人,竟不知现在是什么状况。 严喧一边给他解开绳子,一边笑道:“小秋儿,严哥哥来迟了,害你受惊,别怕别怕,这坏人我已制住,你要不要打他屁股出出气?”说着把兰子杭翻过身来,露出挺翘雪白的双股。兰子杭羞愤欲死,陈秋却哪里敢打,揉着手腕直向后躲。 “你不敢啊,那严哥哥帮你打。”严喧挥手,啪啪啪连打三下,兰子杭雪白的双臀上顿时泛起红色,浮着三个交叠的掌印。 “咦,这么敏感啊,小兰宝贝,我就说过你是个极品!”严喧笑道:“一会儿咱们有的乐了。”伸手将他翻过,果然看到兰子杭精致的分身微微抬头。 陈秋到现在才敢直视兰子杭的裸体,吓得急忙转开眼睛,羞窘得不知往哪里藏。 严喧问:“小秋儿,想不想把你被占的便宜占回来?” 陈秋急忙摇头,自觉赤身裸体无法见人,见自己刚才脱下的白绸小衣还在床前地上,忙去穿了,回头一看,严喧却在脱自己的衣服,三下五除二,脱得干干净净,露出强健的身体,居然与兰子杭不相上下。 “啊!”陈秋急忙闭眼,他……要干什么? 严喧回头,邪邪一笑,道:“乖小秋儿,现在少儿不宜,你到外间去,把门关起来。” 陈秋急忙逃到外间,紧紧关上了内室的门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:2276 更新时间:08-12-17 22:32 兰子杭只觉呼吸越来越急促,身体像要烧起来似的,热血沸腾,不过片刻间,额头已满是晶莹的汗珠,他皮肤白皙,比一般女子还要细致,此时白里透红,越发莹润动人,严喧眼睁睁地看着,同样热血上涌,却一直忍着,没有动作。 兰子杭全身都泛起粉红,胯下一柱擎天,四肢紧紧绷着,拼命咬住牙,才忍得住不呻吟出声。他心下骇然,宫廷禁药,果然不同凡响,效果这样快又这样强,比他所见过的任何春药都要强烈! 严喧火辣辣的眼光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脸,见他神情已从清明转向迷蒙,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,知道药效已发挥极致,这才咽了一大口唾沫,凑上前去,笑嘻嘻地道:“小兰儿,感觉怎么样?这可是本公子花一百两黄金买来的圣药,绝对让人欲仙欲死。” 兰子杭听到他说话,本已迷蒙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,恶狠狠地瞪住他,严喧吸回一口口水,叹道:“好美的眼神!小兰儿,你要不算极品,这世上可能再没极品了。”伸手轻轻在他笔直的分身上摸了一把,兰子杭身体剧烈一震,眼睛蓦然瞪得更大,吃力地道:“你……敢!” “哎哎,你说我敢不敢?”严喧双手握住他热力惊人的欲望,上下套弄,兰子杭面色骤变,身体强烈地弹动一下,张开嘴,几乎嘶喊出声!他全身肌肉虽然无力,皮肤却异常敏感,只是简单的摩挲套弄,给他的感觉却刺激得无法忍受! 严喧不错眼珠地盯着他,看他俊脸上纷纭的挣扎,似是享受,又似愤怒,双唇红得几近妖艳,洁白的牙齿咬在上面,不停颤抖。 “乖,不要咬自己啊。”严喧被他隐忍的表情迷住了,伏身压在他身上,两人肌肤相亲,都打了个哆嗦,兰子杭的身体好热,几乎把严喧烫到,而兰子杭觉得严喧的身体如此清凉,吸引着他情不自禁弓起腰身向他靠去。 他身体无力,却又不是完全动弹不得,严喧这药的奇妙之处就是使人肌肉松驰,却不影响感觉,兰子杭心志坚毅,虽然春药厉害,却没真正失去神志,可也正因如此,心中的愤怒才更强烈,他紧紧盯着严喧近在咫尺的邪气的脸,嘴唇哆嗦着,恨不得杀了他! 心是这样想,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,急切地向对方贴合过去,严喧快活地享受他投怀送抱,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,大吃豆腐。兰子杭的身体修长健美,因常年习武,没有一丝赘肉,肌肉饱满匀称,手感,特别是他受药物驱策,不由自主向严喧靠拢,刚一沾上他身,又被强烈的意志力控制着,挺身离开,而一离开严喧,他浑身的燥热像要把人熔化,烧得他痛苦不堪,身体无法控制地又向严喧靠拢,严喧有趣地看着他如是再三,俊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,那种忍无可忍、却又强力忍耐的模样,真是令人怜爱。 “小兰儿,何必呢,来,咱们好好舒服舒服,本公子精于此道,绝对可以让你得到一个美妙无比的初夜。”他分开兰子杭勉强并拢的双腿,露出雪白双股间那隐秘的花蕾。 “啧啧,好漂亮,小兰儿,虽然你前面身经百战,这里,只怕还是处子吧?”严喧伸指轻轻在花蕾上抚摸,兰子杭身体又是强烈地一震,脸上神情变得狰狞,税利的目光像淬毒的匕首,狠狠盯在严喧脸上,几欲破皮流血。 “哎哟,原来你这么喜欢我,瞧这眼光热烈的,真让人感动啊。”严喧恶劣地在他身上四处抚摸,点起处处欲火,看他迅速在欲望的浪潮里沉沦,低笑道:“怎么样,迫不及待了吧?” 兰子杭剧烈地喘息,身体颤抖着,无法控制地迎合严喧的抚摸,凌厉的眼神却始终紧盯着严喧,里面的怨毒即使严喧都觉得无法消受。 不过他脸皮厚过城墙,便是真刀真枪也不易刺透,兰子杭如今肉在砧板上,他再狠,也不过狠在眼睛上罢了,严喧根本不放在心上,反而相当享受。他按住兰子杭,狠狠亲了下去,强横地用舌头顶开他的牙齿,深深侵略,兰子杭拼命挣扎,想要咬他,可惜连牙关都没力气合紧,被那条霸道的舌头攻城掠地,扫过每一颗牙齿,勾引着他的舌头,几乎顶入咽喉,憋得他气也喘不过来,双腿乱踢。好不容易严喧松开嘴,兰子杭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般拼命喘气,再无一丝反抗能力。 “乖宝贝儿,小兰儿,你好甜好香,平时都用什么漱口?”严喧肉麻的话听得兰子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用力别开头,生怕他再吻上来。 严喧暂时放过了他诱人的双唇,转而在他颈上、身上肆虐,紧紧抱着,又亲又舔又咬,兰子杭奋力挣扎,却哪里挣得开,气得浑身颤抖,却又难以形容的销魂,几乎咬碎了牙齿,才没让羞耻的呻吟喊叫冲口而出。 这个严喧!只要他一恢复free,定把他剥皮抽筋、挫骨扬灰! “啊——”严喧一路吮吻而下,竟一口含住了他的分身,兰子杭再也忍耐不住,惊叫一声,双足乱踢,严喧紧紧压住他的腿,兴致勃勃地含舔他形状优美的分身,含糊赞道:“好美,小兰儿,你连这里都美不胜收!” 蜂拥而上的快感像汹涌的浪潮,要把兰子杭没顶,他拼力抓住严喧的头发,想把他扯开,却发现自己的力道像蜻蜓点水,半点没有效用,严喧着迷地舔弄着他坚硬如铁的欲望,舌头在膨大惊人的顶端频频划动,顶入已经流出蜜液的孔隙,满意地听到兰子杭紧咬的牙关里终于泄露出破碎的呻吟,如泣如诉。 润红的皮肤上布满晶莹汗珠,平时强健似豹的身体,此时却美得让人心醉,细腻的肌肤像上等美玉,没有一丝瑕疵,却又比美玉胜在温暖润滑,触手难离。严喧不停地爱抚兰子杭身体,时轻时重,时缓时急,嘴上也毫不放松,从他贲张的欲望直到柱底的双珠,一点都不放过,就像饥饿已久的人扑上美食,吃得如醉如痴。 终于兰子杭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,严喧虽早有备,也被呛得一阵猛咳,抬起头来,邪邪笑道:“小兰儿,本公子还是头一次给人这样服侍,你有没有受宠若惊?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:2045 更新时间:08-12-18 12:56 兰子杭迷乱的眼神瞬间清醒,再次冷酷地盯住他,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,神情却轻蔑到了极点。 严喧大怒,想他贵为定国公府长孙,向来只有受人伺候的份儿,什么时候放下过身段讨好别人?这次实在是对兰子杭的美貌刚强极是喜爱,才不惜亲口为他做足前戏,没想到兰子杭半点也不领情。 “哼!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!”严喧傲慢地直起腰,居高临下看他,犀利的眼神跟兰子杭怨毒的目光几乎擦出火花。 “也好,反正你喜欢霸王硬上弓,那我就顺着你好了。”严喧邪气地一笑,探手拉开床头精致的小柜,果然不出他所料,里面琳琅满目,该用的东西应有尽有。他吹一声口哨,挑眉而笑,先抽出两根细细的牛筋,双手用力一绷,牛筋嗡地一响,微微伸长,却不绷断,显是极为坚韧。他坏笑着看看兰子杭,猛一甩手,细牛筋像鞭子一样抽在兰子杭身上,啪地一声脆响,兰子杭全身一震,白皙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一道红痕。 严喧道:“怎么样,这样喜欢吗?”兰子杭狠狠瞪着他,目光中满是愤怒。 “这就对了,看来你真的喜欢。”严喧宁可看他愤怒,也不愿看他轻蔑,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一鞭一鞭打在他身上,兰子杭的身体随着鞭打一下下颤动,神情却没有丝毫动摇,那修长的眉、精致的眼、怨毒的眼神,看得严喧热血上涌,咬紧牙关,狠狠打了他一盏茶的时间,兰子杭先是跟他僵持,后来捱不过,四处翻滚,严喧站起身,轻轻巧巧地控制着牛筋,节奏不变地继续抽,直到兰子杭全身上下都布满鞭痕。 那些细细红痕均匀地布满兰子杭细腻润泽的光祼肌肤,便如精心画就一般,兰子杭痛得脸色惨白,眼神却还像刚才一样,没有半点变化。 “好兰儿,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……”严喧慢慢俯身压住他,捧着他的脸,细细观赏,兰子杭无力挣扎,唯有用冰冷的眼神跟他对抗,依然是寸步不让! 严喧看着他俊美而冷酷的脸庞,笑容越来越大:“毒蛇一样的美人,我喜欢!”猛然擒住他的唇,狂烈的吻几乎夺去兰子杭的呼吸! 放纵地亲吻他,吮吸他的舌头,咽下他的津液,同时也强迫他吞下自己的气息,严喧吻得尽情纵性,浑身血脉贲张,不再迟疑,伸手探向兰子杭股间。 兰子杭正在拼命喘气,身下突遭异物碰触,猛地夹紧双腿,挣扎后退,严喧大笑:“怕什么,小兰宝贝儿,反正你也躲不过的,早死早超生么。”双手一分,兰子杭双腿无力,顿时大大张开,严喧在他温暖细滑的大腿内侧摸了两把,笑道:“好滑。”又亲一口:“好香。” 兰子杭羞愤欲死,眼睛死死地盯住他,如果眼光可以变成箭,严喧早已变成刺猬。 “哪,放松点,这里还没有人动过吧?小兰亲亲,我就知道,你一直在为我守身如玉。”严喧笑嘻嘻地将一根手指硬挤进兰子杭密穴,果然极紧,内部像有意识一样吸住他的手指,阻止他更近一步。 严喧动动手指,兰子杭秀挺的长眉拧了起来,神色难看,严喧叹道:“看在你这里还是处子的面上,我就客气一点,多给你用点好东西。”他在一堆精致的瓶瓶罐罐中挑拣一下,拎出一瓶深红色的玫瑰精油,拔开塞子,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充满在床帐之间。 “不错啊,想不到你这里也有这么好的货色,嗯,浓丽冶艳,跟你倒也相配。”严喧倒了一大堆精油在手上,玫瑰香气更加馥郁。兰子杭瞪大眼睛,看他邪邪笑着,将手凑上来,居然将精油上上下下抹在他分身上!兰子杭受春药控制,虽然刚才发泄过了一次,玉柱仍然挺立,分外敏感,此时被他一阵抹弄,强烈的刺激使兰子杭气息大乱,几乎控制不住呻吟出声。 严喧有趣地看他咬牙苦忍,笑道:“舒服成这样么?干嘛不叫出声来?刚才你叫得可有多好听!” 兰子杭的眼光像钢针一样刺向他,嘴唇几乎咬出血来,一声不吭。 严喧倒真佩服他的硬气,不过欲望却进一步被激发起来,不再废话,专心致志地在他后穴仔细开拓,他并不想弄得兰子杭血流成河,影响自己兴致,这种事,当然还是玩得如鱼得水方为上品。 昂贵的波斯精油被毫不吝啬地涂抹,严喧熟练地用手指开拓兰子杭的密道,淫糜的水声在帐中回响,手指越进越深,兰子杭知道无力抗拒,也不再做无谓挣扎,抬眼盯着帐顶,双手紧紧扣住身侧的床褥,漠然忍受。 突然,一个比三根手指加起来还要粗硬的东西顶在他菊穴口上,略一试探,猛地挤插进来。兰子杭短促地惊叫一声,眼睛蓦然瞪大,双手几乎把身下软缎抠出洞来。身体像被撕裂一样,放射性的痛楚从下身激传全身,兰子杭虽有准备,还是痛得眼前一黑……原来,被人进入是这样痛苦的事! 严喧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,见状停下动作,轻轻抱着他,等他适应,兰子杭全身绷得像弓,脖颈用力后仰,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,喉结急促地颤动着,鼻息零乱。 “乖,放松,别绷得那么紧,你看,已经进去一个头了,咱们慢慢地,慢慢地来……”严喧柔声低哄,胯下却不放松,缓缓向那温暖紧窒挺进,兰子杭忍不住挣动身体,严喧顺着他的力道使劲,不多时已深插到底,将整个分身都埋没在那火热销魂之处,满足地叹了口气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三章 章节字数:2376 更新时间:08-12-18 19:49 “好舒服,小兰儿,你里面好热啊。”严喧轻轻抽动一下,兰子杭闷哼一声,额上渗出冷汗,真的好痛!自他有生以来,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悲惨境地,被擒、被打、被侵犯,可恨他还全无还手之力!这个严喧,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!碎尸万段! 严喧有趣地看着兰子杭的目光紧紧盯住他,其中的怨毒深而纯粹,只差变成小刀子飞出来剐他的肉了。 “兰儿,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看着我,真的让我受宠若惊。”严喧一边挺动身体,一边深情款款地道:“你的眼里只有我,你的心里也只有我,就像你的身体里……”他猛顶一记,兰子杭痛苦地蹙起眉,嘴唇终于咬出血来。 严喧俯身压得低些,吻吻他的唇,舔掉那滴鲜血:“放松,别咬伤自己,你看,你的身体已经接受我了,感觉好不好?” 由于用了大量上好的润滑精油,又曾耐心开拓,兰子杭虽是初次承受,痛苦不堪,毕竟没有受伤,在严喧有节制的出入下,慢慢适应,痛楚已不那么强烈。严喧一直留心看他脸色,见他神色稍缓,放心地开始大肆伐挞,同时伸手爱抚兰子杭刚才因痛萎靡的分身,前后夹攻,兰子杭体内的春药本就未除,无法控制地又兴奋起来,他伸手去推严喧,哪里推得开,体内一波一波的快感逼得他无法自持,拼命摇着头,把手伸进嘴里咬着,他不要流露出这淫贱模样!不要被这恶贼在强*的状态下还达到高潮! 严喧捉住他的手,放在唇边亲吻,笑道:“别咬自己的手啊,你看,你下面的小嘴正咬着我呢,还不够吗?” 兰子杭狠狠瞪他,密穴传来的撞击强力霸道,严喧的笑容如此可恶,他因为激情和羞愤,早已无法正常思维,只能急促地喘息着,闭上眼睛,被严喧带领着在欲望的浪潮中随波逐流。 严喧看着他冷酷的脸上渐渐浮上迷乱,俊脸沱红,眉梢眼角,尽是难描难画的风情,不由大是情动,动作越发狂烈,快速抽出,再猛力撞入,感受那火热迷人的紧窒甬道,恨不得挤进了他身体里去! 兰子杭被他一轮猛攻弄得气也喘不过来,几乎哭喊求饶,突然严喧身体剧烈颤动,紧紧压倒在他身上,喘气如牛,同时密穴深处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——他!竟然! 严喧满足地在兰子杭脸上亲吻几下,喘着气笑道:“小兰儿,你好棒!爽死我了。” 兰子杭也在剧烈喘息,半晌,睁开眼睛,轻蔑地打量他:“原来你这么不济事,早泄?” 严喧的脸色蓦然发青,额头青筋暴起几根,猛地一把抓住兰子杭仍然挺立的分身,用力一捏:“是吗?还没满足你?” 兰子杭痛哼一声,顿时后悔,一时逞口舌之快,却忘了自己还受制于人! “看来你是真的很有精神啊。”严喧并不急着抽出半软的分身,邪笑着玩弄兰子杭的分身,灵活地抚弄得它激动不已,在临近喷发时却又猛掐一下,痛得兰子杭一颤,欲望顿时萎缩,如是三番五次,兰子杭几乎被折磨得发疯,用力摇头,双手乱打严喧,眼光再也不复狠厉。 严喧最明白男人在这种时候的感受,看他痛苦得无法自持,眼中泪光盈然,喉间哽咽,不由怜惜。他气也出得差不多,加之养精蓄锐已足,埋在兰子杭体内的分身再一次精神抖擞,立即挺身而起,抱着兰子杭翻了个身,让他四肢着地跪在床上,两人下身依然相连,剧烈的动作激得兰子杭大叫一声,全身颤抖,本已贲张的分身猛地爆发出来! “呵呵,怎么,我还没开始,小兰儿你就爽翻了?别急,我会好好地满足你。早泄?你家严公子要不是顾着你,怎会早泄?”严喧生气的就是这点,枉他为了好好给兰子杭做足前戏,忍精忍得都快伤身了,兰子杭居然拿这点来嘲笑他! 哼,不好好做给他看,他也不知道严公子的厉害!严喧沉稳心神,双手紧扣住兰子杭纤细的腰肢,好整以暇地挺身*,没根刺入,又完全拔出,再深深刺入,亲眼看着自己雄壮的武器在兰子杭的密穴中霸道地出入,心里那个爽啊!真要飞上天去了。 兰子杭为这样的姿势羞耻无已,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再次兴奋,已被激发的情欲有春药推波助澜,又因为看不到严喧的脸,暂时忘却了难堪,他开始扭动身体寻求快感,严喧见他如此,越发兴奋,一边大呼小叫,一边快速抽送,又想方设法地逗弄兰子杭,兰子杭激情难抑,又喷发了一次,情欲渐退,身体的痛楚渐渐逼了回来。严喧这次却异常勇猛,时而背后,时而侧交,花样百出,当他把兰子杭举到身上,再次看着他的脸时,发现兰子杭脸上红潮已褪,渐显青白,修长的眉紧拧着,神情虽还倔强,却无法掩饰地流露出一抹脆弱。 严喧心中顿时涌起怜惜,动作也放轻了,扶着他的腰让他在自己身上坐直,兰子杭双腿无力,身体下沉,将严喧雄壮的分身全部吞入,过深的进入令他难忍,眼中微现晶莹,额头冷汗遍布。 严喧心疼归心疼,但明白以兰子杭的为人,绝不可能开口求饶,他也不肯这么容易放过他,嘻笑道:“怎样,这一次的时间还满意吧?” 兰子杭被折磨得几近昏迷,强睁眼睛看他,眼中已全无神采,严喧叹了口气,翻身压住他,一口气猛攻,动作又快又深,兰子杭挣扎着嘶喊起来,身体猛地痉挛,再次喷发的欲液射了严喧满胸,头一歪,彻底晕了过去。 严喧身体一颤,亦吼叫着爆发出来,紧紧压住兰子杭,让滚热的欲望在他身体深处强烈地跳动,把激情喷射在他体内。 他是他的了,从现在起!严喧回过神,依然压在兰子杭身上,握住他无力的手,在他淡色的唇上轻吻,微笑起来。 这个冷酷而强势的男人,一见面就勾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,费了好多心血脑力,终于把他捉到手中,任意怜爱,怎不心花怒放! 兰子杭即使在昏迷中,也微蹙着眉,无意识地逃避严喧灼热的唇,严喧霸道地搂住他的头,又狠狠地亲他几口,看他淡色的唇变得红艳,散发出冶艳风情,这才满意地舔舔他的嘴角,搂住他休息。 两人这一场大战怕不有一个时辰,严喧实在也累了,很快沉沉睡去。两具强健的身体交缠着,没有一丝阻隔,亲密无间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四章 章节字数:2444 更新时间:08-12-19 18:53 兰子杭悠然醒转,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,而是运气通经,发现真气已能顺畅运行,肌肉也可以free控制,不由大喜过望,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。 严喧的脸距他不过数寸,一条胳膊搭在他身上,一条腿亦缠在他腰上,呼吸有节律地吹在他脸上,显是睡得正熟,兰子杭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狰狞了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,一只手缓缓向床边摸去,轻轻抠开暗格,摸到一柄精钢峨嵋刺。 还没来得及缩回手,严喧的眼睛突然睁开,冲他一笑,兰子杭心中一凛,这小子的手段他已领教,真正是心狠手辣,怎么他会毫无防范地在自己身边睡觉?他疑心大盛,手却已经收不回来,把心一横,猛地挥起峨嵋刺向严喧扎来! “唉。”严喧叹口气,一个翻滚,已骑在兰子杭身上,牢牢制住了他的手腕,兰子杭用尽全身力气也挣扎不脱,顿时明白,自己中的毒还未全解。他处事干脆,也不再花无谓力气,松手让严喧抢走了峨嵋刺,闭上眼睛,不言不动,一幅要杀要剐任凭君便的模样。 严喧一甩手,峨嵋刺咄地扎在门框上,深入数寸。 “你呀,睡觉的床,藏这么多东西干什么?啧啧,又是匕首又是峨嵋刺,还有什么好东西?”严喧熟练地在床上翻找一遍,果然又找出几样防身利器,拿来赏玩一回,颇觉有趣。看来兰子杭心思细密,为人谨慎,嗯,还有一个原因么…… “小兰儿,这说明你做坏事太多哦,仇家不少,好多人想要你的命吧?” 兰子杭睁开眼睛,冷然道:“我就不信你仇家比我少!”看严喧翻找东西的熟练程度,就知道他家里床上,也没少安置这些东西。 严喧笑笑:“小心点,没大错。”兰子杭看他居然没有追究,大是奇怪,严喧冲他挤挤眼睛:“你身上这药,能持续三十六个时辰,咱们有的是时间,不用急。” 兰子杭大吃一惊,这是什么药,居然能持续三天三夜!这岂不是说,自己要受制于人三天三夜?一想到刚才那样的折磨不知会重复多少次,以兰子杭的狠厉,也不禁打了个寒战。严喧扑倒在他身上,邪笑道:“怎么样,刚才舒服不舒服?”兰子杭冷冷盯他一眼,缓缓闭上眼睛,打定主意不再跟他废话。 严喧也不生气,搂住他亲了两口,挺身跳下床去,大叫一声:“小秋儿!” 陈秋急忙打开门,脸红红地站在门口,头也不敢抬,低声应道:“严公子。”两人在室内闹得天翻地覆,陈秋只隔一门,听得清清楚楚、心惊胆战,想想自己刚才差点就……他后怕得直打哆嗦。 那二人在床上不知折腾什么,动静颇大,陈秋又是害羞,又是害怕,生怕这时会有兰家的人过来撞破,不过似乎下人知道兰子杭留了陈秋在屋要做什么,这个下午都没人走进院子,陈秋不知从门缝里偷看了多少遍,见始终没人,才放下一点心。听着那些羞人的声响,脸儿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。 严喧好笑地看他头也不敢抬,害羞得脖子都成了粉红色:“小秋儿,害什么羞?刚才兰大公子不也给你开了荤?” 陈秋想到刚才兰子杭对自己做的事,脸上蓦然涨红,又变得雪白,神情凄楚。严喧知他年幼脸嫩,走过去搂住他,笑嘻嘻地道:“怕什么,男人长大了都会这样,你要觉得吃亏,不如去他身上把便宜占回来?”他一指床上的兰子杭,陈秋急忙摇头:“不用不用。” 严喧哈哈笑道:“你不用担心,他欠你的,我已帮你十倍讨回来了。”舔了舔嘴唇,满意地补充道:“还捎带利息。” 陈秋一直听着,自然知道兰子杭被他折磨得很惨,略带同情地偷看一眼床上,兰子杭冷冷躺着,似是对身外之事毫不在意。 严喧道:“好啦,累了一下午,肚子饿了,小秋儿,你去要些酒菜来咱们吃。” 陈秋睁大眼睛:“啊?” “你去门口,跟伺候的人说,大公子让送酒菜来,他们就知道了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呵呵,没事,他们会听话的,你大胆去。”严喧拍拍陈秋的肩,推他向外走,陈秋惶惶不安地刚走到门口,突然被严喧叫住。 “差点忘了,你过来。”严喧招手叫他过来,突然扣住他的肩,吻上他的脖颈,连啃带咬。陈秋吓一大跳,手脚都软了,几乎瘫倒,待回过神来,已被严喧放开,他莫名其妙地按着自己被咬的脖子,羞红了脸,眼泪差点下来。 严喧咂咂嘴,叹道:“果然可口。”陈秋越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,严喧笑道:“别怕,你家严公子的力气,已经都用在小兰宝贝身上了。我是给你做个记号,你出去才好见人。”说着又动手在他衣服上撕扯几把,好好的白绸小衣成了几片破布,几乎不能蔽体。 陈秋惊得目瞪口呆,严喧推他一把:“快去,叫他们送最好的酒菜来。” 陈秋对他言听计从,乖乖走到院门口,看到外面守卫的两名家丁,才猛然害怕起来,脸涨得通红,背后冷汗涔涔而下。 两个家丁瞧见他,对视一眼,了然而笑,看着陈秋的眼光,充满邪气。陈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,小声道:“大……大公子吩咐……” 一名家丁截断他:“知道啦,酒菜一会儿送来,你先回去吧。”另一名家丁道:“顺便还会送水来请大公子沐浴,哈哈。” 陈秋惊讶不已,不敢多停,立即转身向回走,听见身后两人低声谈笑,一人道:“居然还能走着出来,看来大公子挺怜香惜玉的……”他羞惭不已,拔脚就跑,一口气冲进屋,紧紧关上了门。 不多时,果然下人们络绎不绝送来一桌好酒好菜,还抬来一个大木桶,注入热水,陈秋就这么衣不蔽体地守在内室门口,顽强地跟自己的羞耻心做斗争,在一切都布置好之后,小声道:“大公子吩咐,有陈秋伺候……伺候大公子,不许别人前来打扰。” 众人对这种事早见得惯了,神色不变,鱼贯退出,走得干干净净。 陈秋没想到事情这样容易办到,又惊又喜,急忙转身打开内室的门,赫然发现严喧正压在兰子杭身上挺动,兰大公子修长的双腿被架在严喧肩头,两人下身紧紧相连…… “啊!”陈秋惊叫一声,脸再次涨得通红,听到是一回事,亲眼见到……他呯地关上门,转身逃到墙角,蜷成一小团坐在地上,紧紧捂住了耳朵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五章 章节字数:2830 更新时间:08-12-20 09:54 兰子杭坐在温热的水里,忍受着身下不适的感觉,他打定主意不再跟身后这人正面相对,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! 刚才在室内,听外面人来人往,家仆下人送酒菜送水,都是他的人,叫一声就可以冲进来救他,可兰子杭哪里开得了口?他全身不着寸缕,被打得遍体红痕,还有不少牙印吻迹,一看便知是被狠狠蹂躏过的,叫他怎么见得了人?! 更何况他仍然全身无力,反抗不得,严喧压在他身上,一边贼兮兮地笑,一边恶劣地把玩他因春药残留而异常敏感的分身,又摸又弹又吹又舔,兰子杭精神紧绷,听着外面仆人走动的声音,竟比严喧还要担心,如果什么人不识趣突然打开房门,看到现在这一幕,兰子杭决定势必要杀他灭口! 严喧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表情,凑过去在他耳边道:“小兰儿,你怕有人打扰咱们洞房花烛么?别担心,我不是个吃醋的新郎官儿,你长得这么美,多些人看才好,叫他们都羡慕我的艳福!” 兰子杭转过眼睛狠狠瞪他,这个混帐王八蛋!他不是人!如果现在手里有剑,兰子杭一定毫不犹豫把他刺成透明的筛子! 严喧张嘴大笑,兰子杭不待他笑出声来,一把捂住他的嘴,严喧的笑憋在他手心里,干脆伸出舌头舔弄他的掌心,兰子杭忍着痒,一直听到外面人都走光了,才急忙撤手,用力在锦褥上抹擦,那粘腻腻的感觉,恶心得他几乎呕吐。 严喧低笑道:“原来你比我还怕被人知道。” 兰子杭气得颤抖,他长到二十三岁,一直顺风顺水,几曾受过如此折辱,在外人眼里,他出身富贵,年少多才,相貌英俊,能力超群,风光到几乎人人仰视,现在却被这恶贼吃干抹净打压欺辱惨到无以复加,为了维护颜面甚至都不能向人求救,为了防人发现甚至还要帮他掩饰! 严喧看他气红了的双眼和紧紧抿住的嘴唇,越发觉得可爱,情欲上涌,抬起他双腿就直捣黄龙,兰子杭卒不及防,几乎大叫一声,一口咬住了自己右手堵住声音,盯向严喧的眼光怨毒得令人心悸。 严喧猛力抽送了数十下,兰子杭已受不住先泄了,他受春药控制,身体敏感至极,完全没法抵制情欲,严喧又是个中好手,最知道怎么才能刺激身下人的快感,兰子杭已连泄了六七次,***稀薄,量也大减,身子几乎被掏空,心神恍惚,连陈秋打开门看到他们的事也没留意,仅剩的一点意识都被严喧带动着,跟着他的动作摇摆,在理智与情欲间挣扎。 不知怎么到的浴桶里,也许他刚才又晕过去了,被热水浸泡,才慢慢清醒,严喧强健的身体还紧贴着他,两人相拥而坐,严喧帮兰子杭洗了洗身体,几根灵活的手指钻进他的密穴,细细掏弄。 兰子杭被弄得极不舒服,用力一挣,严喧按住他:“怎么,想一直带着我的宝贝啊?傻瓜,反正你又不会受孕,这宝贝你用不着。” 兰子杭羞愤欲死,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牙齿咬得格吱吱响,握紧了拳头,他心思灵敏,立即发觉自己的双手可以握得紧了,力气大有恢复,心中狂喜——难道严喧判断错误,这药的效力没有三十六个时辰?哈!如果药效真的已经开始消退,那么…… 他心里发着狠,精神大振,连严喧恶劣的动作也不放在心上了,专心体会着身体的知觉,积攒力气。 严喧搂着他摸摸弄弄,自得其乐,直闹到水也凉了,才一同起来,陈秋急忙送过浴巾给两人擦干,严喧一边接受他服侍,一边有趣地看着他面红耳赤,笑道:“怎么样,你家严公子身材不错吧?” 陈秋用力点头,心中敬畏,真的很雄伟,比他强得太多了,不只严喧,连兰子杭也修长健美,骨肉峥峥,是真正成熟的伟岸男子,只是那一身的青红痕迹……陈秋垂下眼睛,不敢正看,兰子杭正极力隐藏力气恢复的秘密,神情冷淡,毫不理会严喧的挑衅。 擦干了身,严喧随便披件外衣,走到桌边坐下,嗅嗅满桌香气,笑道:“小兰宝贝儿,你这些年可没少享福,你家的厨子手艺可赶上大内了。”见兰子杭冷冷站在一边,招手叫道:“过来呀,看来你家下人真是知情识趣,知道你在床上累得不轻,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,给你补充体力。”他说得暧昧,眼光一扫兰子杭赤裸的身体,色迷迷的眼神叫他泛起一阵恶寒! 他悄悄握了握拳,还差一点,力气还未完全恢复,对严喧这种狠角色,绝不能掉以轻心,没有十足的把握,不可轻举妄动,兰子杭吸一口气,忍住心中的狠毒,慢慢走到桌边,刚要往椅上坐下,腰上一紧,被严喧一把拖过去,坐在他腿上。 兰子杭大怒,猛地一挣,严喧双手紧紧压住他腰,笑道:“你下面不疼么?”兰子杭满脸顿时涨得通红! 下面当然疼,而且疼得厉害!那种难以言喻的钝痛,从穴口一直延伸到内部,可这种痛的来由,比这痛本身还要令兰子杭难以忍受,要不是他自制力极强,只怕当时就要一拳打在严喧脸上,把他满脸的坏笑和那口白牙打得粉碎! 他辛苦地忍耐着,不想让严喧发现自己力气渐复的秘密,兰大公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,如果不能一击而中,后果不堪设想,所以,他忍! 严喧满意地看着兰子杭不再反抗,乖乖坐在他腿上,虽然表情仍然冷酷,但他是兰子杭嘛,就得冷酷一点才够味。陈秋送上筷子,又给斟了酒,看见一个全裸一个半裸的俊朗男子诡异地叠坐在一起,手直颤抖,酒水洒得到处都是。严喧噗哧一笑,挥手让他离开,自己拿起了酒壶,陈秋如蒙大赦,急忙逃进内室,轻轻带上了门。 “好啦,现在没人了,乖,赶紧吃点东西,刚才累坏你了。”严喧温柔体贴地喂兰子杭食物,知他初次承受,后穴必然不适,给他夹的都是清淡软滑的菜品,又逼他喝下一碗燕窝薏米露。 兰子杭为了尽快恢复体力,很配合地吃喝,一言不发,严喧有点意外地瞧他,在他乳尖上轻啄一下,笑道:“怎么这样乖?” 兰子杭敏感处被袭,身子一颤,反射性地就要弹开,严喧牢牢搂着他的腰,笑道:“是不是又在想坏主意?” 兰子杭垂下眼睛看他,眼神中一片平静,什么也不泄露,严喧认真看了他一会儿,微笑道:“你长得真是俊。” 兰子杭转开头,这话他听得多了,还从来没有这么刺心过,不过没关系,只要再忍耐一会儿…… 严喧不再理他,自顾大吃大喝,功德林厨子的手艺那是没的说,更难得的是仆人深知兰子杭习性,所以送来的热菜都用特制的浅砂锅装盛,带有盖子,虽然送来时间已久,但都还温热醇厚,香气扑鼻。 严喧边吃边赞,大快朵贻,兰子杭却一直默默闭着眼睛,体会真气运行及力量的恢复,心中窃喜,暗暗握住拳头——严喧,你使劲吃吧,本公子就当发善心,让你临死做个饱死鬼! 突然身体被摇一摇,兰子杭睁开眼睛,心里刚正想着把严喧乱刃分尸,鲜血淋漓得解气,猛一睁眼,眼神难免还带着狞厉,嘴角边却浮着微笑,竟是异样地俊俏动人,严喧一时看得呆了。 兰子杭见他眼露异色,心中一凛,谨慎地收起了杀机,脸色恢复冷淡,严喧颇觉失望,刚才的兰子杭,明明就像锐利的刀锋上沾着血,却又停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,绚烂得令人目醉神迷。 “小兰儿,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。”严喧叹了口气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:2134 更新时间:08-12-21 19:03 兰子杭神色不动,便似没有听到,严喧也不再说,转头叫道:“小秋儿。” 陈秋急忙打开门,严喧道:“把我的衣服拿过来。” 陈秋送过他的外衣,严喧从衣袋里掏出两个小瓷瓶,分别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,兰子杭戒惧地盯住他,果然听他道:“来,把这个吃了。” 兰子杭紧紧握住拳头,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——什么意思? 严喧倒也直白,解释道:“哪,这跟刚才那两粒一样的功效,让你乖乖听话,欲仙欲死。” “不。”兰子杭推开他凑到嘴边的手,冷冷地道:“你不是说那药能管三十六个时辰吗?我现在还全身无力。” “呵呵,我倒是希望一劳永逸啦,不过那个笨蛋御医本事还没到家,一粒药丸的功效只能维持三个时辰,这瓶里有十二粒,可以管用三十六个时辰。”他叹了口气:“为了保住我的小命,让小兰宝贝你能得到充分的疼爱,我只好隔三个时辰喂你吃一回药。” 兰子杭的怒火腾地一下烧过了头,什么?白高兴了这半天,居然又受骗了!他猛地一把推开严喧,跳起身扑向墙边,墙上挂的兰竹图后面有暗格,内藏弩箭,就算力气未复也可以使得动。 严喧动作远比他快,飞身抢到墙边,张大双臂把兰子杭抱个满怀:“哎哟,小兰儿你这么热情地投怀送抱,我真是受宠若惊。” 兰子杭也顾不得什么招式,劈头盖脸对他一阵拳打脚踢,状似疯狂,他简直要被气炸了,严喧这混蛋竟敢这样作弄他! “哎哎哎,轻点儿,别闪了腰,刚才的运动还不够激烈吗?看你还这么有精神。”严喧好不容易制住兰子杭,手足全身并用,把他压倒在地,硬按着把药丸给他塞了下去,兰子杭不肯咽,拼命摇头,严喧捏住他的鼻子,终于兰子杭捱不过,张嘴喘气,药丸顺气流而下,严喧这才放开他,帮他抚胸顺气,满意地道:“乖乖吃了就好嘛,大家省心。” 兰子杭拼命喘着气,抬起憋出泪花的眼睛狠狠瞪他,士可杀不可辱,这混蛋如此辱他,一次次把他玩弄于掌股之上,究竟想要怎样?他不知他已经恨他入骨,不杀他誓不罢休吗?还是……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,兰子杭心下冰冷,若他是严喧,把人这样折磨之后只有一个处理办法——斩草除根,永绝后患! 既然如此,那还有什么必要忍辱偷生?既然无论怎样忍耐也不可能有报仇雪恨的机会,那还不如自图了断!他心性刚硬,一旦下了决定,再不迟疑,猛地掀翻严喧,纵身向墙角撞去! 严喧哪想到他会突然自尽,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,再看兰子杭已堪堪撞到墙壁,急忙和身扑出,扣住他脚踝用力一拖,耳听一声闷响,兰子杭已撞在墙上,雪白的墙壁溅开一片血花! “啊——”陈秋吓得尖叫一声,软软坐倒,险些晕去,严喧也惊得屏住了呼吸,急忙扑上抱起兰子杭察看,万幸他抓得及时,兰子杭虽撞得头破血流,晕了过去,却未致命。 “你!”严喧瞪着昏迷的兰子杭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兰子杭性情如此激烈,实在超出他的想象,两人针锋相对这么久,兰子杭的强势与机智都令他赞赏,没想到他的自尊也如此强烈,受辱不过,宁可自尽。 过刚易折啊,严喧心里叹了口气。 陈秋哆嗦着哭道:“大公子他……他……” “他没死,别哭了!”严喧心中烦躁,瞪了陈秋一眼,陈秋急忙捂住嘴,身体却还颤抖个不停,兰子杭虽然欺侮过他,毕竟罪不至死,陈秋骤见他落到血流五步的境地,心里顿时软了,只是伤心落泪。 严喧心里也不好过,他原本只想好好欺负一下兰子杭,让他也尝尝被人欺压无力反抗的滋味,得个教训,并不想逼他到绝路,现在见他血流披面,脸色惨白,呼吸微弱,真是过意不去。又想到刚才要是自己抓得再慢半点,只怕他就直接去鬼门关报道了! 唉,这人的脾气真是要命,又臭又硬,骄傲得没边,才受这么一点点折辱,居然就意图自尽,真是的…… 严喧叹气,他可没想到,实在是他玩猫捉老鼠的把戏玩得太过,好不容易兰子杭以为药力已过,可以全力反击的时候,他又逼人家吞下药,威胁要继续刚才的折磨,那样惨厉的强暴折辱,若放在别人身上,只怕已吓破了胆,磨平了气,不敢反抗,偏偏他碰上的是兰子杭,这人向来骄傲,从没受过这种欺侮,也绝不可能忍气吞声,反抗不成,干脆便自行了断。 现在怎么办? 严喧满腹牢骚,命陈秋拿酒过来给兰子杭冲洗伤口,额角破了好大一个口子,露出白骨,摸摸,似乎没有骨折,兰子杭被他弄得紧皱起眉,痛苦地呻吟几声,眼睛却还紧闭,并未清醒。 “你说你啊,好好的寻什么死?你当那真是春药啊?哼!”严喧没好气地给他伤口洒上金创药,把陈秋找出的一件白色绸衣撕了,给他包扎起来。 “你也不想想,咱们刚大战了七八个回合,哪还有力气再玩?你想,本大爷还不想呢!你想榨干我啊?咱们有的是时间,我才不想这么快玩到精尽人忘!”严喧嘴里念叨,手上麻利,很快把兰子杭包扎妥当,在他苍白的俊脸上捏了一把,恨恨地道:“那两粒药,一个是让你肌肉无力的没错,另一个不过是迷药,让你好好睡一觉。哼,本公子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吧?哪像你!”想到被人误会,弄到现在这么麻烦的境况,接下来也不好玩了,他实在气不过,在兰子杭身上又拧了几把:“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,哼,你这个笨蛋,自讨苦吃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七章 章节字数:2797 更新时间:09-02-24 22:18 接下来也没别的好玩了,让兰子杭好好养伤是正经,严喧抱起他走进内室,刚才陈秋已把床褥全部换过,大床上整洁如新。严喧赞了一声:“小秋儿,你很能干啊。” 陈秋脸上微红,低头不语,刚才床上那个混乱啊,害他一边收拾一边脸红,算是大大开了眼界。 严喧把兰子杭放在床上,陈秋已送了洗好的手巾过来,看看严喧,严喧点头,他便小心翼翼地给兰子杭擦净脸上头上沾的血迹。连刚才打斗时沾的灰尘也细心擦净,动作轻柔,一点也没碰痛他。 兰子杭昏迷不醒,一方面是因为受伤,另一方面是因为迷药的作用,严喧也折腾累了,打个哈欠,跳上床搂着兰子杭躺下,对陈秋道:“我要睡一觉,你也上床来睡吧。” 陈秋急忙摇头:“我在外间守着。”说到底这是兰子杭的地盘,他们在这里挟制主人,又害他重伤,万一被人发现,后果不堪设想。 严喧笑道:“放心,不会有事,你去把外面墙角的血擦干净,然后出去叫人来收拾就好,连刚才那些床单被褥一起给他们,告诉他们这几天大公子有事,不办公,有事找老管家。”打量他一眼,又道:“过来,我再给你做点记号,你出去说话更有些分量。” 陈秋顿时红了脸,忙道:“我、我、我自己来……也行。” 严喧笑了一声,陈秋逃到外间,狠狠心在自己脸上身上捏掐几把,弄出些青红痕迹,又在胳膊上咬几口,出现几个像兰子杭身上那样的牙印,再把几不蔽体的衣服扯得越乱些,然后小心地把墙角血迹擦拭干净,开门出去,叫人进来收拾剩菜,抬走浴桶,连那一大包弄脏了的床单被褥一起叫人取走。 仆人们果然没发现异常,收拾干净之后,迅速离开,另有人送了一只燃着木炭的小泥炉,上面煨着一壶参汤,显是给兰子杭补身用的。 陈秋关好门,从门缝里看所有人走得干干净净,欣喜地跑去内室报告:“严公子,他们真的都很听话,什么也不问。” 严喧笑道:“当然,你家大公子脾气不好,这些人跟着他,自然得长些眼色。”还有一点他没跟陈秋说明,像这种强占少年寻欢作乐好几天的事,肯定这位兰大公子也常做,不然这些人怎会见怪不怪? 陈秋担心地看看昏迷不醒的兰子杭:“大公子他……” “没事,撞破一点皮而已,我给他上了最好的金创药,几天就好,刚才吃的药是让他睡觉的。” 陈秋这才放心,严喧叫他上床睡,陈秋哪敢上去,好在内室铺着厚厚的地毯,陈秋从柜中找出一床薄被,远远在墙角铺了,睡去那里。 严喧搂着兰子杭,看他失了血色的俊脸,有些可惜,那个伤口正在额角,离发际还有一定距离,将来也不能用头发盖上,算是破了相。 他摸摸兰子杭的脸,叹了口气,原本只想玩玩的,没想到这人禁受不起,弄成这样,叫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。 不过,兰子杭这人还真是不同寻常啊……他想了一会儿,睡着了。 迷药效力一过,兰子杭被伤口剧痛疼醒,微微一动,紧搂着他的严喧便醒了,爬起来看他,柔声问:“痛得厉害吗?” 兰子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,伸手想去摸剧痛的额角,一只手拦住了他,接着一盏微苦的参汤灌进他嘴里,耳边有人低声道:“乖,喝了这个,补补身子,再睡一觉,你伤不重,很快会好。” 那声音低沉有力,令人信服,兰子杭还没完全清醒过来,加在参汤里的药就起了效果,他又沉沉睡去。 次日一整天兰子杭基本都在昏睡,他头上伤势不轻,严喧可不希望他留下什么后遗症,用了点药,让他睡着养伤,他自己没事,把兰子杭的帐本翻了个遍,越看越是心惊,啧啧赞叹。 陈秋侍奉在旁,疑惑地问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嘿,小秋儿,你家大公子可是个大大的财主啊,我还真是小看了他。”严喧感慨,虽然早听老管家说过兰家生意做得大,但自家人的吹嘘,做不得真,现在细看兰家帐本,才发现兰家果然财雄势大,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。 严喧扯过陈秋调笑:“你要乖乖跟了他,保证吃香的喝辣的,一步登天,小秋啊,我害你做不成富贵夫人了,你恨我不恨?” 陈秋红了脸,低声道:“我是男人,做什么夫人!”又道:“我家虽然没钱,从小也不愁吃喝,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,我就很满足了。”从前还不觉得,经了这一次的事,陈秋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,看问题的心情都已不同。 严喧点头,又道:“现在可麻烦了,咱们惹了个大财主,若是他醒过来,肯定会花大价钱请杀手要咱们的命,你说怎么办?” 陈秋打个寒战:“不会吧?” “哈哈,你说会不会?” 陈秋跟兰子杭接触时间虽然极短,却也尝到了他手段的厉害,若说他事后会请人杀严喧报仇,一点也不稀奇,至于除去自己,更是跟捏死只小蚂蚁没什么分别吧? “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?”严喧做个一刀切的手势,陈秋哆嗦一下,连忙摇头。 “那咱们去跪着苦苦哀求,说大公子请你饶我们一命?” 陈秋忍不住笑:“那有什么用!” “嘿,你也知道没用,那看来是真的没用啦。”兰子杭要肯听人哀求,他也不是兰子杭了。 严喧皱眉:“那可怎么办呢?硬的不行,软的也不行,咱们也不能老关着他呀,兰家的人几天不见他露面,肯定会来查看,那不就露馅了吗?” 陈秋也发愁,他毕竟年幼识短,想不出什么办法,又把目光投在严喧脸上,期盼地望着。 严喧一笑:“要不咱们带了他走?” “啊?” “咱们偷偷把他带走,一直拴在身边,他就没机会找人害咱们了。” 陈秋疑惑:“这样……能行吗?” “那你有更好的办法?” 陈秋仔细想想:“没有。” “那不就结了,既然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拣个最麻烦的办法了,先带他离开这里,到处去玩玩,说不定哄得他开心,慢慢就忘了这件事。”严喧信口开河,又皱眉道:“不过你家大公子很不好伺候,我可弄不来他,说不定哪天他就一脚踹开我,自己跑回来,接着报仇,找人杀我,再找人杀你。” 陈秋果然上当,忙道:“那我来伺候大公子好了,我很小心的。” “唉,可是让你离开家,会很难过啊。” “不会不会,如果我不去,大公子会找我们家的麻烦,那……就更不好了。” “哦,小秋儿你考虑问题很周到。”严喧微笑夸他:“真是个孝顺孩子。” 陈秋微红了脸,低声道:“事情因我而起,严公子您帮忙还惹了麻烦,陈秋……很是过意不去。” 这下严喧倒有点不好意思了,捏捏他的鼻子,笑道:“咱俩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?”这么个乖巧可人的漂亮少年守在身边,严喧又不是正人君子,免不了有点邪恶心思,被他这么一说,反倒不好显出色狼本质了,嗯,就放他一马算了,被他这么感恩戴德地敬仰着,感觉也不错,是吧? 内室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陈秋吓了一跳,忙跑去看,兰子杭倒在地上,正挣扎往起爬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八章 章节字数:3365 更新时间:08-12-25 09:50 “大公子!”陈秋忙过去扶,兰子杭一把推开他,看到随后进来的严喧,脸色一变,眼光中如欲冒出火来。 严喧笑嘻嘻地过来抱起他,送回床上:“哎呀,想下床也不打个招呼,摔疼了没有?”他心思细密,虽然放昏睡的兰子杭一人在内室,却点了他脚上两处穴道,叫他行动不便,而且不是两只脚全点,只点了左脚,果然兰子杭醒来,悄悄下床,一只脚没事,另一脚落地却不听使唤,顿时摔倒。 兰子杭用力推开他,倒回枕上,触动伤口,顿时痛得直抽凉气,严喧压在他身上,心疼地道:“乱动什么!肉皮儿好不容易接好位置,动开了将来会留疤的!” 兰子杭怒道:“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!” 严喧慢条斯理地道:“咦?你是耗子吗?” 兰子杭语塞,恶狠狠瞪他,严喧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属猫?” 陈秋噗哧一笑,急忙转开脸,兰子杭恨恨地闭上眼睛,就知道这家伙没一句正经话! 严喧按住兰子杭,打开他头上的绷带察看,果然伤口又渗出血来,他叹口气,骂道:“要死你就死干脆点,撞这么大个口子,还得劳驾本公子给你上药,这药很贵的知不知道?” 兰子杭大怒,是谁害他这样的? “你滚!我死了也不用你管!” “咦,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,我救了你一命哎,好端端地你飞去撞墙,本公子难道见死不救?” 兰子杭几乎气煞,他好端端的会去撞墙?明知跟他纠缠不清,也懒得再理,干脆闭目不言不动,任他把伤口弄来弄去,上了药,又包扎起来。 “唉,一时不见你就出差子,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呢?”严喧感慨,兰子杭打定主意不理会,全当自己是死人。 不一会儿,严喧笑嘻嘻地摇他:“来,再喝碗参汤,要说你家还真有钱,随随便便拿这么好的高丽参熬汤喝,嘿嘿,一定是你家下人知道你这两天精血亏空得厉害,好好给你补啊。” 兰子杭闭紧嘴巴,他昏睡已久,隐约记得都是因为喝了参汤的缘故,知道肯定是严喧在汤里加了药。 “小兰儿,小乖乖,快喝了它,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,身子会受不住。”严喧抱着他柔声哄劝,兰子杭心中恶寒——他叫谁小乖乖?! 鸡皮疙瘩起了满身,兰子杭坚决不睁眼,也不张嘴,事已至此,大家都撕破了脸,再没必要隐藏,若得机会,他绝对会杀了严喧,若无机会,他宁可让严喧杀了自己。 唇上突然一暖,一条舌头探索着向里钻,兰子杭全身一绷,牙齿紧紧咬住,坚决不张嘴,那舌头却不离开,无耻地舔来舔去,恶心得兰子杭头皮发麻,猛地张开眼睛,忍无可忍地怒吼:“你有完没完?!” “霍!好有精神,看来这参汤效力真强!”严喧趁他开口,立即把参汤灌进他嘴,兰子杭拼命往外吐,严喧全身压制住他,威胁道:“你不喝这个,我可用别的来喂饱你哦!”色情地用下身顶他一下,兰子杭惊恐地发现他胯下居然剑拔弩张! “你还是不是人?!”他都伤成这样了,这家伙居然…… 严喧苦着脸道:“唉,为了小兰儿的身体着想,我便是再不忍心,也得提枪上马,是不是?你若不喜欢用上面的小嘴吃东西,那必是想用下面的小嘴来吃了,你是想吃高丽参汤呢,还是想吃本公子的‘人’参汤?” 这话倒也不全是空言恫吓,才尝过了兰子杭身体的美妙,接下来一夜一天却只能搂着他睡,什么也干不了,严喧忍得甚是辛苦。 陈秋羞红了脸,悄悄溜出内室,兰子杭气得七窍生烟,无奈,还是张嘴把参汤喝了,严喧放松紧压着他的手臂,亲了亲他:“这才乖嘛,当然,如果你喜欢喝本公子的参汤,我会更高兴的。” 兰子杭突然出手,啪地给他一记耳光,清脆响亮。 严喧怔住,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子。他伸手摸摸,不敢置信地道:“你打我?”长这么大,连皇帝都没打过他半下,他的公主娘亲更是宠得他没边,兰子杭这一巴掌,还真算开天辟地。 兰子杭立起眉毛,冷然道:“想杀我就动手,侮辱人的不是好汉!” 严喧想了想:“算了,我也打得你不轻,这下咱们就算扯平。” 兰子杭料不到他会这样,倒怔住了,再一想自己所受的鞭打欺辱,顿时又火上心头,这家伙欺负得他好狠!轻轻一巴掌就算扯平?他倒想得美! 严喧按住他嘴巴,轻声道:“你伤得不轻哦,别动气,乖乖睡一觉,伤口就不痛了。”兰子杭还待挣扎,眼皮已睁不开,头一沉,再次陷入昏睡。 严喧细细看他一会儿,心里的感觉乱七八糟,莫衷一是,最后叹了口气,把被子给他盖好,自己下了床,来到外室。 陈秋正在桌边假装磨墨,见他出来,停了手,低头叫了一声:“严公子。” 严喧道:“天黑了,我出去一趟,你看着你家大公子,过三个时辰给他喝参汤。”伸手递给陈秋一粒小药丸:“把这个放在汤里,千万别忘了。” 陈秋认得是他每次加在参汤里的,兰子杭喝了就会昏睡不醒。 “公子,大公子他……老是吃这个,会不会对身体不好?” “呵呵,好小秋儿,真知道心疼人,不过我提醒你一句,你家大公子的脾气,你不是不清楚吧?” 陈秋点头,严喧又道:“你不能给他一点机会,知道吗?只要你稍有松懈,他就可能趁机脱身,他要是脱了身,我就非常危险了,不但我,你的小命也保不住,你爹妈姐姐的命,也就不用考虑了,明白吗?” 陈秋惊恐地点头,严喧拍拍他肩,笑道:“你家大公子是一只老虎,可不是小猫儿。”见他紧张得脸色发白,又安慰道:“放心吧,他身体好得很,那点小伤,对他根本不算什么,我的大内密药,难道是白用的么?” 陈秋点头,严喧把桌上的帐本收拾一下,捡重要的包成一捆带着,开门出去,飞身上房,迅速消失在黑暗中。 陈秋目送他离开,心中对这位严公子的敬佩,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。 回到内室,灯光下一片清静,兰子杭安睡不动,脸上倒恢复了一些血色,陈秋看了,放心不少,在床角坐下,小心地守着他。 白天下人按时送来三餐,晚上还送来洗澡水,兰子杭一直没露面,也不知他们起疑心了没有,严公子说得不错,这样不是长久之计,总得想法离开才好,可是,把兰大公子带着走?他……肯不肯哪…… 桌上油灯慢慢暗了下去,陈秋起来加了灯油,挑了灯芯,见兰子杭睡梦中似觉痛苦,皱紧了眉,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给他抚开,摸着他肌肤上有点汗湿,又去洗了手巾,轻轻为他擦身,忙过一遍,已是半夜。 想起严喧的叮嘱,他去外间小炭炉上取了温着的参汤,把药丸放进去,片刻即融,再摇一摇,已不见半点痕迹。 “大公子,请喝参汤。”他跪在床边,轻轻扶着兰子杭的头,把碗凑到他嘴边,兰子杭略清醒了一点,眼睛张开一条缝,迷蒙地望他。 “您没吃饭,得喝这个,不然伤好不了的。”陈秋对他怕得厉害,手都有些抖,兰子杭哼了一声,又闭上眼睛。 “大公子,您醒一醒,请喝了这个再睡。”陈秋央求,兰子杭不言不动,陈秋不敢像严喧那样硬灌,想了半天,才壮胆把碗凑到他嘴边,慢慢倾斜。 兰子杭猛然一动,汤顿时碰洒了半碗,陈秋吓得屏住呼吸,兰子杭却又平静下来,再凑过碗去,他似无意识地张开嘴,喝了下去,陈秋小心地喂他喝完,忙去拿了手巾来给他擦净脸上颈中的汤汁,舒了口气。 夜长无事,陈秋坐着直打瞌睡,终于倒在兰子杭脚边,睡着了。 天微明时,窗子格地一响,陈秋顿时惊醒,见一条黑影跳了进来,险些失声惊呼,那人冲他一摆手:“小秋儿,是我!” “严公子,您回来啦。”陈秋又惊又喜,忙跑过去,严喧抱他一抱,笑道:“有没有想我?” 陈秋红了脸,低声道:“大公子醒过,我喂他喝参汤了。” “好,加药了吧?” “嗯,加了。”陈秋正在想要不要说出汤洒了半碗的事,严喧已走到床边,低头看看兰子杭:“脸色好多了嘛,我就说这家伙命硬。”回过头来,对陈秋道:“你先出去,我睡一会儿。” 陈秋答应了,抱着被子到外间,关上了门,严喧三两下脱掉衣服,赤条条钻进兰子杭的被窝,低声叫道:“小兰宝贝儿,我回来了,你高不高兴?来,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!”双手摸到他滚热光滑的身体,情欲勃发,翻身压上,突然胸口一痛,兰子杭掀开被子,冷笑道:“我真是很高兴,你还能回来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:2365 更新时间:08-12-25 19:52 严喧穴道被点,四脚朝天像个乌龟般僵在那里,苦笑道:“我就知道小秋儿对付不了你。” “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吗?”兰子杭口气冷淡,手上却丝毫不软,喀喀两声,用分筋错骨手卸掉了他双肩关节,痛得他出了一头冷汗。 身体一软,穴道却被解开了,严喧还没得及动作,双脚剧痛,脚踝关节也被错开,钻心地痛。 严喧大口吸着冷气,苦笑道:“现世报,来得快。” 他居然不惊不怒,兰子杭颇觉意外,冷笑道:“你明白就好,你对我做过什么,自己心里清楚,我兰某人是睚眦必报的人,你给我的,我会加倍偿还!” 严喧苦笑道:“不用这么客气吧……”一句话没说完,脸上已被狠狠抽了两记耳光,口中微腥,嘴角边流出血来。 “喂,打人不打脸啊,我可没打你脸。”严喧不怕死地还在啰嗦,兰子杭冷冷看着他的脸迅速肿起,不错,力气基本恢复了,这次不只是打出几个指印那么轻飘。 他打开床头柜,抽出一枝鞭子,在床上站了起来。 严喧咬牙,低声道:“不会报得这么分毫不差吧。”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,兰子杭已一鞭抽了下来,严喧闷哼一声,胸口出现一道血痕。两人的目光紧紧对上,兰子杭唇边绽开一丝微笑:“不会分毫不差,是加倍!”随着这个“倍”字,又一鞭更快更狠地抽在严喧胸口。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床上两人一扭头,陈秋站在半开的内室门前,眼睛瞪得老大。 刚才他听到里面有争执,还当严喧又在折磨兰子杭,心下不忍,偷偷打开门,想来劝上一劝,谁知情势突然逆转,竟是兰子杭手执皮鞭在打严喧! 兰子杭锐利的眼光扫过,陈秋打个寒战,几乎想掉头就跑,然而看到严喧受制,他强撑着在门边跪下,叩头求道:“大公子,求您放了严公子,您要出气,打、打我好了。” 兰子杭回过眼睛,嘲笑地望向严喧:“好一个美人救英雄! 严喧笑道:“小秋儿,我跟你家大公子两情相悦,我疼他,打了他玩儿,他喜欢我,当然也要打我,这叫……” 话没说完,兰子杭的鞭子已劈头盖脸抽了下来,他一边哆嗦,一边咬牙继续:“打是亲……骂、骂是爱。” 兰子杭挑眉冷笑,居高临下睨着严喧,手腕轻翻,皮鞭又准又狠,带着凄厉的风声一下下抽在他身上。 陈秋随着鞭子一下下颤抖,斗然扑到床前拼命磕头:“大公子,求求您,打我吧,严公子他……他……惹不起的。” 他是想变着法儿提醒一下兰子杭,严喧的身份,疏不知他不提还好,一提兰子杭更是火冒三丈,要不是一开始对严喧的身份存了畏惧之心,处处忍让,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? 严喧惹不得,他兰子杭难道就可以惹得?哼,也不用担心以后,杀人灭口的道理他不用人教! 随手一鞭抽翻了陈秋,他专心致志开始狠抽严喧。他被打时捱了一盏茶的时间,一声也没吭过,严喧当然也不示弱,咬牙苦忍,不过他打兰子杭时手下留情,只留下道道红痕,兰子杭打他可心狠手辣,鞭鞭见血,严喧痛得几乎咬碎了牙,偏偏身子还动不了,每挨一鞭就抽搐一下,不到三十鞭,胸腹大腿已是一片血肉模糊。 “感觉如何?”兰子杭笑得畅快,他忍了这么久,终于可以报仇,心中的快意实难言喻。 “小菜一碟。”严喧满不在乎地道:“不就是几鞭子嘛,你家严公子长这么大,只打过人,没被人打过,全、全当享受了。”死撑面子的话说到最后,底气险些接不上,胸口剧烈起伏。 兰子杭微笑:“没错,鞭子只是开胃小菜,接下来咱们上大菜。”伸脚一勾,严喧顿时被翻了个身,趴在床上。 兰子杭用脚在他腰臀处踩了踩,赞道:“看不出你还有几分本钱。”身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看不得了,后背倒光滑紧致,亦是长年习武之人,没有半点赘肉。 “当、当然。”严喧的脸闷在床褥里,还不怕死地叫嚣:“小爷不是让你爽得欲仙欲死的吗?” 兰子杭大怒,被严喧强暴实是他此生奇耻大辱,此仇不报,势不为人! 他本不欲对严喧真的实施强暴,他喜欢的都是未成年的男孩,身体纤细柔软,可以恣意怜爱,而严喧这样身强体壮的,跟他的审美很有出入。 可这小子胆敢如此挑衅,兰子杭的火气被激得窜过头顶,从柜中找出一根最大号的玉制男形,发狠向严喧后穴插入。 严喧痛得呜嗷一声,咬住了面前的锦被,浑身肌肉都绷紧了,微微颤抖,兰子杭轻笑道:“原来你喜欢这样!” 严喧松开牙齿,刚要还口,那玉形突然抽出,他刚松半口气,那坚硬冰凉的东西又猛地撞进,痛得他肠子几乎纠结,冷汗冒了一身。 兰子杭不紧不慢地操控着玉制男形,在严喧菊穴中肆虐,看他鲜血横流,嘴里冷嘲热讽,严喧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,嘲笑道:“看来你也是银样蜡枪头,只敢上小秋儿那种雏儿,欺负未成年的小男孩,算什么真正的男人!” 兰子杭眉毛立起,猛地把玉形抽出,严喧大叫一声,鲜血顿时涌出,把身下床褥都浸湿了,陈秋见他如此凄惨,大哭起来,扑上来抱住兰子杭的脚:“大公子,求求您,求求您,饶了他吧,他会死的!” 兰子杭一脚踹开他,冷然道:“他会死?放心,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!”取过一瓶药膏沾了,伸指给他涂入穴口。 严喧觉得后穴一阵清凉,火辣辣的痛感顿时减轻,赞道:“小兰儿,你果然心疼我。” 兰子杭笑得畅快:“没错,我很‘疼’你!我要你好好地享受这份‘疼爱’!”将枕头拖过来塞在他腹下,将他双腿大大分开,挺身直入。 严喧大叫一声,痛得像被分成了两半。 “怎么样,本公子的疼爱,你可受宠若惊?”兰子杭双手扣紧他腰,发狠地抽送,严喧痛得四肢痉挛,哪里还说得出话。 陈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,哭得哽咽难言,突然听到身后门一响,光线瞬时涌入,一个震惊的声音响起: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:2899 更新时间:08-12-26 09:23 兰子杭一扭头,惊道:“爹!” 来人正是他的父亲兰茼,还有布政司柳大人,兰茼见床上一片混乱,皱起了眉,自己这儿子一向骄纵,喜欢男人也就算了,怎么光天化日地在弄这个,床上一个,床下还一个,乱七八糟…… 他尴尬地看一眼柳大人,歉然道:“不好意……”话没说完,被柳大人一声惊呼打断:“严公子?!” 严喧被压在兰子杭身下,浑身浴血,脸却侧扭着,正好被柳大人看见,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,话都说不利落了:“严、严公子怎么、怎么会……在这里?” 陈秋见他认得严喧,扑过来抓住他袍角,哭求道:“大人、大人!快救救严公子!”柳大人身穿官袍,陈秋认定他不会坐视严喧被害不理。 兰茼吓一大跳,眼前之事一目了然,严喧受伤,兰子杭正压着他强暴,这…… 兰子杭抽身而起,随便扯过一件外袍披上,从墙上抓过自己的紫电宝剑,便向严喧颈中砍去,陈秋尖叫一声,揪住柳大人袍角:“大人!” 柳大人急忙喝止:“住手!” 兰子杭微微一顿,冷然回头道:“此人非杀不可!” 兰茼颤声道:“他是……” “他便是我刚跟您说过的严公子,严喧。”柳大人见兰子杭又要举剑,急忙推兰茼上前:“兰兄,快命令公子住手,严公子岂能伤得!” 兰茼快步抢到床边,兰子杭微一犹豫,先机已失,恨恨地收回手,兰茼一巴掌打在他脸上:“你疯了!定国公府长公子也敢杀!” 兰子杭红了眼睛,叫道:“爹!你不知道……”这话却如何说得明白?他也不肯向人说明,一咬牙,又挺剑刺去,兰茼急忙拦住:“混帐,你想抄家灭门么?!” “爹!这人已留不得了,我大大得罪了他,没有反悔的余地,不如杀了他灭口,再杀了那孩子,谁也不会知道这事!” 兰茼又给他一巴掌:“胡说什么!”担心地看一眼柳大人,柳大人面如土色,兰子杭这般狠毒! “柳大人是爹多年好友,受我兰家供养多时,此时也应有所承当!”兰子杭冷冷地盯柳大人一眼,又对父亲道:“您也看见了,我把他伤成这样,就算我不杀他,他能饶得了我吗?” 兰茼看一眼浑身是血的严喧,脸色惨白,颤声道:“这怎么可以?这……” “左右不过一死,杀了他们灭口,有柳大人遮掩,说不定还能没事,否则的话,咱们全家都难逃一死!” 兰茼犹豫,柳大人几乎瘫倒,颤声道:“子杭,不可!他……他可是定国公府……” 兰子杭怒道:“管他是定国公府还是天王老子,得罪了我就是死路一条!” 突然门外有人接口道:“谁这么大口气,得罪了你就是死路一条?连定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!”屋中四人同时一惊,来人靴声响亮,步伐严谨,绝非常人。 兰子杭抬眼,门口大步走进一人,身材魁梧,甲胄鲜明,竟是一位武将! 柳大人惊呼:“佟将军!”来人正是清州府提督佟锋。 佟大人一眼看见床上惨况,惊得倒抽一口冷气。柳大人和兰茼都面如土色——这下全完了! 严喧刚才痛昏,现在恰好醒来,瞧见佟峰,抱怨道:“你怎么才来?” 佟将军单膝跪倒行礼:“末将办事不力,请严将军责罚!” 严喧挣扎着爬起半身,又“哎哟”一声跌回床上,痛得脸色发青,兰子杭突然蹿上,一剑刺向严喧背心,他已红了眼,见事情不可挽回,干脆杀了严喧再说。 佟峰急忙出刀架开,两人斗了几招,门外冲进数名军士,协助佟将军把兰子杭擒住,兰子杭受伤在先,又碍着父亲在场,无法全力反抗,愤愤地被压在地上,倔强抬头,正迎上严喧得意的笑容。 “小兰儿,我说你斗不过我的,你偏不信。”严喧一边说,一边爬起来,痛得呲牙裂嘴。 佟将军抢上扶他,严喧扯过一条被单裹住身子,勉强坐了,让佟将军命人把兰子杭绑起,余人余部退出。 兰茼早吓得跌倒在地,这时爬起来向严喧磕头:“还请严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,小儿冥顽,竟敢得罪公子,老夫一定好好地责罚他!” 严喧吸一口气,叹道:“你儿子好大的胆,想来你这个当爹的,胆子也不小。” 兰茼忙道:“小人的胆子很小的,还望公子网开一面……” “他这样害我,想要我的命,你还望我网开一面?” “严公子……”兰茼求告的话都哽在嘴里,兰子杭胆大妄为,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来,惹的偏偏是惹不起的人,见证的偏偏是收买不了的人,他便是倾家荡产,只怕也救不了儿子,可怜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出类拔萃的长子,如今…… 他老泪纵横,柳大人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襟,向严喧那边使个眼色,兰茼会意,双膝着地爬将过去,抱住严喧的腿哭道:“严公子,还望你看在老夫一把年纪,还要小儿养老送终的份上,饶犬子一条性命,兰家上下,同感大恩大德!” 兰子杭从来见惯了别人跪地求告,头一次见自己的父亲为他向人央求,心如刀割,泣道:“爹!你不用求他!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要杀要剐冲我来!” 严喧对兰茼道:“瞧瞧,你儿子多蛮横,你们要晚来一步,他早把我分尸八块了,你说,我该不该饶他?” 兰茼冲过去劈头给兰子杭两记耳光:“你猪油蒙了心,怎么敢对严公子不敬!” 兰子杭怒道:“是!我就是要杀他,杀了他我赔给他一命也就罢了!” 佟将军冷冷地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能跟定国公府长公子一命换一命!”他是定国公府门生,做到提督的高位也全凭定国公提携,见兰子杭敢冒犯严喧,恨不得把他一刀两段。 兰子杭愤怒地瞪向严喧,严喧微微一笑:“兰子杭,你也别说我拿身份压你,咱们私人恩怨不说,单只你兰家贿赂江南各地官员,官商勾结,谋取私利的事,你就逃不脱罪责。” 柳大人暗吸一口凉气,兰家数十年来结交官府,与江南各地历任的官员都有来往,贿赂谋私一事,那是再确凿不过的,可是…… “你那些送礼行贿的帐本,我已都送到佟将军营中,今天他来,本来就是办这件事的。” 柳大人和兰茼这才知道事情确已败露,都面如土色,这件大罪,可不是兰子杭鞭打欺辱严喧可以比的,整个兰家都脱不了干系,只怕被抄家杀头、连根拔起都有可能! 兰子杭一颗心直沉下去,眼看老父突然间憔悴不堪,便似苍老了十年,心中悲痛,狠狠瞪住严喧,真后悔刚才怎么不当机立断,先杀了他。 他室中很多机关,帐本原都藏得秘密,不过严喧同样精通这些机关布置,所以翻翻找找,把他藏的东西都找了出来,使他无法抵赖。 严喧微笑道:“兰老先生,你也不必难过,我虽然最痛恨官商勾结,但凡事都有例外,如果令公子行贿是出于我的授意,那么……” 兰茼听到事有转机,大喜过望,却不明白他的意思:“您是说……” “如果兰大公子本就是我定国公府的人,贿赂官员也是出于我的意思,为的是试探各级官员是否为官清廉,那么,也就不算有罪,对吧?” 兰茼点头:“对、对。”心里却仍然糊涂:什么叫“如果兰大公子本就是定国公府的人,贿赂官员也是出于他的意思”? 柳大人低声道:“严公子是看中令郎的办事能力,想要他进定国公府侍应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节字数:2532 更新时间:08-12-26 20:18 兰茼打了个寒战——不会吧? “求严公子开恩!老夫只这一子成人,还盼他为兰家传宗接代……” 严喧噗哧笑了出来:“你想哪儿去了,我又不会叫兰子杭当太监,我是要他做我的长随,跟我一起给皇上办事。” 大家听他把皇帝这顶大帽子抬出来,越发不敢多说,严喧道:“这次出京,皇上流放我是假,派我考察各地官员是真。” 柳大人叫一声苦,心道:我早猜出来了! “江南这样富庶,当官儿的个个两袖金风,国库却总收不上钱来,唉,皇上和太子都着急啊。” 闻言,兰茼心念电转,柳大人暗暗揣摩。 “西北防务重要,西南今年大旱,中原又遭蝗灾,处处都等钱用,江南历来是鱼米之乡,商贸发达,只要肃清吏制,惩治FoB,不愁国库不实啊。” 众人俱都点头,兰茼道:“兰家多年经营,也略有薄财,老夫愿意……” 严喧打断他道:“国库收入,当然得从正当途径中来,难道我是打家劫舍的么?” 兰茼不敢再说,越发琢磨不透他的用意,严喧又道:“兰大公子精于帐目,上百本大帐小帐算得清清楚楚,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,本公子决定向皇上举荐他,为本公子副手,一起前往江南各地,查实各处官府帐务,不知兰老先生你愿不愿意呀?” 兰茼又喜又惊,严喧肯不追究,饶过兰子杭一命,他当然愿意,可是他要兰子杭为副手,怎么听着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吧? 果然严喧道:“兰子杭要为我办事,得名正言顺,是不是?他若是我定国公府的人,我举荐他就顺理成章,否则的话,也没个由头跟皇上提起。” 转眼看到兰子杭恶狠狠的眼光,微笑道:“所以我想让兰子杭入我严家奴藉,从此跟定国公府荣辱与共,为皇上效犬马之劳。” 晴天霹雳! 兰茼和兰子杭都惊得目瞪口呆,让兰子杭入藉为奴?! “你做梦!”兰子杭暴怒,他兰家财雄势大,几十年来风光无限,让他兰家大公子入奴藉?还不如直接杀了他! 兰茼也颤抖道:“万万不可,严公子……” 严喧奇道:“奴藉怎么了?我严家的奴才出来也都是出人头地的,佟将军,你说说。” 佟锋道:“没错,佟某就是严府奴才出身,定国公爷恩准考了武举,才积功做到提督。”对于定国公的破格举荐,他一直感激在心,向来不以出身定国公府奴仆为耻。 不过,他是从低到高,从奴仆到将军,当然不觉什么,兰子杭现在却要从万人之上沦落到卖身为奴,这却如何接受得了? 他满腔愤怒,狠狠盯着严喧,恨不得把他锉骨扬灰!这混蛋,竟敢这样折辱他! 严喧道:“如果兰儿是我的人,他跟我玩玩闹闹,在我身上留几个小小伤口,看在他尽心服侍的份上,我也就不再追究。不过,如果他跟本公子没什么关系,这天下敢打得我严喧皮开肉绽、血流成河的人,哼哼,我饶得了他……” 佟锋喝道:“佟某却饶不了他!定国公府也饶不了他!”他眼光一扫兰茼:“还有贿赂江南各地官员一事,佟某必将上奏皇上,彻令严查!” 兰茼心下冰凉,严喧和佟锋这话,明摆着是逼兰家就范,若兰子杭肯为奴,一天云彩满散,若不肯,不但兰子杭保不住命,连自己兰家一门…… 严喧闲闲地道:“兰家的产业占江南差不多一成,若能收归国有,充凛国库,皇上应该不会生气吧?还有,边塞守军防务辛劳,缺少兵员,更缺劳军的美女,听说兰老爷有不少娇妻美妾,还有几个漂亮女儿,连同女婿、亲家,人口可着实不少,若送去北地劳军充役……” 兰茼打了个寒战,深深叩下头去:“请严公子开恩!” 严喧摇头:“法理难容,你家做的事,凭什么我为你们担着?”兰茼拼命磕头:“严公子开恩!求严公子开恩,饶了兰氏一族!”不只兰家,连兰家亲族都要受到牵连,这让他怎么跟族中交待? 兰子杭见老父如此,心痛难忍,叫道:“爹!你起来!我给他为奴便是!” 严喧转头看他,笑眯眯地道: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进严家为奴!”兰子杭杀人般的目光盯住他,恶狠狠地道: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就是,不许逼迫我的家人!” 严喧不满地道:“你兰家贿赂官员,以权谋私,本公子秉公处置,难道有错?” 兰子杭咬牙:“你没错,都是我的错!” “你知道就好。”严喧叹气道:“我因为喜欢你,想要护着你,不得已收你进府,把你的罪责都揽到定国公府头上,唉,日后被我爷爷和皇上知道了,还不定怎么骂我胆大妄为呢。” 兰子杭悲愤已极,哈哈大笑:“多谢严公子厚爱!” “嗯,你知道就好,我这个人哪,最护短的,我自己的人我一定会照看,不让别人欺负。” 兰子杭怨恨地瞪着他,肚子里替他补足:你自己会欺负! 严喧冲他一笑:“好了,那你写个卖身契,签字画押,今天就进我严府吧。小秋儿,拿纸笔给他。” 陈秋战战兢兢拿过纸笔,放在兰子杭身前地上,佟锋走过去,拔刀劈下,兰子杭身上的绳索顿时斩断,兰茼见他稍差一点便会切掉兰子杭双手,惊得坐倒在地,面无人色。 兰子杭垂下头,双手颤抖,他写卖身契也不是一回两回,陈秋的卖身契还是他写的,万没想到会有给自己写卖身契的一天,一时间他只想仰天长笑,这世间还有什么常理?! 抬头看看严喧恶劣的笑,再看看老父苍白无力的脸,又看看柳大人无奈央求的目光,他一咬牙,拿起笔,龙飞凤舞一挥而就,最后签上自己名字,又沾朱砂画押,将笔一扔,跪直身子,目不转睛地瞪着严喧,脸色如冰。 严喧笑眯眯地点点头:“不错,够爽快,果然不愧是我严家的人。”他这就以家主自居了,兰子杭脸色铁青,垂下了眼睛,谁都不看。 兰茼脸色苍白地望着儿子,万分不舍,可再不舍,如今不答应严喧,也保不了他的命,还要牵连全家合族,他泪水潸然,暗道兰家数十年风光,如今怕是到头了。 佟锋命人做个担架,抬起严喧,带同兰子杭和陈秋,启程前去清州都督府,兰子杭出了功德林大门很远,才回头一顾,父亲兰茼被人扶着,正远远看他,见他回头,忍不住哭倒在地。 兰子杭眼中模糊,咬紧牙关,狠心掉头而去,身后清风拂过,落英缤纷,兰家子杭,风云不在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:2636 更新时间:08-12-27 09:27 严喧这次伤的着实不轻,皮开肉绽,到了清州都督府,佟锋立即请来数位名医为他疗伤,陈秋在一旁端茶送水,尽心服侍,兰子杭始终面无表情,笔直地站在屋角。 佟锋看他一百个不顺眼,严喧却不许他离开,严令他不论日夜,都得呆在严喧所在的屋里。 兰子杭不发一言,也不反抗,让在哪儿呆着就在哪儿呆着,似乎严守着为奴为仆的本分。不过世上像他这样的奴仆也是绝无仅有了,既不做事,也不说话,标枪一样往屋角一戳,数个时辰不动,以至某位大夫居然以为他是个人偶,为其做工的精细赞叹不已,特意凑到近前观赏,兰子杭直到他动手要摸自己的脸,才狠狠瞪他一眼,几乎把他吓死! 严喧躺在床上,见状大笑,浑身剧痛——那些鞭伤可是鞭鞭见血啊!可怜他前半身都是鞭伤,屁股却又是内伤,趴也趴不得,躺也躺不舒服,着实难熬。 一想起这浑身伤的始作俑者,严喧气不打一处来:“兰儿!” 兰子杭立在墙角,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,连呼吸都没乱了半分。 “兰儿——”严喧拖长了声音又叫,陈秋担心地看着兰子杭,又不敢提醒他。 “我说小兰儿啊,你这是跟我闹别扭呢?”严喧挣扎坐起,又痛得倒下,陈秋忙去扶他,严喧全身刚上完药膏,也不能穿衣,光溜溜的,滑不留手。 坐起来更难受,严喧只好再次躺下,拍拍床沿,道:“别惹本公子生气,过来!” 兰子杭傲慢地扫他一眼,依旧笔直站着,严喧笑起来:“乖,过来坐会儿,不然我可派人请你爹半夜过来喝茶了。” 都督府并不在城内,离功德林少说也有四十里,兰子杭额角青筋跳了跳,终于慢慢迈步,走到床边,直挺挺站了将近一天,他双腿早已僵硬,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钢针在扎,然而威仪风度,却没失色半分。 严喧看出他的辛苦,叹道:“你何苦呢,我严家也不是刻薄的主人家,待人向来宽厚。” 兰子杭笔直站在床前,面无表情,眼光平视,看着帐子。 “喂,我跟你说话呢!”严喧扯扯他衣服,兰子杭一动不动,严喧使力大了,自己反倒抻疼了伤口,哎哟两声。 陈秋轻轻扶他躺好,对兰子杭道:“大公子,此一时彼一时,您……” 兰子杭眼神一转,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陈秋顿时吓住,后半截话吞回了肚里。 严喧好笑道:“小秋儿,你居然开导他?他要是肯听话,也不至于到现在了。” 兰子杭双拳微微一握,目光转开,又直直盯着帐子,脸色冰冷。 严喧笑眯眯地看他:“瞧瞧,这身段,这气质,不愧为我严家的人啊。”隐约听到兰子杭咬牙的声音,不再理他,对陈秋道:“昨晚叫你给他喝药,怎么不听我话?” 陈秋忙道:“我听话的,确实喂大公子喝了,不过……被他碰洒了小半碗。” 严喧问了问当时情况,赞道:“兰儿果真聪明,一发现我不在场,立即就跟你耍起了心眼,他若当时跟你翻脸,倒是可以脱身,却捉不到我,他碰洒半碗参汤,剩下的就可以含在嘴里,等你睡着了再吐出来,然后专心等着捉我。” 陈秋偷眼看看兰子杭,心中也是佩服,又看严喧满身的伤,难过道:“都怪小秋,害公子你受这么重的伤。” “呵呵,这不怪你,谁叫我色欲薰心,自投罗网呢,本来佟锋是要我天亮跟他一起带兵回功德林的,我偏想着兰儿的身子,忍不住先走一步,结果险些做了牡丹花下鬼。” 兰子杭嘴角微动,牙齿咬得更紧。 “可是,您当时要不跟大公子说……说那些话,他也不会气成那样,不但打您,还……”陈秋红了脸,当时见到的不堪状况,委实吓坏了他,觉得严喧真是自讨苦吃。 “唉,小秋儿,你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啊。”严喧叹气:“你家大公子可比你狠毒百倍,若不是我拿话挤兑他,撩拔得他火冒三丈,他要做的事啊,就不只是抽我鞭子,而是切了我的命根子!” 陈秋打个寒战,偷瞟一眼兰子杭,严喧笑眯眯地问:“我猜的对不对啊,兰儿?” “错!我原想先抽你一百鞭,再断了你的孽根,斩你手脚,让你流血而死!” 陈秋惊得捂住了嘴,严喧点头:“果然够狠,兰儿,如今你是我身边人了,这狠毒的毛病,说不得要改一改。” 兰子杭冷笑道:“我原来倒不狠毒,现在却开始狠毒了,只要你活着一天,我就狠毒一天,什么时候你寿终正寝了,我才大笑三声,立地成佛!” 严喧哈哈大笑:“不错不错,果然是我看中的宝贝,这性子我喜欢!” 陈秋惊悚地望着两人,心想莫不是他俩都神志不清了…… 佟锋忽又过来,送来一桌上好酒菜,见严喧不方便,直接让人把桌子抬到床前,陈秋帮严喧用软垫靠起身子,取菜斟酒,服侍周到,兰子杭却大刺刺地负手站在桌边,满脸的目中无人。 佟锋厌恶地盯了眼兰子杭,对严喧道:“这奴才不懂规矩,少将军您出门在外,带着他恐多有不便,不如……” 严喧摇手道:“没事,我就喜欢他这模样,要都乖顺得像根面条,还有什么意思?”陈秋脸一红,想到了自己,严喧安慰他道:“小秋儿你别气馁,人跟人性子是不一样的,你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敢冲上来护着我,拦他的鞭子,足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,我很喜欢。来,本公子敬你一杯。” 佟锋也点头:“小小年纪,难得。” 陈秋被灌了杯酒,红着脸不敢说话,严喧道:“你不是说你家大公子逼你签了卖身契么?那个不作数,咱们跟他要回来撕了就行。” 陈秋小声道:“大公子还……还给我爹三百两银子,十匹绸缎,还有我娘的药……” 严喧笑:“哎哟,没想到小秋儿还挺值钱。” 陈秋羞愧,严喧拉住他手,亲了一亲:“不过在我眼里啊,你值这十倍的价钱。” 兰子杭忽道:“陈秋,你卖身给我,是你自己亲手画的押,我可有逼你?平常买个僮子不过三十两银,我给你十倍的身价,还有每年价值千余两的药材,你若真不愿意,当初何必点头?” 陈秋无言,严喧道:“所以我说你仗势欺人!你明知他娘病重,拿这个要挟人家,他若不同意,娘就得病死,哪个孩子能舍得?” 兰子杭冷笑:“舍得舍得,有得便有舍,我又不欠他家,凭什么白给他银子和药?” 严喧瞪他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他爹从前卖给你家豆腐,自从你看上了他,你家酒楼就不再买他家的豆腐,还不让别人买,弄得他们活不下去,他娘才急病了的,追根溯源,还不是你干的好事?” 兰子杭只是冷笑,严喧又道:“还有,他们家那条街失火,真是意外么?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:2751 更新时间:08-12-27 20:06 兰子杭一凛,冷然道:“当然,我家的铺子不也烧了。” “你家铺子烧是烧了,只怕烧的都是空架子。我找人问过,那条街地势极好,你兰家早想全部买下,重新改建,只是原屋主虽都是些小生意人,却不愿离了那块好地方,你干脆一把火将整条街烧掉,然后跳出来当好人,安置灾民,给吃给穿,再花钱买地,不费吹灰之力,就占了一片黄金宝地,我说的对不对?” 兰子杭不语,也不反驳,陈秋却大吃一惊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 佟锋怒道:“这人如此恶毒,少将军你怎能留他在身边!” 严喧道:“没关系,我就喜欢他这脾气,想要什么不择手段。” 兰子杭傲然道:“没错,我喜欢什么就想办法得到,是光明磊落真小人,不像有人表面上道貌岸然,背地里坏事做尽,假惺惺,伪君子!” 佟锋腾地站起:“你说谁?!” 兰子杭针锋相对:“谁心里有鬼,就说谁!”他虽卖身为奴,脾气个性,并无半点改变,反而因为不用再维持表面的和气,越加肆无忌惮。 严喧大笑:“没错没错,我也是喜欢什么就巧取豪夺,不得到手绝不罢休,是光明磊落真小人,兰儿啊,你说咱俩是不是天生的一对,地造的一双?” 佟锋不赞同地望他一眼,严喧是定国公府长公子,身份尊贵,便有些个纨绔恶习,他也不觉有何不好,但严喧就算想养娈童,也该选陈秋这样的,温柔和顺,怎可把兰子杭这头狼留在身边? 严喧笑眯眯地道:“好啦好啦,老佟你去歇着吧,他们俩伺候我就行啦。” 佟锋欲言又止,转身出门,喝令几名手下好好守在门口,若里面有何异动,不用客气,直接杀了兰子杭。 陈秋听得心惊胆战,兰子杭微微冷笑,严喧笑道:“听着没?老佟可防着你呢。” 兰子杭薄唇轻启,微笑道:“出身奴才,一辈子是奴才!” 严喧笑嘻嘻地道:“兰儿,这话你可别出去说,小心他剁了你包饺子。” 兰子杭冷笑:“那不正合了你的意?” 严喧摇头:“我费了多大心思保住你,你这人怎么一点不领情?” 兰子杭轻蔑地哼了一声,不置一词,这话谁信?骗鬼去吧! “你知道你兰家这些年贿赂了多少官员,做了多少官商勾结的买卖?被你家挤压到破产的商人有多少?恨你入骨的人有多少?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商场如战场,成王败寇,自古如此。” 严喧吃了口菜,摇头道:“你爹做生意还圆滑些,你就锋芒太过,难免要招人恨,我这次流放到江南,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。” 陈秋好奇道:“流放?” “是啊,小秋儿,你亲一亲我,我就告诉你为什么。” 陈秋红了脸,忙摇手道:“我不要知道了。嗯,严公子你一定是得罪了皇上。”在他心目中,严喧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儿了,能让他被流放的,也只能是皇帝。 “错,我不是得罪了皇上,是得罪了皇上的儿子。” “哦?” “我给皇上用心办事,办得很到位,皇上高兴了,可惹到了他的儿子,于是乎,我就被流放三千里,跑到江南来找我的兰美人了。” 兰子杭心中一动:“你来之前就知道我?” “没错,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,未见倾心啊。”严喧嘻皮笑脸,兰子杭挑起眉毛:“我兰家生意只在江南,从不涉足江北,你怎会知道我?” “这就要说你的手段了,总有被你抢了生意,迫到走投无路的人,跑去告你贿赂官员,官商勾结,谋取私利,这件事越扯越深,朝中数名大员都牵连其中,皇上震怒,命我暗中查访,务必要肃清吏治,惩治贪官。” 兰子杭微微皱眉,冷笑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只怕是太子成王争位之事,牵连到江南官员,哼,跟我兰家何干!” 严喧诧异:“兰儿你果然聪明!来,你敬我一杯酒,我就卖你一个消息。” 兰子杭傲然道:“不。” 严喧笑道:“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奴才,好大的胆子。”陈秋忙给他斟了酒奉上,小声道:“严公子,您别动气。” 严喧就着他手喝了,对兰子杭道:“你瞧瞧,这才是你该学的榜样。” 兰子杭轻蔑地道:“天生下贱,奴才胚子。” 陈秋小脸涨得通红,半晌才颤抖着嘴唇道:“你……你现在也不是兰大公子了,你才是严公子的奴才!” 兰子杭没想到一向怯懦的陈秋敢抢白他,说的又是一针见血,他反驳不得,脸色铁青,眼光像锥子一样盯住陈秋,陈秋小脸煞白,顽强地跟他对视,严喧心疼地搂过他,发现他身子一直在哆嗦,又是怜惜,又是好笑,对兰子杭道:“你别吓唬他,小心我把你送给小秋儿当奴才!” 兰子杭冷哼一声,转头看着墙壁,也气得微微颤抖,想他兰子杭风光一世,几曾被人如此抢白,若不是顾念兰氏一族,他宁可现在就死在这里! 严喧道:“好啦好啦,兰儿是我的娇妻,秋儿是我的美妾,你们两个争风吃醋,我只好从中和和稀泥,每人罚酒一杯,谁都不许再生气。”说罢将自己手里的酒灌到陈秋嘴里。 陈秋顿时羞红了脸:“谁是你的妾!” 兰子杭霍然转头:“姓严的,我为了兰家卖身给你严家,可不是让你调笑着玩的,你再敢对我有半点侮辱,我兰子杭绝不苟活世上!” 严喧一怔:“我哪有侮辱你?” “你若再敢对我……哼!我不能杀你,却也不会让你得意!”兰子杭眼神凶猛,气势凌厉,严喧瞧着,越发心痒难捺:“小兰儿啊,你不知道,你这幅模样,只会让人恨不得把你按倒,狠狠怜爱!” 兰子杭大怒,一把掀翻了桌子,陈秋惊呼声中,房门呯地被撞开,四名军士疾冲而入,居然都是武艺高强,从兰子杭手中抢出严喧,紧接着把他按倒在地,刀剑加身。 严喧忙叫:“刀下留人!” 兰子杭喝道:“有种你们就杀了我!” 严喧道:“你的命是我的,价值连城,他们谁能买得起?”对那几人道:“松手,摸一下十两银子,按着不放一百两黄金。” 四名军士立即松手,站得远远的。 兰子杭恶狠狠瞪着严喧:“你敢再侮辱我,我……” “你就一死了之?好啊,然后你爹独木难撑,兰家树倒狐狲散,你那些大娘小娘姐姐妹妹连同两个小弟弟,都去上街要饭,果然也是很不错的前景。” 兰子杭语塞,兰茼年愈六旬,只兰子杭一子成年,兰家诺大生意,近年来都是他在打理,他这一走,老父必然辛苦,上千家店铺生意,忙也忙死了他。若真像严喧所说,有人借机要打压兰家,只怕到时兰家就算想激流勇退,也未必能得保全。 “你想怎样?!” “很简单嘛,你是我定国公府的人,你家的生意都还归你管,就是这样。” 兰子杭大怒:“我兰家产业都归了你?!你这才叫霸占民财!” 严喧掏掏耳朵:“趁火打劫比较贴切,你觉得呢?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:3460 更新时间:08-12-28 11:45 兰子杭气得浑身冰凉,他商人出身,机关算尽,总还要讲为商之道,哪知严喧竟如此无耻,完全就是强取豪夺! 严喧不再理他,自顾喝酒吃菜,边吃还边抱怨:“老佟的厨子真该换了,我得告诉他,明天去功德林请两个大厨过来,好歹也是个提督,吃得这么不讲究。” 陈秋服侍他吃过了饭,再涂一回药,稍事洗漱,扶他睡下,严喧道:“你去叫人搬床铺盖过来,给兰儿睡。”他也不再叫兰子杭名字,直接就兰儿兰儿地叫他,兰子杭听得无比刺心。 陈秋出去传话,不多时下人送来一床被褥,铺在严喧床边,陈秋看看兰子杭,忽然想到自己在哪睡? “来,小秋儿,你睡床上,在我旁边。”严喧笑眯眯地拍拍身边,陈秋红了脸,低声道:“秋儿不敢,我……我也睡地上吧。” 严喧道:“不行,我全身是伤,行动不便,晚上喝个茶起个夜的,有人贴身服侍比较好。” 陈秋无奈,脱衣上床,小心翼翼睡在床边,好半天却不听见兰子杭动作,悄悄看去,见他垂头站在墙角,双肩微垂,原本松柏般挺拔的身姿,不期然略显憔悴。 烛光昏暗,看不清他脸色,但孓然凄清的神态,让陈秋心中微微一酸。想来兰大公子此生,也还没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吧? 突然又想起来,一整天佟将军只款待严喧,自己也跟着同桌,兰子杭却却始终远远立在墙角,水米没有沾牙!他心里不安,轻轻翻了个身,眼光悄悄去瞟兰子杭,兰子杭却纹丝不动地站着,似乎打算就这样站到明天。 陈秋又翻了个身,严喧问:“怎么不睡?” 陈秋低声道:“大……大公子还没吃过饭。” 严喧低笑:“他不饿。” 陈秋不信:“怎么会?”一整天连水都没喝,谁会不渴不饿? “不信你问他,他肯定说不饿。他这人最喜欢跟人对着干,你叫他吃饭,他偏不吃,你叫他睡觉,他偏不睡,反正饿的又不是你的肚子,你担心什么。” 兰子杭突然走到桌前坐下,拿起茶壶,倒了温着的茶来喝,桌上原备着几样点心,他慢慢吃了,用茶漱过口,到屋角水盆那里洗了手脸,回到床前,把被褥拖到墙角,宽衣睡下。所有动作不紧不慢,从容优雅,又恢复了兰大公子的日常风范,虽然睡在地铺上,却似丝毫不以为意。 严喧低笑了几声,伸手搂住陈秋,陈秋又羞又窘,不敢乱动,瞪大了眼睛睡不着,又不敢翻身,怕碰到严喧伤口。 严喧听他呼吸急促,又问:“想什么呢?” 陈秋小声道:“我……我想我娘,不知她怎么样了。”他毕竟年幼,从未离开过家,这次先落到兰府,又被严喧带来这里,已经三天没见家人,甚是想念。 “放心,她应该没事,你家大公子不是让人给送药了嘛。” 陈秋应了一声,不由得又有点感激兰子杭,虽说他强迫自己卖身,可娘要不是得他搭救,只怕…… 他轻声问:“严公子,我可以回家去么?” 严喧搂紧他些:“怎么,嫌本公子待你不好?” “不……不是,我想我娘。”陈秋被他紧紧搂住,一颗心呯呯乱跳,一动也不敢动,半晌,又轻轻地道:“我会服侍您到伤好,然后回家,好么?” 严喧沉吟未答,拍了拍他:“睡吧。” 陈秋心中疑惑,却睡不着,忽听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家严公子舍不得你,不会放你回家的。” 陈秋脸上微热,严喧噗哧一笑。 兰子杭又道:“依你家严公子的作风,你既到了他手,这辈子是休想回家了。” 陈秋大吃一惊:“为什么?” “第一,他看中了你,要收为娈宠。第二,官场之事是你该知道的么?你恰逢其会,该听的不该听的都知道了,就算你什么都不懂,他也不能放你,以免机密外泄。哼,你还想着回家?他若能饶你一条小命,你就该谢天谢地了!” 陈秋心中揪紧,颤声道:“你胡说,严公子才、才不会!” 严喧赞道:“兰儿啊,我就说咱俩是天生的一对!你对我的心思,那真是了如指掌啊。” 陈秋吓了一跳,翻身爬起,跪在床头:“严公子,求求您饶了秋儿,我什么都不懂,也绝不会乱说,求你放我回家去吧,我……”又急又怕,忍不住大哭起来。 严喧好笑地拉住他:“你胡说什么!” 陈秋哭道:“求求您了,饶了我吧,我想我娘——” 严喧拍拍他哭成小花猫似的脸,笑道:“你呀,就那么信你家大公子的话,唉,看来我在你心中威信不高啊。” 陈秋顿时止住了哭,偏头想想:“对啊,我怎么能信他的话?” 严喧道:“我带你离开,一个原因当然是喜欢你,不过你放心,现在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家大公子身上,为了他茶饭不思,所以你是安全的。” 陈秋红了脸,兰子杭猛地翻了个身,面朝墙根。 “另一个原因么,是要让兰家的人知道,我很看重你,你留在我身边,他们才不敢动你的家人。” 陈秋恍然,原来如此!想当日严喧在时,兰家管事对他家的态度一下子从恶劣变成了逢迎,不但又开始买豆腐,还派人请医送药,等严喧一走,马上又抓了他去! “那……那怎么办,我回不了家了?” 严喧看他眼泪又要冒出,笑道:“怎么会?你先服侍我一段时间,合适的时候自会让你衣锦还乡。” 陈秋这才放心,看一眼兰子杭背影,心中暗恨,这人什么时候都想着害人,真是可恶! 严喧摸摸他嫩滑的小脸,心中却想着兰子杭,回想两人翻云覆雨时的激情颠狂,心痒难搔,不过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,他现在浑身的伤连疤还没结,疼痛不堪,自然还记得兰子杭的心狠手辣,把色心先收一收,只去梦里跟他幽会罢了。 次日上午,布政司柳大人和兰茼一起来访,佟锋带他们来到严喧屋里,正看到兰子杭把一碗药扣在严喧脸上。 “子杭!”兰茼吓得脸都白了,自己这儿子骄纵惯了,如今卖身为奴,哪里能够适应?他便是不放心,才特地赶来看看。眼见佟将军脸色如冰,右手紧紧按着刀柄,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! 严喧却笑嘻嘻地招呼他们坐下,问道:“有什么事啊?”脸上身上药水淋漓,他却丝毫不以为意。陈秋轻手轻脚忙给他擦拭,兰子杭本是满脸傲气,看到父亲仓皇的样子,不得不收敛一点,问道:“爹,您怎么来了?” 柳大人面带微笑,向严喧道:“昨日匆忙,有一事未来得及禀报严公子知道。卑职日前收到京中邸报,陛下已禅位给太子,如今改年号为永平,太上皇离开京城,不知所踪,据说要去周游四海。”昨天他本是得到这个消息,特意去告诉兰茼,两人去找兰子杭商议,没想到会撞破他跟严喧的纠葛。 严喧乍了乍舌:“皇上动作还挺快。”又笑道:“那现在皇上换成我大舅舅了,我从皇帝的外孙变成了皇帝的外甥,算不算官升一级?” 柳大人陪笑,兰茼的脸色却更白了一点,向严喧行礼道:“老夫有事想向公子禀告,还请公子允准。” 兰子杭疑惑道:“爹,您想做什么?” 兰茼不理他,只看着严喧,严喧点点头:“好啊,兰儿,小秋,你们先出去。”兰子杭满腹疑惑,无奈只得出门,院中阳光灿烂,他的心却都系在屋里,不知父亲突然到来所为何事。 过了很久,兰茼才跟柳大人和佟锋一道出门,兰子杭急忙迎上:“爹!您跟他说什么?千万不要做傻事!” 兰茼看了看佟将军:“老夫想跟犬子说几句话,还望将军行个方便。” 佟锋一点头,指给他们一处厢房,自陪柳大人离开,兰茼带兰子杭进了厢房,一手扶住他肩,垂泪道:“子杭,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爹担心哪!” 兰子杭跪在父亲脚边,流下泪来,刚才严喧非让他端药侍奉,又百般刁难,他一时不耐,把药泼了严喧一身,其实也是故意冒犯,恨不得激他杀了自己。他抱住兰茼,哭道:“孩儿不孝,不能再侍奉父亲晨昏,您……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!” 兰茼盯着他看,突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,用力甚大,兰子杭惊道:“爹?!” “你想死是不是?”兰茼红着眼睛问,兰子杭浑身僵硬,垂头不语,兰茼又给他一巴掌:“我这么多年,算是白疼你了!你就忍心、忍心让我个老头子,白发人送黑发人!” 兰子杭顿时大悔,抱住父亲痛哭失声,以他性情之高傲,哪肯屈身为奴,心里早存了玉碎的念头,如今被父亲点破,看他老泪纵横,心中实在不忍,可是…… “爹,您还有两个儿子,弟弟们长大了,也可以继承家业,咱们兰家,说什么也不能让姓严的凭白霸占!”一想到严喧的无耻,兰子杭就火上心头。 兰茼叹道:“你不用再想这个,刚才,我已把兰家全部送给严公子了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节字数:3499 更新时间:08-12-28 16:15 严喧正就着陈秋的手喝茶,门一开,兰子杭缓步而入,径直走到桌边坐下,跟他遥遥相对,面色严肃。 严喧喝完了茶,打发陈秋出去,笑眯眯地道:“兰儿,有话跟我说吗?” 兰子杭点头,正色道:“刚才我爹告诉我一件事。” “没错。”严喧点头:“刚才我听着好几件事呢,都够我头疼的。” 兰子杭不理其他,直接道:“他把我兰家全部的生意都送给了你。” “没错,他是有这么说,不过还捎带一个条件。”严喧叹了口气:“他要求兰家的生意,必须由你亲自管理,否则的话,这项赠与就不生效。” 兰子杭静静看他,显是已知这个条件,严喧叹道:“你爹真是疼你啊,拿全副身家给你做嫁妆。” 兰子杭一怔:“什么?” “他提的条件,是要为你改换身份。”严喧笑眯眯地道:“我就答应他了,娶你进门,给你一个名份,跟我平起平坐。” 兰子杭大怒:“我爹是说为我捐一个官!” “哦?那他可没说啊,他明明是要我给你一个机会,让你脱离奴藉,能以平等的身份帮我照管生意。”严喧眨眨眼:“我这世袭一等定国公府长公子的名份,那是生来就有的,你想跟我平起平坐,可着实要费脑筋,我想来想去,也就只能通过联姻,把你身份抬高,所以我就答应你爹了。” 兰子杭额头青筋暴起:“怎么他告诉我,你已经答应他,废除我的卖身契了?!” “没错啊,我当着他的面答应他,他才同意把兰家全部生意送给我,柳大人和佟将军都是见证。” “那你胡说什么联姻!” “咦,哪里是胡说,我亲口答应你爹,要给你个光明正大的身份,让你能够风风光光地继续管理兰家生意,我当然得说到做到。” “那就给我捐个官!” “唉,兰儿啊,你经商那是奇才,连你爹都对你赞不绝口,但是说到官场啊,你还了解得不够。你便再有钱,捐到的官按律也不能超过五品,我严家是世家大族,在本朝以战功封到世袭一等公,我从出生就袭了龙骑尉,现在升到龙骑将军,那是正三品的官,你怎么能跟我平起平坐?” 兰子杭傲然道:“你不过投胎投得好,生在定国公府,若非如此,哪里及得上我?” 严喧也不生气,依旧笑眯眯地道:“没错,所以咱们郎才女貌……呃,不对,是郎才加上郎貌,这才叫强强相联,天作之合。” 兰子杭怒:“胡说八道!” 严喧摇头:“不,虽然这事有点仓促,但我确实对你未见倾心,一见钟情,到现在,全心全意,只想跟你永结秦晋之好,此心天日可表。” 兰子杭楞住:“你是说真的?” “当然真的,我都已经答应你爹了,绝不反悔。” 兰子杭瞠目结舌,半晌才道:“你疯了!” “呵呵,我知道你被我的深情厚意大大震动,都不敢信以为真,好兰儿,咱们不急,等我身上的伤好了,就可以正式拜堂,洞房花烛了。” 兰子杭腾地站起,目光如刀,狠狠盯着严喧:“你确定你没疯?!” “当然没有。”严喧奇道:“难道你认为自己配不上我?不用担心啦,虽然门第是差得悬殊了一点,不过……” “不过你个鬼!”兰子杭刚才想好的思路被严喧打得一片混乱,无法再保持冷静,大步冲到床前,恶狠狠地盯着他:“你是男的,我也是男的,成个什么亲?!” “咦,你怕别人说你高攀?” “放屁!” “你在乎别人说三道四?” “才不!” “你跟那些俗人一样,觉得男人必需跟女人上床?” “胡扯!” “那不就结了,我都不介意娶你了,你还介意什么?” “混蛋!我当然介意!我是男人!” “咦,怪了,刚才你不是还承认,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,也不怕人说你高攀,更不会庸俗地认为男女成亲才是正理,那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?” 严喧一口气说完,眨了眨眼睛:“咱们早已两情相悦,暗渡陈仓,刚才你爹也同意了,那就连父母之命都有,现在补个媒灼之言,就柳大人当媒人好了,我会送他一份厚礼的。” 兰子杭气得满脸通红:“我爹的意思是用兰家财产为我赎身捐官,可没说什么联姻!” “嗯,那我跟我老丈人大概有些理解上的误差,不过这是小事啦,过几天咱们夫妻双双把家还,他老人家看我这么一表人才,你终身有托,肯定会乐得嘴都合不上。” 兰子杭实在不理解他的思想,被绕得头晕脑涨,定了定神,才冷笑道:“你不过是看中我兰家财产,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强行霸占罢了,什么联姻!你不怕丢人,我就不信你定国公府能由得你胡作非为!” 严喧摇头道:“这个你就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了。不管我家的事,我先问你,你同不同意跟我成亲?” 兰子杭一口否决:“不!” “唉,那你是宁可一分钱拿不到,一辈子当我的奴才了?” 兰子杭怔住,他设想了很多谈判的条件,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严喧全盘打乱,现在问题归根结底,居然落到他要么为奴,要么跟严喧成亲这样诡异的条款上来,这…… “我只同意为你管理兰家生意,不同意成亲。”兰子杭实在想不通,严喧此举究竟意欲何为。成亲?先不说两个男子成亲是不是惊世骇俗,单说他们之前针锋相对,恶斗不休,彼此伤害都极严重,又哪里谈得上可以和平相处?更不要提共结连理了! “唉,没办法,你要想管生意,先得同意成亲,否则的话,你用什么身份去管?” “哼!兰家生意本就是我的!” 严喧叹道:“瞧瞧,你还是没有半点自觉。哪,我来好心给你说明一下:你现在,是我的奴才,白丁一个,兰家的生意,已经跟你无关了明白吗?现在,你爹要把兰家的生意送给我,条件呢,是我必须改变你的身份,你才能以我严家的名义,管理生意——理解吧?” 兰子杭冷冷看着他,面无表情,严喧接着道:“如果你爹的条件无法达成——就是说,你不同意,或者我不同意改变你的身份,那么,兰家的生意还归兰家,既不归我,也不归你。” 兰子杭咬牙道:“那我宁可生意还归兰家,我也不用改变身份!” 严喧摇头:“所以我说姜还是老的辣,你爹就比你明白得多。” “怎么?” “刚才柳大人说的那个消息,你也听到了吧?” 兰子杭点头:“太子继位,改号永平。” “没错,继位的是太子,那你兰家从前支持的是谁?” 兰子杭一怔:“是……成王。”成王的母亲翟皇后祖籍江南,十年前成王受封,封地也在江南,他曾两次巡视江南,颇有建树,因此江南官员,绝大多数拥戴成王,两位皇子明争暗斗十来年,如今一朝尘埃落定,太子登基,那成王……拥戴成王的官员…… 兰家多年来跟江南各府官员过从甚密,亦曾为成王争位之事奉献过大量钱财人力,新皇登基,对曾经威胁过自己地位的兄弟,以及站错边的官员,那是不会多么客气的,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,兰家…… 兰子杭心思灵敏,闪电间已将事情前因后果想通,对父亲突然将家产赠予严喧的举动,也就能够理解,老父此举,一是为了保他的命,为他捐金赎身,二是为了保住兰家产业,只有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,才能避免兰家即将面临的巨大灾难。 可是…… “你得到的另外消息是什么?”兰子杭问,严喧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提出跟他成亲,两人与其说有情,不如说有恨,以严喧的行事风格,他强逼兰子杭为奴还算正常,突然逼他成亲,就绝对是意外了。 严喧赞道:“兰儿果然聪明,我得到的第二个消息么,是我自己家的事了,我爷爷一看太上皇把皇位让给儿子,自己溜去享清福了,他老人家好的不学,坏的学得倒快,马上也把定国公的位子交给我爹,他也溜了。” 兰子杭怔住,这算怎么回事? “那跟你有什么关系?你已经升格成了皇帝的外甥,再升格成定国公世子,不更值得臭美?” “唉,这个嘛,你也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” “什么其一其二的,到底怎么回事?” “因为我还得到了第三个消息呀。” 兰子杭头痛:“你一共得到几个消息?” “四个,连你爹要把你嫁给我那个。” “胡说八道!我爹只说把家产送你!” “那是一回事,兰儿你不要缠七夹八。” 兰子杭暴怒:“谁在缠七夹八!” “总之,其他的事你不用管,你只要答应跟我成亲,咱们就皆大欢喜了。” “呸!凭什么?你先说你究竟为什么非要成亲?” “因为我要去看望我的伯父,他要求我必须成家立室之后才能去见他,否则他要找我的麻烦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:2895 更新时间:08-12-28 19:28 兰子杭无语——这算什么理由? “难道你大伯父知道你跟男人成亲会很高兴?”兰子杭冷笑:“你夺人家产、逼人成亲,是一等公府、三品将军的作为吗?难道你大伯父也像你一样仗势欺人?你父亲也允许你这样胡作非为?” 严喧叹了口气:“我也是没法子嘛,本来我还没有准备好。我家老爷子身板明明好得不得了,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不成问题,谁想他突然把位子扔给了我爹,逼得我不得不赶紧想办法,急病乱投医,只好拿你先凑合了。” 兰子杭大怒,什么叫“拿你先凑合了”?!难道他兰子杭是给人随便用来凑数的么? 严喧摆手阻住他说话,又道:“我只要成个亲就行,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要紧,你长这么漂亮,脾气又差,还是男人,对我来说条件正好,所以咱们大家打个商量,你进我严家门,我还你自由身,各取所需,皆大欢喜,怎么样?” 兰子杭冷静下来,负手在屋中转了一圈,回头看看严喧,严喧满不在乎地靠在床边,色迷迷瞧他,见他回头,吹了声口哨,赞道:“兰儿,你身材真是好,风度翩翩,领出去绝对有面子,为夫对你非常满意。” 兰子杭大笑,缓步走到床前,伸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,仔细瞧瞧。平心而论,严喧长得颇为英俊,只一双狭长的凤眼时常带点邪气,脸上那种懒洋洋的笑意,把他的恶质掩藏了不少,让不明就里的人一见之下,颇生好感。 他看得仔细,严喧笑道:“怎么样,为夫的相貌堂堂,一定很让你满意吧?” 兰子杭带微笑,手指下滑,在他锁骨的一道鞭痕上按了按,严喧抽一口气,微微皱眉。 “我很满意,真是满意,特别是你身上这些伤,让我想起当时怎么抽得你鲜血四溅,在我脚下翻滚!”兰子杭笑得畅快,声音却冷得要掉出冰渣子,点了点头,又道:“嗯,虽然你长得不够漂亮,也不符合我的喜好,但为了得到自由,我也将就一下,勉强娶了你罢!” 严喧微笑:“是我娶你。” 兰子杭冷冷回应:“我娶你,否则免谈。” 严喧挠挠头:“你这人真正难搞,谁娶谁有什么要紧?” “既然没要紧,你还争什么!” “好吧,那咱们各让一步,是两人成亲,不算谁娶谁嫁,行吧?” “成交。”兰子杭伸出手:“我的卖身契。” 严喧一笑,唤陈秋进来,找出当日兰子杭写的卖身契,亲自撕得粉碎。兰子杭心头一块大石落地,面露微笑。他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,被迫卖身为奴,实是无法忍受的耻辱,若不能得回自由,不如一死干净。 严喧道:“好啦,你的条件我也履行了,接下来该你履行答应我的条件了。” 兰子杭心情不错,微笑道:“就算要成亲拜堂,也得等你伤好了吧?我可不想抱着个牌位行礼。”他说得恶毒,严喧却不生气,道:“那个礼七天以后再行,不过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我的……我的枕边人,咱俩亲热亲热,好好培养一下感情,是应该的吧?” 兰子杭非常爽快,立即坐在床边,轻薄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:“好啊,你想怎么亲热?”看一看他满身刚刚结痂的鞭伤,忍不住笑容满脸:“为夫是很想疼爱你啊,只不过上次疼爱的结果还没消去,我也有点下不去手……不如接着用后面?”他灵活的手从被底钻了进去,在严喧后穴处轻浮挑逗。 严喧笑嘻嘻地道:“那里不用,你服侍前面就好。” 兰子杭脸色一沉,抽回了手:“你想得美!” 严喧不满地道:“咱们这才成亲,你就弃我如敝履,真让为夫伤心难过啊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微笑:“你要不介意身上再添一层伤,我也不介意费点力气。” 严喧哀叹:“悍妻啊……”见兰子杭瞪起眼睛,忙又道:“兰儿啊,我就说你误会了,你便想跟我共效于飞,我现在也没那个力气,咱们来日方长,不用着急,现在啊,我是——”他一指自己胯下:“要解手。” 佟锋路过花园,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荷花池边发呆,太阳正毒,他却一动不动地坐着,愁眉不展。 “陈秋?” 陈秋抬起头,急忙站起:“佟将军。” 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少将军那里不用伺候吗?” “嗯,不用,他们……”陈秋难以启齿,那两个人这几天情形诡异,不是唇枪舌剑就是大打出手,严喧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,每天跟兰子杭斗智斗勇,精神抖擞,陈秋实在弄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奇怪关系,所以能躲就躲,又越来越想家,常常一个人藏起来哭。 佟锋对这个小孩没什么重视,点了点头,就要离开,陈秋却叫住他:“佟将军,您……您能不能帮我跟严公子说说,我……我想回家。” 佟峰微微皱眉:“你不是少将军买来服侍的吗?” “不是不是,是严公子救了我,不是买我。”陈秋把当时经过说了一遍,佟锋点头,对他的态度这才改观一点。 “这么说你是被兰子杭强逼卖身的了?” “嗯,不过严公子说,那个不算数。” “那你爹收了兰家的钱没有?” 陈秋想想:“可能是收了吧。” “既然卖契作废,收人家的钱就必须归还。”佟锋口气严厉:“人穷不能志短,你家如果缺钱,我先借给你,但跟兰家的关系,必须断得干脆利落,不留人话柄。” 陈秋急忙点头,感激地道:“多谢佟将军!” 佟锋又道:“让不让你回家,得少将军说了算。” 陈秋顿时失望,想起兰子杭说的那番话,还有严喧的态度,都让他明白自己确实听到、看到了不该知道的事,只怕再也不能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。 他心中难过,又想起严喧说佟锋是出身奴仆,却考武举做了官,非常敬佩,道:“我很敬仰佟将军,不知可不可以留在这里,跟您学武,将来……将来也像您一样,能够出人头地。” 佟锋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志气,微微一笑:“学武很苦的,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每天又要做工又要练武,累到半死,你能行吗?” 陈秋急忙点头:“行!我不怕吃苦,我要学武,我要从军,绝不再让人瞧不起我!” 看到佟锋的榜样,他觉得很受鼓舞,一个人出身奴仆,照样可以当上将军,只要拼命努力就行。既然不能回家,那么如果能跟佟将军学武,将来投身军旅,也是一条不错的前途。更何况这里离家才不过几十里,可以经常回去探望,佟将军是定国公府的人,自己在他手下,兰家想来也不敢再找自己家里的麻烦。 他已想了好几天,这时见到佟锋,一鼓作气就都说了出来,佟锋仔细打量他一会儿,点头答应。原本他以为陈秋会像一般娈童那样喜欢向严喧邀宠,不料他居然这样刚强,倒令人刮目相看。 果然稍后他就向严喧提出此事,严喧正没想好怎么安顿陈秋,当即答应,笑道:“小秋儿啊,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胆子,我可告诉你,你家佟将军那是出名的阎王将军,冷酷无情,他手下的兵哪个不被训得脱几层皮!到时候你可别哭爹喊娘啊。” 陈秋用力挺起胸,大声道:“我不怕,我要好好跟着佟将军学,再不让任何人欺负我,不让任何人瞧不起我!” 严喧瞄瞄兰子杭,兰子杭冷笑一声,不屑理会,严喧笑道:“好,有志气,我答应你,将来只要你真有本事,我举荐你也当将军。” 陈秋大声答应:“是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章节字数:3041 更新时间:08-12-29 12:34 提督府中向来肃穆,今日也不例外,唯一显出有些不同的,便是正厅中挂满了红绸,点着一对巨大红烛,喜气洋洋。 巡府韩大人坐在上位,满身的不自在,看看面前两位新人:左边,新郎一名,剑眉星目,丰神如玉;右边,新郎一位,英朗率性,风流倜傥。 左看右看,果然……郎才……郎貌…… 柳大人担任礼官,含笑道:“吉时已到,请两位新人行礼。” 两位红彤彤的新郎官互视一眼,肩并肩站好,柳大人唱礼:“一拜天地!” 两人向外一鞠躬。 “二拜高堂。” 两人转过身来,向厅中首位上的高堂一鞠躬,兰茼忍住脸上的抽搐,看着自己披红带花的儿子,盼了多少年,终于盼到他肯拜堂成亲了,不过……他眼光落在另一位披红带花的新郎身上,严喧向他灿然一笑,兰茼脑中一晕,忙咳嗽一声,闭上了眼睛。 “夫……对——拜——”这一句可不好念,柳大人险些卡壳,情急之下省了个字,好在大家都不在意。 严喧转过身来,面朝兰子杭,笑得百花齐放,兰子杭皱眉,轻蔑地扫他一眼,慢条斯理地拱一拱手,便算行过了礼,严喧却扎扎实实地躬腰行下礼去,双手几乎碰到地面,一边还低声道:“我跟你爹打了包票,一定会好好对你,他说只要我拜堂的时候弯腰比你低,以后就可以在你上边,反之就你在上边。” 兰子杭一怔,急忙弯下腰去,两人比着谁弯得低,倒像真心实意互相行礼一般,兰茼轻叹一声,两滴老泪终于滚落下来。 “礼成——”柳大人暗中擦一把汗,微笑道:“恭祝两位白头偕老,百年好合。” 严喧笑道:“多谢多谢,柳大人说得真是好彩头。”兰子杭鼻子里哼了一声,转开眼去。不管严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他只要得回自由身和兰家财产便是,什么成亲,不过是个笑话,别说两个男人成亲,便是一男一女成亲,将来想甩掉也只需一纸休书,哼,谁怕谁! 观礼的韩大人和佟将军脸色勉强,这天地拜得实在草率,不过话说回来,这样的婚礼也实在不成体统,接下来当然也不可能闹洞房,四个外人面面相觑,异口同声告辞,命人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。 洞房内花烛高烧,一片通红,兰子杭一进房门,就用力扯掉身上红花,丢在地上,践踏过去。严喧随后进来,笑嘻嘻地拾起红花,放在鼻端一嗅:“老话说,谁的红花在上面,就可以一辈子占上风。”将兰子杭的红花放在桌上,解下自己的,压在上头。 兰子杭冷笑一声,什么老话,现编的罢了!刚才他一时不察,中了这家伙的计,跟他对拜,弯下腰才想到,自己父亲怎么可能跟他说这种胡话? 这混蛋的话,没一句可信! 他坐在桌边,看着一桌子美酒佳肴,心情不快。严喧凑过来:“娘子——” “唰”,兰子杭宝剑出鞘,放在桌上。 严喧往后错错,坐在桌对面,想想,又挪过四分之一,坐在他斜对面:“兰儿啊,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同床共枕……” 兰子杭斟一杯酒,自己饮了,冷笑道:“同床异梦。” “怎么会?”严喧也斟了杯酒,凑到兰子杭身边,柔声道:“兰儿,咱们还没喝交杯酒。” 兰子杭挑眉看他,眼光闪动,唇边绽开一丝微笑,如刀锋上流动的华彩,危险而绝丽。严喧着迷地望着他的眼睛:“兰儿,我真的被你迷住了。” 兰子杭笑意更浓:“真的吗?” “真的。”严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,棱角分明的红润嘴唇,心中燃起了一把火。 “那把这杯酒喝了。”兰子杭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严喧口边,诱哄地微笑,严喧望着他握住玉杯的修长手指,突然伸出舌头一舔,兰子杭手一颤,几乎脱手把杯扔出,急忙放下酒杯,用力把手在衣服上擦擦。 严喧失望地道:“兰儿你不用这样吧?一会儿咱们还要鸳鸯戏水,我还打算舔遍你的全身哩。” 兰子杭大倒胃口,立起眉毛:“住嘴!” “唉,才成亲第一天你就这么凶,将来不是变成河东狮?”严喧装模作样地摇头,兰子杭挑起眉毛:“你不喜欢?我也没求你进我家的门。” “是你进我家的门。”严喧更正,见兰子杭沉下脸色,又补充道:“是咱俩进了同一个门,另立门户,行了吧?来来来,为夫敬你一杯。”伸手扯住了他的手,把桌上那杯酒塞在他手里,自己拿起另一杯,两人互敬。 兰子杭道:“这交杯酒还是要喝的。”伸手将杯递到严喧嘴边,灿然一笑,严喧眼中顿时泛出桃花,笑眯眯地道:“好兰儿,甚知我意!”就着他手将酒喝了,兰子杭笑得欢畅,心中得意,严喧突然扑到他身上,要吻他唇,兰子杭出其不意,被抱个正着,他身手敏捷,一把推开严喧,喝道:“滚开!” 严喧又扑几次,连他衣角也捉不到,动作越来越慢,身体摇摇晃晃,眼睛发直,惊讶道:“咦,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 兰子杭捞住他软倒的身体,笑容灿烂:“好歹今天是咱们洞房花烛,我怎忍心让你寂寞?” 严喧舌头都已不听使唤,吃力地道:“你……敢!” “哈哈,你看我敢不敢?”兰子杭轻佻地在他腰间扭了一把,抱起他走到床边,开始剥他衣服。严喧的鞭伤基本已愈,只是皮肤遍布红痕,烛光下倒也颇显靡丽。兰子杭自己也除去衣裳,露出修长强韧的身躯,严喧瞪大眼睛,看得口水横流:“兰儿,好兰儿,你好漂亮,我真是艳福不浅!” 兰子杭笑着轻轻给他一记耳光:“别急,本公子这就让你好好享享艳福!”看严喧任君采撷慵懒的模样,心情大好,伸手握住他已半抬起头的分身,缓缓套弄。严喧大声呻吟,嘴里胡说八道,兰子杭也不生气,酒里的麻药已起了作用,严喧现在是肉在案上,只好讨些口头便宜,他宽宏大量,由得他去。 手中勃动的欲望越来越硬,火热得像要燃烧起来,严喧得意地道:“怎么样,兰儿,这尺寸你还满意么?想当日我这宝贝在你那里冲锋陷阵,让你爽得飞上了天去……”一句话没说完,惨叫一声,脸色红中透白,额角都冒出了冷汗。 兰子杭微笑道:“这尺寸虽然不错,但比我还是差得远了,难道你忘了我在你身上冲锋陷阵之时,你不但爽翻了天,还快活得死去活来!” 严喧苦笑:“今天就不用死去活来了吧?” 兰子杭眯起眼睛:“那可不一定,看本公子的心情,还有……你伺候的水准了。”他俯身吻上严喧的唇,这是他第一次肯这样做,严喧瞪大了眼睛,看他在自己唇上肆虐,努力回应,两条舌头像两条灵活的小蛇,此攻彼防时进时退,玩得不亦乐乎。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热辣辣的长吻,两个人都激情上涌,互相紧盯,胸膛起伏。 “兰儿,兰儿。”严喧一声声低语,情深款款,兰子杭心中一动,望着他浓烈的眼神,心中迷惑。 “我是真的……很想要你。”严喧翻身压在他身上,吻上他的唇,动作温柔细密,缠绵不绝,兰子杭身体越来越热,眼神却越来越冷,喘息声几乎无法控制,恶狠狠地叫道:“严喧!” “在!” “你……什么时候……”兰子杭强忍着体内难耐的燥动,火气冒过头顶。 “刚才……喝交杯酒的时候……”严喧忙着上下其口,吻遍兰子杭全身:“为夫我从来言出必践,说了要舔遍你全身,就一定……会……” 兰子杭惊喘一声,贲张的欲望陷入令人恐惶的温柔之处,被灵活的舌头细细舔弄,忍不住全身颤抖。 “好兰儿,亲亲宝贝,今天可是你情我愿,咱们光明正大地洞房花烛,你是不是很开心?是不是很想要我?” 兰子杭死死盯着帐顶,咬牙切齿:“是,开心……我真的很想要……把你开膛破肚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章节字数:2334 更新时间:08-12-29 18:27 春霄苦短,一晌贪欢,次日天将过午,严喧才开门出来,左眼一片乌青,右脸上一个巴掌印,嘴角破了好大一块,形容狼狈,偏偏脸上还挂满笑容。 兰子杭随后出来,脸上阴云密布,大热的天,他却衣饰严整,连脖子都不露出。 来到前厅,兰子杭怔住:“爹?” 兰茼和兰家两个幼子都在,兰家子息不厚,兰子杭的两个弟弟都是侧室所生,一个十岁,一个才六岁。 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?”兰子杭不安,严喧热络地抱起最小的兰子栻,亲亲他的小脸蛋:“乖,叫声姐夫听听?” 兰子杭顿时涨红了脸,恶狠狠地道:“你说什么?!” 兰子栻奇怪地看他,乖乖叫道:“哥哥。” “哈哈,好乖,比你哥强得多了。”严喧又亲亲他,从怀里取出一块金锁,挂在他颈中:“来,这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,可别弄丢了哦,这可是你皇帝爷爷赐给哥哥的,保命金牌。” 兰茼动容,细看幼子颈中金牌,果然带有龙纹及御印,绝非凡物,不由心中又喜又忧,忙道:“多谢严公子厚爱!” 严喧放下兰子栻,笑道:“岳父大人不必客气,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,您怎么还叫我严公子?” 兰茼尴尬,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接他们来做什么?” “认认亲么,再说明天他们就动身去京城,我怕你会想念,特地接他们来跟你聚聚。” 兰子杭大吃一惊:“什么?为什么去京城?谁决定的?!” “他们是我的内弟,我当然要好好照顾,送他们去京城读书,天子脚下,名师济济,将来功成名就,出人头地,不在话下。”看一眼兰茼,微笑道:“还有我岳父老泰山,辛劳半生,当然也应安享晚年,我京中有处好宅子,依山傍水,景致绝佳,皇上……不对,是太上皇了,也非常喜欢那里,常去休闲小住,岳父您去了就知道,景色一点不比江南差,包管您会喜欢。” 兰茼默然,两个孩子不明所以,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,兰子杭先是大怒,继而涌起一股无力之感,什么叫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!他心中默默筹算,明白现在没有跟严喧硬抗的条件,终于什么也没说。 严喧召过佟锋,命他派得力手下,重兵护送兰家父子上京,家里的东西想带什么带什么,人也一样,想带谁带谁,因为短时间内,他们不会回来江南。 严喧安慰兰茼:“爹,这里的生意您就不用担心啦,都有子杭呢。” 兰茼被他这声“爹”叫得心惊肉跳,勉强微笑,见兰子杭忧虑,反倒宽慰他几句,看严喧没有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对的意思,只好低声叮嘱他注意修身养性,不可再像从前一样任性,行事不留余地。 兰子杭没有点头,也没摇头,面无表情。兰茼看着他,着实不放心,深深叹了口气。 严喧在一边跟两个孩子玩闹,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,笑声不断,兰子杭听两个弟弟一口一个“哥哥”地叫,对他都没这么亲热,不由心中郁怒,喝了一声:“不要闹了!”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,急忙跑到父亲身后藏起,对这个大哥,他们历来是敬畏多过亲近。 严喧不满地道:“你这么凶干什么?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既然明天要走,不如早点回去收拾。”转头对兰茼道:“爹,生意您不用担心,有我在,兰家不会损失一分财产。” 兰茼低声道:“钱财都是身外之物,有什么要紧,我担心的是你。” 兰子杭心头一热,眼中酸涩,兰茼又道:“我们此去京城,有定国公府照应,一切都不用担心,你随伴严公子……”严喧笑嘻嘻地插口道:“您叫我喧儿就好啦。” 兰茼苦笑一下,继续道:“你跟喧儿既已成亲,今后便当荣辱与共,不论做什么事,要有商有量才好。” 兰子杭神色不动,淡淡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 严喧笑道:“还是岳父大人识得大体,您放心,兰儿便是脾气差,这个我早知道,我会担待他一些儿。” 兰茼拱手道:“如此多谢了。” 严喧笑道:“您老人家真是客气,跟自己女婿还谢什么。” 兰子杭挑眉,冷冷看他,严喧吐吐舌头,笑道:“错,是儿婿。”这个词儿兰茼还是头一回听见,勉强笑笑,带两名幼子告辞而去。 兰子杭望着他们的背影,沉默良久,严喧轻轻揽住他腰:“不用担心,我送他们走,其实是帮你护着他们。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,严喧道:“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,这次朝廷大动干戈,江南官员要被清洗的不在少数,难免人人自危。凡事总要有个由头才好下手,抓官员的把柄,查ToW受贿最是方便,对不对?那些人拿过你家的钱,心里当然不安,为了保住自己,你说,他们会怎样对你兰家?” 兰子杭默然,杀人灭口,这种事并非鲜见。历来官商同流合污之事不可避免,真正从不逢迎官府的大商家凤毛麟角,不过兰家财大势大,与官府勾结又深,风雨欲来时,难免首当其冲。 “这些天咱们一直忙着,你还不知道,泉州谢家和桐州吴家都已败了,回头你可以自己查一下。”严喧望着他微笑:“你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怎么办。”说完,吻他一下,扬长而去,兰子杭怔怔望着院中落花飘零,良久,垂下头来,握紧了拳。 严喧为人虽恶劣,但在这件事上,不需撒谎,谢家和吴家,应是真的出事了。这次严喧一力护了兰家周全,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,帮了兰家大忙也是事实。 兰子杭天性聪慧,尤擅经营,权衡过轻重之后,认为现在吃一点亏,顺着严喧一些,并不是坏事。 毕竟这混蛋似乎很喜欢他,这是目前他手中最大的筹码。 至于以后,哼,此一时彼一时,走一步说一步的话罢了,不然怎会有“三十年河东、三十年河西”之说?等到时移势易,情势逆转,严喧对他的欺辱,他一定会加倍讨回来! 次日,兰家父子启程进京,严喧带同兰子杭和两名差役,再次踏上“流放”之路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章节字数:3903 更新时间:08-12-30 19:20 兰家生意遍布江南,严喧便一路吃过去,玩过去,顺便验收,兰子杭本也需定时巡查各处买卖,只是今次随伴的人换了,身份也变了,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。 兰家各处生意的掌柜并不知他身份的转换,依然对他恭敬有加,对他带来的朋友当然也热情接待,只是对随行有两名差役甚觉奇怪。由于兰子杭强烈要求严喧不许在外人面前揭破两人关系,并因此勉强答允严喧的要求,一路同寝同床,所以严喧答应只称是兰子杭的好友,不提两人成亲之事。 不过他时刻不忘提醒兰子杭,自己的身份与特权,比如,三餐都必须有兰子杭陪伴,日常的游玩也常拉了他去,兰子杭往日一忙起来常常彻夜不眠,饭也顾不上吃,现在被逼得饮食作息极其规律,并且经常板着脸陪严喧游山玩水,两人一个乐在其中,一个心不在焉,倒也相得益彰。 这日晚餐之后,兰子杭站起身来,严喧问道:“哪去?” “看帐。”兰子杭脸色平淡,径直向外走,严喧一把拉住他:“别去了,今晚早些休息。你家掌柜的知情识趣,送了上好的玫瑰油来给咱们用。” 兰子杭脸色僵硬,这里的林掌柜跟他交情不错,并且也好男色,两人算得趣味相投,从前还偶尔交换身边的娈童取乐,这次林掌柜见他带朋友来,有点会错了意,特地送了两名清秀少年过来侍应,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小箱精致用品。 若在从前,兰子杭当然笑纳,可此时……他望一眼严喧火辣辣的眼光,怒火上冲,甩手道:“我还有事,今晚你好好享受便是了。” 严喧手一翻,又刁住了他手腕,笑道:“我享受?我真享受了,怕有人打碎了海量大醋缸。” 兰子杭冷笑:“放心,绝对不会。”手一挣,却挣不脱,兰子杭剑术远胜于严喧,近身擒拿却非强项,在严喧面前难免束手缚脚。 严喧笑嘻嘻地道:“人家是新婚燕尔,蜜里调油,一日不做,如隔三秋,你倒说说,从洞房那日到现在,你几天不肯让我进去了?” 他说得理直气壮,兰子杭气得面红耳赤,咬紧牙关。两名陪伴的差役直觉地感到两人之间火花四溅,立即起身告退,一溜烟逃走,厅中只剩他们两个手挽着手,甜蜜蜜--恶狠狠地,对抗。 “我知道那次做得狠了,你身子不舒服,所以这几天都没强求啊,可我这么勇猛精壮的男人,老忍着哪里能行?再说,你自己老憋着,也小心憋坏了身子。”严喧的眼神温柔体贴,手上却强硬不松,兰子杭挣扎不脱,扫一眼四通八达的厅室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仆人进来收拾,他实在丢不起这个面子,妥协道:“有话先回屋去说。” “哈!那就是你同意啦?”严喧喜形于色,拉着兰子杭就往卧房走,室中两名少年笑面如花,早准备好了香汤供两人沐浴。林掌柜想得周到,见一开始严喧就声明只要一间卧房,而兰子杭居然默认,立即猜到两人关系非比寻常,只不过,兰子杭一向强势,剑术超群,谁有色胆敢占他上风?而严喧虽然行事怪异,但一看便知身份贵重,行事飞扬跋扈,林掌柜也没去猜测他会屈居人下,于是乎,只能理解为,两人是挚交好友,并有共同喜好,互不避忌,所以,干脆一道送了两名少年过来伺候,纨绔子弟结伴同床狎戏男宠,也是富贵人家隐讳的风流韵事。 浴桶一式两个,飘着薄荷清香,两名少年温顺体贴,殷勤服侍,更有趣的是这两人还是孪生兄弟,高矮胖瘦,一模一样。 严喧洗得兴高采烈,享受得舒舒服服,边洗还边唱淫邪小曲,媚眼一个接一个往兰子杭身上抛,兰子杭表面神色不动,心里早把严喧翻来覆去痛打了无数遍,刀砍剑刺火攻油煎鲜血四溢皮焦肉烂…… 严喧先洗完,披上少年递来的宽松绸袍,笑眯眯地道:“好啦,东西撤出去,你们也下去吧。” 两名少年一怔,对视一眼,轻声问道:“请问公子……不需我们服侍吗?” “呵呵,你们已经服侍得很好啦,接下来就用不着你们了,下去吧。” 两名少年骇然跪倒,颤声道:“是不是小的们伺候不周,惹公子不悦?您大人大量,请千万担待我们一些,让小的们好好服侍二位,不然……我们主人会怪罪小的们怠慢贵客,我们……我们……一定会受主人责罚。” 他们说得可怜,眼中泪花盈然,严喧看兰子杭一眼,笑道:“瞧瞧,你这都是交的什么朋友,自家养的孩子拿来伺候人也就罢了,还动不动就要怪罪责罚,” 兰子杭面色冷峻,不置一词,起身从浴桶中跨出,一名少年急忙起来要帮他擦身,严喧夺过布巾,笑道:“他的身子只有我能碰。” 兰子杭一把抓住他摸上来的手,眼中如欲冒出火来,严喧温柔微笑:“兰儿,你这么迫不及待想同我亲近么?为夫真是受宠若惊。” 两名少年惊吓非常,急忙退出,兰子杭锐利的眼神逼视严喧,气得脸色惨白,严喧心疼地道:“好兰儿,别生这么大气,气大伤肝。” 兰子杭用力转开眼睛,也不擦干身上水珠,径直走进内室,倒在床上,严喧随后进来,坐在床边,一只手摸上他的小腿,兰子杭身子一颤,把脸扭向床里。 严喧一笑:“我还当要吃个窝心脚。”话音未落,兰子杭一脚向他踹来,严喧利落地腾身避过,扑上床压在他身上:“哈哈,我就知道你忍不了多久!” 兰子杭挥手一记耳光,严喧轻轻巧巧擒住了他手,摇头道:“我这样英俊不凡,亏你也打得下手,待会儿一只猪头跟你亲亲热热,怕你会倒胃口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我已经倒足了胃口。” 严喧奇道:“怎会这样?难道你真的……有了?” 兰子杭气煞,一把将他掀下床去,跃身攻上,严喧没几下又跟他扭打着倒在床上,兴奋地上下其手,两人都身无寸缕,兰子杭避无可避,又不愿弄出太大动静让人笑话,索性放弃抵抗,任他轻薄。 严喧作弄一阵,兰子杭只当自己是死人,一动不动,严喧也无趣起来,用力拧他乳尖一把,恼道:“有这么做夫妻的么?老子又不想奸尸!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什么夫妻?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?不想奸尸你就滚,本公子要休息了!”一脚把他踢开,侧身闭目而卧。 严喧气结,一把将他翻过来:“咱们是明媒正娶、光明正大、名正言顺地成了亲的,你是我的……我的人,就应当好好陪我!” 兰子杭冷然道:“对不起,本公子没心情。” “哈,你没心情!是单只上床没心情还是做什么都没心情?”严喧火冒三丈,眯了眯眼睛:“今后你也不用去管什么狗屁的生意,只管呆在我床上就好,我严喧不要看得见摸不着的枕边人!” 兰子杭冷冷地瞧他一会儿,惨然道:“好,我答应就是。” 严喧转怒为喜,刚要扑上,兰子杭转过脸去望着墙壁,轻声道:“你那药丸,再给我一粒,否则我真的没情绪应承。” 严喧僵在他身上,满腔情欲化为怨毒,狠狠盯着他的眼睛,兰子杭冷冷与他对视,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。 “看来你是真的很有骨气啊。”严喧用手指轻轻摩挲他棱角分明的唇瓣,脸上慢慢绽开邪气的笑容:“不过我更喜欢你另外的一种风情。” 他起身取药,塞进兰子杭嘴里,又喝了口酒,嘴对嘴哺进他口中,强迫他咽下:“这药用酒行得更快,药效也更强,马上就会让你‘情绪’高涨,抱着我求我陪你,兰儿,你这么喜欢这药,我怎能不让你如愿?” 带着酒气的唇从兰子杭唇上离开,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用力亲吻下去,几乎像在啃咬,兰子杭全身轻轻颤抖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严喧的唇舌和双手在他身体上游移,动作越来越邪肆,兰子杭忍不住开始挣扎,体内涌上的热浪使他惶然,严喧按着他,握住他勃起的分身,低声笑道:“瞧瞧,药效已经发作了吧?好兰儿,放松些,我不愿伤你。” 兰子杭忍住心头的火热,盯着放在远远桌上的长剑,眼中水光渐渐模糊了视线,严喧扳过他的脸,吻去他眼睑上浓浓的湿意,柔声道:“乖,听话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 涂了香脂的手指探入身后,兰子杭抗拒地退缩,严喧一边继续在他身上撩拔,一边牢牢钳制着他,兰子杭明白反抗无用,扭过头去不肯看他,严喧把他翻过来,吻上他光洁的后背:“这样你能轻松些。”一挺身,火热的昂扬长驱直入。 兰子杭闷哼一声,紧紧揪住了手边的被褥,痛得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,严喧心疼地轻轻吻他头发:“乖兰儿,放松点。”身体缓缓抽送,先在穴口摩擦良久,才慢慢深入,试探着将整个分身埋入那紧窒火热的甬道深处。 终于,两人的契合达到极致,严喧长吁了口气,亲亲兰子杭汗湿的额角,低笑道:“真喜欢这感觉,咱们俩,这么亲密无间,没有一丝阻隔,就像一柄剑和它的剑鞘,天生就是一对。” 兰子杭一声不吭,低低地喘息,严喧紧紧抱住他,开始动作,他虽强硬,总算不至粗暴,一边自己享受,还兼顾兰子杭的感觉,兰子杭因为服了药,很快情欲高昂,不再强行压抑自己,放松身体接纳他,在他的带领下攀上极乐的高峰,两个人暂时放弃了一切争执对抗,只紧紧交缠着,互相追寻快感。 第二个回合,严喧正面抱着兰子杭,着迷地盯住他布满红晕的脸,那是旁人无法窥视的绝丽,他亢奋地吻他,用力挺进他的身体,满心欢喜。这个人,多么美丽高傲,多么强韧骄横,现在却臣服在他身下,任他予取予求! 兰子杭紧紧抱住他的背,贲张的分身在严喧小腹用力摩擦,随着他强力的动作一次次低吟出声,那是忍也忍不住的兴奋迷茫,真情流泄,严喧听在耳中,爱在心里,忍不住越发颠狂,兰子杭被逼得几乎尖叫出来,狠狠一口咬在严喧颈侧,严喧一个颤抖,一泄千里,兰子杭几乎同时将滚热的欲液喷射在他胸口! “兰儿,兰儿……”严喧把额头顶在兰子杭发角,细细密密地吻他,满心满怀都是激昂爱意,身体还紧紧契合在那温柔乡里,两个人,手足相缠,全身胶着,真真应了那一句:抵死缠绵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章 章节字数:2903 更新时间:08-12-31 09:08 东游西逛,走走停停,一个多月后,他们来到杭州。 “水光潋艳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”严喧半躺在小舟里,枕着兰子杭的腿,看他精致的侧脸,叹道:“小时候背这首诗,还在想,江南究竟是什么样子,究竟有什么样的美人,能美到什么程度?如今总算是看到了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那你死也可以瞑目了。” “哈哈,好兰儿,现在我可舍不得死,因为我舍不得你呀。”严喧笑眯眯地,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兰子杭衣带。 兰子杭神色不动,冷冷地眺望远处风景,细雨刚过,天空层云片片,像幅浓浓淡淡的水墨画儿,美不胜收,微冷的晚风吹过,令人胸怀一畅。 严喧望着不远处亭亭如翠玉般的荷叶,道:“咱们把船划过去?我要吃莲蓬。” 兰子杭拿起桨,划动小船,严喧赞道:“兰儿你真了不起,连划船都会。” 兰子杭面无表情地道:“严大公子才了不起,居然会骑马。” 南人乘舟,北人骑马,地域的不同,造就了人的不同习性,兰子杭生长于斯,当然从小就会弄舟,只不过,平时也用不着他来做这种事。 “哈哈,说到骑马,兰儿你可比不过我了,想我年前在御前演武,于飞驰的骏马上连射十一箭,箭箭正中靶心,皇上亲赐神箭手的名号给我,还赐御酒呢!”严喧得意洋洋。 兰子杭微笑:“我倒佩服那箭靶子,居然能费尽心机被你射中。” 严喧哈哈大笑:“兰儿,你真风趣。”欠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,兰子杭反射性地侧身一躲,小舟甚窄,两人这么一闪,几乎将船弄翻。 严喧道:“不用害羞啦,这里只有咱们两个。” 暮色四合,两人又已划到荷塘深处,千重万层的荷叶如纱如帐,别人根本看不到他们。 兰子杭伸手够过一枝莲蓬,剥开,取出嫩白如珠的莲子,严喧张大了嘴等着,兰子杭一眼也没看他,轻轻把莲子放进了自己口中。 “喂,是我说要吃莲蓬咱们才过来的。”严喧不满地抗议。兰子杭慢慢吃了几粒莲子,将剩下的莲蓬瓤递给他:“吃吧。” “嘿,有你这样人吗?自己吃莲子,给我吃皮?” “是你自己要吃莲蓬,没错吧?这不就是莲蓬?” “你……哼!”严喧恼火,突然挺身扑倒兰子杭,舌头伸进了他嘴里去,含浑不清地道:“那我吃你好了,好甜好香……” 兰子杭用力推他,小船在两人对抗的动作中剧烈摇晃,严喧放开他,懊恼地道:“早知该弄条大些的船来,没想到船上这么不稳当,想跟你亲热都不方便。” 兰子杭凝望着他,眼中有光芒闪动,良久,才别开了头去。 严喧有趣地望着他:“刚才你在想什么?”两人在一起这么久,兰子杭还是头一次这样认真看他。 兰子杭不答,心不在焉地去摸船桨,严喧伸手握住了他手,拉到嘴边轻吻,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 “你刚才在想,如果就这样把我扔下水去淹死,岂不一了百了?” 兰子杭突然绽开一丝笑意,如春荷初绽,美不胜收:“我是真的这么想来着。”他转过头,看着严喧:“你意下如何?” 严喧大笑:“兰儿你太客气,杀人还先征求人家意见。”他凑过去,近近看着兰子杭的眼睛:“你舍得么?” 兰子杭终于大笑:“没错,我舍不得。”他伸手轻轻抚摸严喧的脸颊,含情脉脉地道:“我还想看你山穷水尽的那一天,然后一刀一刀把你切得粉碎,撒到这湖里去喂乌龟王八。” 严喧笑得全身不住颤抖,握住他的手:“千年乌龟万年鳖,兰儿你倒为我考虑周到,让我在它们肚子里长生不老。” “没错,看来你很喜欢?”兰子杭笑得欢悦,严喧着迷地看他:“能让兰儿这样开心,我也算死得其所了。” 兰子杭转开眼睛,脸色又变得冰冷,严喧叹了口气,握住他的手指慢慢摩挲:“其实你不用担心,就算你杀了我,你父亲和弟弟也不会有事。” 兰子杭不语,严喧又道:“明天我带你去见我伯父,不过你要答应我,关于我的坏话,一句也不许说。” 兰子杭回过头来,奇怪地看他:“你还怕人家说你坏话?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。” “是啊,我是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我们家这位大伯父。”严喧苦笑:“所以算我拜托你了,在我伯父面前为我美言一句半句,不要拆我的台,好么?” 兰子杭微笑起来:“好,这没问题,我倒真很好奇,你大伯父是何方神圣,能让你这混世魔王怕成这样。” 严喧笑道:“混世魔王!这名字有气派!还是我的好兰儿理解我,给我起这么个贴切的名字。” 兰子杭道:“天不早了,回去吧。”伸手拿起了桨,严喧突然捉住他手:“先别出去。”声音有些喑哑,兰子杭冷冷看他,严喧眼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欲望。 兰子杭微笑:“真要在这里做?我可不保证船翻了能救你上来,再说,我为什么要救你?” 严喧笑道:“没错,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他伸手揽住兰子杭的肩,缓缓将他抱进怀里,兰子杭身体僵硬,冷冷地靠在他身上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暗道:这家伙还真健壮。 “帮我摸一摸吧,今天就这么算了。”严喧说的也许是兰子杭对他起杀心的事,也许是说今晚回去不会再纠缠他,兰子杭没有深究,也不在乎。以他的精明,早发现严喧对他有所图谋,他不会真的对他赶尽杀绝,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。既然如此,他不妨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嚣张一些。 “本公子没心情。” “唉,兰儿,你什么时候有心情呢?”严喧似很苦恼,认真地望着兰子杭。 兰子杭傲慢地道:“让我在你上面。” “啊?”严喧惊诧,有些迟疑地道:“这样啊……” “不肯就算了。”兰子杭抓起桨,严喧一把握住他手:“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你不许反悔,一定要让我爽到才行。” 兰子杭精神一振,微笑道:“当然!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!” “不对吧,咱俩不都是小人吗?” 兰子杭一瞪眼:“小人一言,八马难追!” “哈哈,好,这话才信得过,来,你上来。”严喧仰身躺倒,兰子杭还没反应过来,被他一把揪过,骑坐在他身上,严喧闷哼了一声:“兰儿,你还真重。” 兰子杭用力向下一坐:“你肉倒结实,当垫子不错。” 严喧惨叫:“轻点,轻点,我的宝贝啊,坐断了你今后要守寡了。” 兰子杭红了脸,狠狠瞪他,严喧探手在他胯下抚摸,淫笑道:“原来你喜欢上位,怎不早说,我在上在下都行的,只要让我的兰儿宝贝满足就行。” 兰子杭一时不察上了他当,骑在他身上左右为难,怒道:“放开!” “不放!你说过的,只要让你在上面,你一定要让我爽到,小人一言,八马难追!” 兰子杭额角青筋微微跳动,再一次考虑杀人灭口的轻重得失,严喧看他脸色,退而求其次:“好吧,我说了只要你帮我摸一摸,今天就这么算了,你意下如何?” 兰子杭权衡一下,如不遂了他的愿,这小子绝不会善罢干休,委屈自己动动手,换来一夜安宁,也是不错的交易。 “成交。” 月儿升上东天,清辉皎皎,玉宇澄澄,藕花深处,小小的一叶扁舟摇晃个不停,弄碎了一湖明月,随波荡漾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:5410 更新时间:08-12-31 15:27 “你大伯父住在这里?” “是啊。” 兰子杭微微蹙眉。 “够气派吧?” 确实够气派,门庭阔朗,宅院深深,飞檐斗拱,一派庄严。仰望大门上的匾额,巨大的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--护国寺。 “你大伯父住这里做什么?”兰子杭对严喧的事向来都不好奇,这时也忍不住询问,严喧一边拉着他迈进门槛,一边道:“和尚住在庙里能做什么,当然是出家啊。” 兰子杭越发惊讶,严喧的祖父受封定国公,他父亲刚刚承袭了定国公的头衔,怎么他大伯父反倒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出家? 严喧笑嘻嘻的,一直拉着他向庙里直闯,身后还跟着那两名差役。庙里的值事僧人急忙拦住他:“施主上香请在前殿,后面是本寺僧人静修之地。” 严喧道:“我来求见志靖大师,劳烦您通禀一声。”伸手递过一枚玉佩,那值事僧见了,急忙堆笑道:“明白了,请随我来。”转身在前带路。 穿过数进院落,才来到一处松柏森森的僻静院子,屋宇明显比别处高大,外观却极朴素,院中亦静得好像没有人在。 值事僧走到门前轻叩,禀道:“志靖师伯祖,小师叔来了。” 兰子杭一直冷眼旁观,听到这声“小师叔”,心中奇怪,瞄了严喧一眼,见他仍然吊儿郎当,满脸嘻笑,见兰子杭看他,立即撅嘴飞一个吻。 古朴的板门一开,出来一个小沙弥,合什道:“太师父请小师叔祖进来。” 兰子杭好笑,小师叔祖?严喧不过二十来岁年纪,辈分居然被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高度! 严喧整整衣衫,抹了两下眼睛,咳嗽一声,兰子杭以为他要正容入见,却听他一声哭嚎:“大伯父啊!想死孩儿了~~~~~~~”飞身扑进屋去,把小沙弥撞倒在一边,满头雾水。 兰子杭也险些跌倒,好在他对严喧已有相当了解,知他又在胡闹,不由好笑,沉心静气,迈步进门,决定旁观一场好戏。 厅堂极大极高,却徒有四壁,原木的地板上摆着几个蒲团,正中一个上盘膝坐着一名老僧,身形高大,相貌堂堂,须眉皆白,只不过庄严的宝相,现在因眉头紧皱而略遭破坏。 严喧扑倒在他膝前正在痛哭,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说自己对伯父的无比思慕之情,说到动情之处,干脆抱住了他,把满脸的涕泪都抹在他灰布僧袍之上。 老僧用力推开他,看看自己一身狼藉,有些恼火地道:“你都多大了,还这么不知节控情绪!” “孩儿……孩儿是因为想念大伯父嘛~”严喧扯着他衣角撒娇,兰子杭打个哆嗦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“好了,多余的话不用再说,我接到了京中来信,你父亲已同意让你到护国寺来。” 严喧刚抹掉的眼泪又喷勃而出:“大伯父!” 志靖大师威严地望着他:“你既来了,先沐浴静修一个月,然后我亲自为你落发。” 严喧呜咽一声,兰子杭瞪大了眼睛,合不拢嘴--什么?! “大伯父……” “以后该叫师父。” “师……父哇,孩儿能够来到您身边尽孝,实在是不胜之喜,不过呢……” 志靖大师打断他:“又要找什么借口?这几年你找了不下一百个借口了,我知道你不喜欢出家,不过这事早成定局,你的法名皇上都亲自赐了。” 兰子杭的眼睛瞪得越发大,看看严喧,又看看老和尚,心里的欢喜几乎要把胸膛炸破! “师父啊,孩儿当然知道应该听从您老人家的安排,不过呢,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,是不是?孩儿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,责任重大,恐怕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家了啊。” 志靖大师猛地沉下脸色,他虽年老,却天然带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度,便如指挥万马千军的大将一般,令人肃然起敬。 “谁准你成亲的?” “师父,不是孩儿自作主张,实在是事出有因,情况紧急,我被逼无奈……”严喧泪眼模糊,兰子杭几乎气炸--他被逼无奈?! 志靖大师森然问道:“是哪家的小姐?” 严喧一指兰子杭:“就是他。” 兰子杭迎上志靖大师诧异的目光,立即上前一步,跪倒叩头:“大师明察,在下清州兰子杭,本是一介商人,突然被令侄强逼成婚,他夺我兰家家产,胁迫我兰家亲人,对子杭百般折辱,我……我……”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所受的折磨,兰子杭忍不住泪如雨下,泣道:“求大师为我做主!” 苍天有眼啊!严喧作恶多端,不可一世,如今总算有了可以管制他的人了,兰子杭只觉眼前一片光明,重生有望! 志靖大师皱眉,问道: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 兰子杭立即慷慨陈词,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讲述一遍,当然不提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,只集中痛诉严喧的仗势欺人,为非作歹。他思维敏捷,口齿伶俐,一番话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,自己的悲愤表达得情真意切,连严喧听着也直点头,赞道:“好兰儿,你去京城说书,保证场场暴满。” 兰子杭抬手直指他鼻尖,怒道:“在庙堂圣地,佛祖面前,你也敢信口雌黄,我就不信,这世上没有天理存在!” 志靖大师道:“喧儿,你说。”这种事,当然不能单听一面之辞,严喧虽顽劣,却从不做无缘无故之事,志靖大师对他相当了解。 “师父啊,徒儿虽然还没入佛门,但是自小承您教诲,当然也知道慈悲为怀的道理,想当年佛祖舍身饲鹰,徒儿这次被逼无奈,是舍身擒魔了。” 兰子杭大怒,什么叫舍身擒魔?就他严喧的恶霸行径,如何能跟佛祖舍身饲鹰相提并论? “他说你谋夺他人家产,可有此事?” 严喧点头道:“没错,我是没收了他家的财产,不过这是取不义之财,归于正道,师父,徒儿这可是奉旨行事的。” 兰子杭怒道:“胡说!你明明是见财起意,什么时候有过圣旨?再说,圣上英明神武,怎会允许你以权谋私,强行夺取正当商人财产?!” 严喧向他靠靠,低声道:“兰儿,你说错了,我是见色起意才对。” 兰子杭涨红了脸,正待斥责,严喧自顾望着志靖大师道:“师父,他是商人没错,可绝不是什么清白诚实的商人,他做的事啊,可比徒儿黑得多了。” 志靖看一眼丰神俊朗的兰子杭,微皱起眉,严喧口若悬河地讲起兰子杭往日经商时的种种劣迹,林林总总,一直讲到最近的纵火焚街,迫人卖地,以及强逼少年卖身侍奉等等。 志靖听得眉头越皱越紧,兰子杭察言观色,知道不妙,几次想打断严喧,却没能奏效,心中也是骇然,怎么严喧对他的事如此了解?想来他说未出京时就听过自己的名字,一定不假,只怕不是听说过,而是仔细调查过。想到这里,对他说奉皇命没收自己家产之事,也信了几分,同时对兰家目前面临的危险境况,有了更深的危机感,心中戒慎,不再开口,静观其变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章节字数:2229 更新时间:09-01-01 08:52 志靖听严喧说完,转头问兰子杭:“他说得对吗?” 兰子杭拿不准他会不会袒护自己侄子,冷冷地道:“在商言商,商人重利,但子杭自问所做之事并未伤天害理,不像所谓的世家大族,假托皇命就可以强夺人家财产,强迫别人屈从!” 志靖点头,对严喧道:“他做了坏事可以交给官府惩处,你强夺兰家财产,逼他成亲,可有此事?” 严喧道:“兰家财产是皇上赐给徒儿的,徒儿不能违抗皇命不是?” 兰子杭怒道:“天子理应公平,我就不信皇上会让你霸占别人产业!” 严喧道:“皇上派我出京之时,曾亲口对我说过,遇到这样那样的事,可便宜行事,我眼看你兰家财产保不住,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,所以便依皇命行事了。” 兰子杭恨恨地道:“你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?” 严喧道:“这个你可别说我,你平日难道不仗势欺人?” “我欺人也没你这么不讲理!” “大欺小欺而已嘛,五十步笑百步,其实咱哥俩相差不大。” 志靖打断他俩的扯皮,又问:“还有成亲,你们到底是什么回事?” “我是被逼的!”这回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。 志靖大师瞪眼:“两人都是被逼?被谁逼的?” “他!”两人又异口同声,手指对方。 兰子杭怒道:“严喧,你别混淆黑白,明明是你逼我!” 严喧叹道:“兰儿啊,若不是你逼得我走投无路,我怎会自寻烦恼,这么仓促跟你成亲?要知道我在京城,那可是名门淑女人见人爱的金龟婿啊,上我家提亲的把门槛都踩破了。” “哼!我兰子杭才是无数江南美女的梦中情人,来我家提亲的人把清州的大路都踩低了三分!” “我……” “我……” 两人还要对吹,志靖大师猛宣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!”雄浑的内力随声发出,震得屋中嗡嗡做响。 “你们究竟是谁被谁逼?” “他逼我!” “我被他逼!”两个人还是一口咬定,互相瞪视对方,志靖大师一瞪眼,指着严喧:“你说,你怎么被他逼迫?” “大伯父……呃,师父啊,您看,徒儿我本来好好地走在被皇上流放三千里的路上……” “等等!”志靖大师打断他:“流放三千里?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 严喧于是又诉一顿苦,把自己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,结果反倒莫名其妙获罪被流放一事加油添醋地讲述一遍,末了道:“师父您看看,连皇上都这么翻脸不认人,徒儿受了委屈都没地方讲理。唉,说实在的,当初往江南来的时候,我就在想,干脆提前到师父这里报道算了,跳出红尘,再不受这种闲气!” 志靖大师点头:“那你怎么没来?” 严喧嘻皮笑脸地道:“皇上有旨的嘛,流放徒儿三千里,不走完不行,还有差役跟着监督哪。”他一指远远立在墙角的两名差役,那两人急忙点头。其中一人从怀里取出那道流放的圣旨来,躬身呈上,志靖大师一看,果然所经过的一路上都有地方官签字盖章证明。 严喧又道:“若只是流放,徒儿也还没什么怨言,谁知皇帝爷爷连流放都不让徒儿清闲,这一路走着,还得兼着暗访的差事,哪里的官员如何,民生如何,收成如何,风俗如何,都得一一上报,您说,我这趟流放,可有多累!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一路走一路白吃白喝,只在我兰家功德林住了二十天,就花了我几千两银子,这也算流放?” 严喧道:“我这是出公差哎,难道你还叫我自己掏腰包?” “走的时候你还收受我家重礼,哼,这也是应该的?” “那是你向我行贿哎,我得留下证据不是?” 志靖大师打断他们:“别扯远了,先说明白你们到底是自愿成亲还是被迫?” 严喧道:“师父,不是徒儿扯远了,是您问到的,徒儿当然要解释清楚——我这还没有说完……” 志靖大师瞪他一眼,对兰子杭道:“你先说!” 兰子杭立即把严喧强逼他卖身为奴一事说出,直说到严喧强迫他成亲,方可换回自由,以及可以管理兰家财产。 志靖看向严喧:“是这样吗?” 严喧道:“后面是这样没错,不过凡事有果必有因,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强逼他为奴,而他又为什么肯答应。” “为什么?” 严喧便把兰子杭擒拿自己,拆卸四肢关节、痛打到遍体鳞伤一事说出。 “要不是佟将军来得快,您可就再也见不到徒儿啦!他差一点就要了徒儿的命啊!当时我满身是血,半死不活,他爹和清州布政司拼命护着,他还三番四次要拿剑杀我,因此佟将军不干了,非要宰了他为我定国公府出气,我为了保他,不得已收他为奴。” “佟将军?是佟锋吗?” “正是,他现在升了清州提督啦。”佟锋是定国公府旧人,志靖大师也认得他,此人一向刚正,在军界基有口碑。 志靖大师点头:“他怎么会碰到你?兰子杭又为什么打你?” 严喧于是把兰家贿赂江南官员一事道出,“师父啊,现在朝廷正严查此事,兰家向各州官员行贿谋私一事,历时久远,情节严重,连皇上都知道了,这次徒儿奉命暗访,其中一项重要事务就是清查兰家。” 志靖点头:“你在查访的过程中行迹败露,所以被他所擒?”他看一眼兰子杭,此人看着眉清目秀,年纪轻轻,竟敢擒拿暗访钦差,事败还要杀人,胆子还真不小。 “不!他才不是正大光明地查访以致被我所擒,他、他……”兰子杭涨红了脸,眼光愤怒,却怎么说得出自己被严喧强暴的事实?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章节字数:4222 更新时间:09-01-02 09:39 “兰儿啊,你口才再好,抵不过事实俱在,是不是?你打得我遍体鳞伤,现在还有印子呢。”严喧解开衣服,果然胸腹上道道鞭痕纵横交错,还未完全消失。 志靖大师一看,对严喧的话又多信了几分,冷冷地对兰子杭道: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严喧听他口气严厉,知道大伯父心疼了,暗暗得意,一边拢起衣襟,一边低着头,向兰子杭使个“你奈我何”的眼色。 “他、他!”兰子杭气得颤抖,伸手指住他,严喧嘻嘻一笑:“我怎么啦?” 兰子杭本想破釜沉舟,把严喧强暴自己之事讲出,但一来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——失节事小,面子事大,二来按刚才的推论法,免不了又要推到自己为什么会受严喧强暴——因为他先去强暴别人…… 这本就是算不清的一笔乱帐,兰子杭审时度势,咬牙咽下这口恶气,不再开口。 严喧却道:“师父,其实兰儿这人虽然坏,倒也不是坏到了家,徒儿觉得,如果度化得法,一定可以化解他的戾气。” 志靖大师道:“哦?你想度化他?” “是啊,徒儿虽然还没正式入了我佛的大门,总也算半个弟子,慈悲普渡之心,已经向师父您学到了几分。” 志靖大师哼了一声,显然不怎么信,严喧又道:“佛说,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被这人所害,徒儿只好舍身为公,跟他成亲,这辈子拴在一起,时时刻刻看着他、渡化他,直到他改邪归正,重新做人。” 兰子杭几乎气炸:“你这混蛋才应改邪归正、重新做人!” 严喧转过头来:“要不咱俩一块儿出家?侍奉在师父身边,时刻聆听教诲,伴着晨钟暮鼓、青菜豆腐,一定可以早日化解你的戾气。” 兰子杭顿时噤声。权衡轻重,就算跟严喧维持着现在的关系,也比被迫出家的好。只要离开这里,他总有办法摆脱严喧,哼,这家伙又不是三头六臂,假以时日,不信斗不过他! 志靖大师道:“你想渡化他,先得渡化你自己。” 严喧道:“也罢,那徒儿就听师父的话,在此落发出家,不过有一点徒儿必须坚持,要留兰儿跟我一起出家,我们小夫妻虽然打打闹闹,但私底下好得蜜里调油,半日也不愿分开的。” 志靖大师怒:“出家无家,首戒淫欲,你在这里清修,怎能还想着色欲之事!” 严喧道:“那没有办法啊,就算徒儿忍得了,兰儿也忍不了的,我们每天都要大战三四个回合,不然他不肯放过我。” 兰子杭气得青筋暴起:“是你不肯放过我还是我不肯放过你?!” “哎呀,都一样啦,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不是吗?” 兰子杭终于忍无可忍,拔剑相向,严喧身手滑溜,立即躲到志靖大师身后,兰子杭左扎右刺,够不着他,志靖大师又是一声狮子吼:“够了!” 众人耳中一阵嗡嗡作响,志靖大师动了真怒,眉毛胡子被吹得飘了起来。 “你们两个,一起下去面壁思过!不得允许,不准出门!” 昏暗的油灯照着萧然四壁,兰子杭跪在蒲团上,打量面前的泥金罗汉塑像。 腿跪麻了,他干脆起身,一边活动身体,一边百无聊赖地把目光投向未用纸帛封起的房顶,顿时一愣,那房梁上贼兮兮冲他做鬼脸的,可不正是严喧? 严喧纵身飘下,笑眯眯地道:“兰儿好宝贝,一个时辰不见,想我不想?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滚!” 严喧惊讶:“怎么?” “佛门圣地,你想怎样?” “不想怎样啊,只是看看你。”严喧说着,在蒲团上坐下,懒洋洋地招手:“来,兰儿,让我抱抱。” 兰子杭冷笑:“可惜这里没有床,不然你是不是还想在罗汉面前上演全套?” 严喧乍一下舌:“兰儿,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,咱俩怎么就想到一起了呢?” 兰子杭冷冷地转过脸去,他不信严喧真敢在这里胡作非为。 突然严喧一跃而起,兰子杭刚起手招架,已被他近身缠住,绊倒在地,严喧压在他身上,低声笑道:“两情若是浓烈时,岂在乎有床没床!” 兰子杭大怒,张口呼唤:“来人!” 屋外有人问:“什么事?” 兰子杭大声道:“这里闹鬼了!” 严喧低笑:“你可以直接喊:闹色鬼了。” 负责看守的一名僧人开门进来,看到两人叠压的状况,吓了一跳,无奈道:“小师叔,您又胡闹了。”看来严喧调皮捣蛋也不是一次两次。 “怎么是胡闹?我们小两口打情骂俏,你一个出家人进来干什么?难道你凡心未了……” 那僧人急忙退到门外,摇手道:“不关我事,小师叔,您继续。” 兰子杭不敢置信地看看又闭起来的门,再看看得意洋洋的严喧:“你大伯父这里真的是寺庙?刚才那人真的是和尚?” “呵呵,如假包换,童叟无欺。”严喧亲他一口:“所以即使在这里,你也不用担心空枕难眠,我会好好陪你的。” 兰子杭放松身体,冷淡地道:“好啊。” 严喧略带惊讶地看他,叹了口气,亲一亲他:“唉,难得你这么主动,不过地上硬梆梆的,实在不舒服,我可舍不得硌着你。” 兰子杭冷笑一声,闭上眼睛,他就不信严喧敢猖狂到那种地步。 “不过,我来陪你还是可以的,地上凉,来,你睡我身上。”严喧抱着兰子杭翻一个滚,让他趴到自己身上来。 果然人肉垫子舒服多了,两人身形相似,大小恰好,兰子杭也不推辞,放松身体,准备睡觉。 严喧轻轻吻他头发:“兰儿?” 兰子杭不理。 “兰儿……兰儿……”严喧楔而不舍地喊,兰子杭恼火地睁开眼:“你有完没完!” 严喧委屈地眨眼睛:“人家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,特地来给你解闷的,你怎么一点不领情?” 兰子杭干脆翻一个身,平躺在他身上:“我没疑问。” 严喧苦笑:“不会吧……你还真把我当垫子啦……” “不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?我又没求你。” “是是,那倒也是,能当我亲亲兰儿的肉垫子,为夫实在深感荣幸啊~~”严喧的手开始轻轻在兰子杭身上游移。 兰子杭一把打掉他的狼爪,怒道:“不想睡就滚出去!” 严喧抱住他:“我舍不得。” 两人挣闹一会儿,严喧像狗皮膏药一样顽强,兰子杭放弃,懊恼地问:“说吧,有什么要说的?” “人家是来给你解疑。” 兰子杭咬牙:“好,你解!” “兰儿是不是想问,为什么我大伯父会在这里出家?又为什么要我出家?” 兰子杭还真挺好奇的,但他才不会开口问,现在严喧主动解答,他也就勉为其难听上一听,嗯了一声。 严喧道:“兰儿你知道吗,本朝封公的有二十四家,其中大部分是勋爵,只有荣耀,没什么实权。我们家封为定国公,是少有的掌握军权的实职。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,他知道定国公府权势甚大,所以才一直跟严喧虚与委蛇,否则的话,哼! “你别不服气,我爷爷、大伯父、我爹,都是亲自带兵打仗浴血奋战军功累累的,可不是一般的世袭公位。” 兰子杭没吭声,严喧又道:“要说吧,我大伯父才是定国公府的正位继承人,可是呢,漠北大风山一战,他自认为杀戮太多,居然想不开,就出家为僧了。” 兰子杭也听说过大风山之战,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,本朝军队跟漠北汗国作战,战事胶着,双方死伤惨重,最后本朝的大将军突出奇兵攻克对方王帐,并放火烧了千里草原,大胜而归,漠北汗国从此一蹶不振,边境才有了数十年和平。 “原来那个将军是你大伯父。”兰子杭有些吃惊,严喧得意道:“没错,嫁到我家可不算辱没了你吧?” 兰子杭给他一记肘锤:“是娶你!” 严喧哎哟几声,抱怨道:“使这么大劲干什么?本来你就够重的了……” 兰子杭挺身要起,严喧忙抱住他:“好好好,你爱打就打好了,我这人天生怕老婆,不会跟你生气的。” 兰子杭大怒,回手给他一记耳光:“胡说八道!” 严喧泣:“亲亲好兰儿,我知道你很爱我了,爱得愈深,打得愈重……” 兰子杭暗中叹了口气,无力地道:“他自知罪孽深重,就出了家?又知你也罪孽深重,就要带你出家?我说你大伯父还真有知人之明啊。” “什么叫罪孽深重?”严喧不满:“他出家一是因为当时远征及火烧草原,杀生太多,内心不安,二来是觉得我们定国公府世代权重,怕福祚不永,所以避位出家,向天祈福。” “那为什么捎上你?” “还不就是因为那第二个原因嘛,他认为每代都有一个人出家的话,可以保佑全家平安,我爷爷、我爹都信他的话,结果我还没出生,他们就定好了将来由我出家。”严喧对此颇有怨言。 兰子杭大笑:“没错,你伯父未卜先知,知道你后来会成个混世魔王,所以干脆把你渡入空门,免得为害世间!” “呵呵,没关系,我出家也带上兰儿,咱俩夫敲木鱼夫念佛,时常参参欢喜禅,倒也颇不寂寞。”严喧亲亲兰子杭后颈,有些心猿意马,兰子杭觉得身下硌得慌,怒道:“你发情也看看地方!” 严喧伸手握住了他胯下,低声道:“没办法,谁让我这么爱你,一抱住你就开始硬了,实在忍不得,你帮我摸摸,这总行吧?” 兰子杭不肯,冷冷地道:“你敢胡来,我就折断了你的命根子,反正你要出家,这东西也用不上了。” 严喧知他无情,怕是说到做到,只好松开了手,又不死心,慢慢用下体在他身后磨蹭,兰子杭挺身欲起,又被他死死缠住,两人闹个不可开交,最后只得恨恨问道:“还有什么话要说?有话快说有屁快放,我要睡觉!” “还是好兰儿了解我。”严喧亲亲他的耳垂,兰子杭用力把头别开,只听他低声道:“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要跑一起跑,要留一起留,你是想在这里剃个秃头吃白菜呢,还是想离开这里继续逍遥自在?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:“当然离开,要留你留。” “放心,我不会离开你的,要走得咱俩一起走。”严喧笑嘻嘻地在他耳边低语:“所以咱们得齐心协力,想法让我大伯父放人才行,知道吗?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,虽然严喧在利用他,但现在没有办法,两人只好暂时结成同盟,先离开这里再说。 接下来两人低声商议一会儿,定好攻防策略,严喧满意地亲了亲兰子杭,这才又蹿上房梁离去,兰子杭独自坐在蒲团上,看看昏暗空寂的室内,略有点怀念严喧,起码这人在时,他从不感到寂寞,而且有个温暖的肉垫子可以躺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章节字数:3224 更新时间:09-01-03 11:07 第二天,志靖大师接到禀报:“兰公子不肯吃饭,嫌味道不好。” “让他饿着,只给清水。”志靖大师眼皮也没抬:“锦衣玉食惯了,饿一饿才知道粗茶淡饭的可贵。” “小师叔也不肯吃。” “让他也饿着!” “是。” 第三天,志靖大师接到禀报:“给兰公子送清水的小沙弥哭了,说兰公子拉住他说了好些奇怪的话,还要剥他衣服,把他吓哭了。” 志靖大师额头青筋暴起一根:“找个最老最丑的僧人去送!” “小师叔一天都在唱……唱那个……那种小曲,看守他的僧人已经换了四个,都脸红得不敢再去。” 志靖大师额头青筋暴起两根:“找个又聋又哑的去!” “是。”那僧人应了,却不走,志靖大师问:“还不去?” “师伯,咱们寺里好像没有这样的僧人哪……” 第四天,志靖大师接到禀报:“兰公子非要洗澡,他说他在家天天都要洗,在这里三天不给他洗澡,是虐待他。” 志靖大师皱起眉:“带他去洗。” “是。” 不久僧人急忙来报:“启禀师伯,小师叔和兰公子在澡堂打起来了。” “谁让你把他们俩一起送去的?” “呃……以前对他们的处置都一样,这次师侄擅做主张了,请师伯责罚。” “哼,他们为什么打起来?” “那个……” “怎么啦?” “看守他们的僧人都逃走了,师侄也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。” 志靖大师生气了:“他们怎敢弃职逃走?” “因为……小师叔跟兰公子,他们打着打着,就那个……那个起来了……他们不敢看,逃到澡堂外,后来又不敢听,干脆都逃走了。” 志靖大师黑云满头。 严喧神清气爽地跪在蒲团上,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,嘴角乌青了一块,脸上却眉飞色舞。志靖大师看着他,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做的好事!” 严喧道:“师父,您就算要传徒儿来,也不该打断孩儿的好事啊,要知道兰儿好不容易才允许我进去,我正……” “啪!”志靖大师挥戒板打在他肩头,严喧痛得一缩:“孩儿知错了。” “你错在哪里?” “我错在没抓紧时间,又错在太顾念兰儿的感觉,前戏做得太长……” “啪!”志靖大师又一戒板打在他肩头,严喧痛得一缩:“孩儿知错!” “你哪里是知错!我看你根本一点都不知错!” “嘿嘿,师父啊,兰儿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,我跟他不算通奸哪!” 志靖大师气得胡子飞起来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 “您现在这阵势,好像捉奸在床似的……”严喧看他戒板又要打下,忙抱住头:“孩儿知错!孩儿知错!” 志靖大师怒视着他,这小子油腔滑调,嘻皮笑脸,哪有半分认错的表示?转眼看看兰子杭,他倒端端正正跪着,一言不发。 “你!好歹也是大家出身,怎么这样不知廉耻,在寺庙里做这种事?” 兰子杭道坦然:“食色性也,我从来都认为僧人禁欲很不人道。” 志靖大师光火:“所以你就调戏送饭的小沙弥,还在大庭广众的公用澡堂里跟他胡来?” 兰子杭道:“大师您请容我解释,第一,那个小沙弥送的只是清水,连一粒米也没有,不算送饭;第二,澡堂虽然是公用的,但当时只有我们两个,不算大庭广众;第三,您侄儿刚才也说明了,我跟他是合法成了亲的,我们两个的私事,怎么能算胡来?” 严喧帮腔道:“对啊,您一不给我们饭吃,二不让我们见面,好不容易在澡堂碰见了,亲热到一半就被打断,师父,您这样做……佛祖爷爷会同意吗?” 志靖大师额头青筋再次爆起:“什么佛祖爷爷!胡说八道!” “师父,我这是对佛祖的一派儒慕之情,觉得他无比亲切啊……” “住嘴!” 兰子杭道:“大师,我一向听说护国寺是护佑国民与朝廷的著名寺庙,里面的法师都德行高尚,佛法精通,怎么如今一见,却与传闻大有不符。” 志靖大师盯住他:“你说什么?” “您看,首先僧人出家应当自愿,是不是?现在您的侄儿显然并不情愿,您却一意孤行,非逼他出家,这似乎于理不合?” “这是我自家的事,与你无关!” “您自己说过,出家无家,不可涉及私情,请问您既已出了家,又怎会有‘自家的事’?” 志靖大师语塞,严喧眼中桃花乱飞,低声道:“好兰儿,真棒!” 兰子杭不理他,继续侃侃而谈:“其次,高僧应当克己律人,言行风范令人敬仰,我听严喧说您是目前寺里辈分最高的高僧,本来对您满怀崇敬,没想到……” 志靖大师冷冷地道:“没想到什么?” “您看,您先是强逼令侄出家,再是毫无缘由地关我俩禁闭,然后连饭也不给我吃,澡也不给我洗,连我们的私下相处,都被十数名僧人强行打扰,这……您认为合理吗?” “你们做错了事,不认真忏悔,居然还找出这么多歪理来狡辩!” 严喧不满道:“师父,这怎么是狡辩?我兰儿说的多在理啊!” “你闭嘴!” “大师,佛法曰众生平等,是不是?” “对。” “那么令侄与您身边的僧人也是平等的,为什么您对别人和蔼可亲,对他就这么疾言厉色呢?” 志靖大师怔住,寺中僧人都非常规矩守礼,而严喧历来胡闹不轨,这次的言行更是大大出格,以至惹得志靖大师火冒三丈。本来他已打定主意,不管三七二十一,马上给他强行剃渡!现在被兰子杭一问,倒不好回答。 为什么对严喧特别严厉?当然一个是因为严喧是他亲侄子,管教晚辈是他的权利,另一个是因为严喧太过顽劣,非严厉镇压不能奏效。 可这样一来,也确实像兰子杭所说,对严喧有失公道了…… 志靖大师望一眼兰子杭,心道这人心思敏锐,不愧是经商出身。 严喧大为感动,泪眼婆娑地望着兰子杭:“兰儿啊,原来……原来你还是真正爱着为夫的,我……我……” 兰子杭咬牙,忍住揍他的冲动,望着志靖大师道:“令侄本性恶劣,根本不是出家的材料,您难道没听过说‘一颗老鼠屎会坏一锅汤’吗?” 严喧一口气梗住:“我怎么是老鼠屎?!” “您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,保佑您定国公府的福祉,强行把他塞入佛门,就像在一仓白米中倒入一袋发霉的坏米,很快就会令霉素漫延,祸害全寺啊!您说,这样对寺内其他真正虔心向佛的僧人,公不公平呢?” 志靖大师心里不是滋味,对兰子杭的辩才也有几分赞赏,沉默不语,严喧左右寻思,喃喃自语:“我是老鼠屎?发霉的坏米?” 兰子杭又道:“有道是‘有教无类’,本来佛门广大,普渡众生,像令侄这样的害群之马,由您来严加管束,免得为祸世间,实在是一件大大的好事,不过我建议您收他进门之后,务必严加禁锢,严厉管教,尤其不可让他接触寺中其他僧人,以免他们受害。” 志靖大师心中不快,严喧再顽劣,也是他的亲侄子,在他看来,不过是少年时的行事跳脱罢了,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胡闹过?兰子杭这话说的,好似严喧已经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了似的! 严喧泣道:“兰儿啊,我就知道你对为夫有很强的占有欲,怕我跟其他人勾三搭四,你放心,我一定会求师父把咱俩关在一起,这样你我就都可以放心了,要勾搭也只能互相勾搭。” 志靖大师怒道:“还在胡说!” 严喧道:“师父啊,您可别被兰儿的表面迷惑了,这人看起来道貌岸然,实际上一肚子坏水,侄儿当初跟他成亲,也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心,悲壮地跟他拜了天地,为的就是看住他,不让他再害人,您要真想为世间除害,一定不可放他出去,江南百姓若知道兰大公子被您渡入佛门,一定会奔走相告,大念阿弥陀佛,蜂拥到咱们护国寺上香捐钱,到时您的法号,一定赶上观世音菩萨一样响亮啦!” 志靖大师看看他,又看看兰子杭,沉吟不语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章节字数:2285 更新时间:09-01-03 15:45 兰子杭又道:“其实佛法本无边界,只要有向佛之心,无论在寺庙之内还是寺庙之外,无论落发还是带发,都可以积善修行。” 他突然这样讲道理,志靖大师点头,却又警惕地望着他。果然兰子杭接着道:“人各有能力不同,也各有兴趣不同,具有不同能力的人,可以做不同的事,这叫人尽其才,物尽其用,大师您说对吧?” 志靖大师点头,静候他下文。 “所以即便在寺庙里,人也分为不同的作用。有学问的僧人可以让他专心研究佛法,会算账的僧人可以让他管理庙产,巧手的僧人去做厨子,善言的僧人去做知客。” 志靖大师又点头,寺庙里确实需要如此安排,这跟世俗之中并没太大区别。 “假如非让有学问的僧人去做苦力,不会算账的僧人管财物,不分五谷的人去做饭,口拙的人去做知客僧,您说,会出现什么情况呢?” 志靖大师冷冷看他:“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。” 兰子杭微笑道:“我只是想向大师证明,其实每个人的天赋各有所长,如何调动每个人的能力,充分运用他们,是居高位者应该多考虑的问题。” 用人之难,千古共知,人才运用得好,可以事半功倍,否则怕是要事倍功半,志靖大师点头道:“你说得没错。” 严喧道:“所以如果硬要不适合做和尚的人当和尚,那也是浪费人才。” 志靖大师瞪他一眼。兰子杭却道:“没错。严喧虽然品性恶劣,但他有很多优势,这些优势是别人所不具备的。拿做和尚来说,这相国寺多他一个不多,少他一个更好。而拿仗势欺人、替朝廷办事来说,缺了他,可就损失甚巨。” 他这话似褒似贬,让人捉摸不清,严喧眨眨眼睛:“兰儿你才是赚钱的一把好手,为夫那是甘败下风。” 兰子杭道:“没错,我的兴趣在赚钱,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,只要给我一文钱,我很快就有办法把它翻几番甚至几十番。”他瞟一眼严喧,又道:“可我赚得再多,遇到仗势欺人的恶霸,也只能拱手送人,大师,这是不是叫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?” 志靖大师不动声色,看他怎么胡扯下去。 “这几天我在贵寺之中,几乎没吃什么食物,不是不想吃,而是食不下咽,同样的食材,我兰家功德林做的跟这里做的,简直天壤之别!大师,我不得不说,在运用厨师这一点上,相国寺可不如我。” 志靖大师冷冷地道:“修行本来就是清苦的事,岂能贪图口腹之欲。” 兰子杭道:“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吧,就算青菜豆腐,只要料理得妙,照样可以让人垂涎欲滴,清淡未必一定粗陋。” 严喧慨叹:“没错!兰儿家的妙手豆腐,当日吃得我是心花怒放,念念不忘,以至于前天一吃到师父您这里的水煮豆腐,真是觉得……暴敛天物啊~~~” 志靖大师瞪他,兰子杭道:“其实寺内的俗务不归你伯父管,你埋怨他也没用。” 志靖大师身份尊贵,岂会去管那些寺庙之事。事实上他当初在护国寺出家,皇帝亲赐了五金禅杖、七宝袈裟,又有圣旨褒奖,风光无限,当时护国寺的方丈亦不敢收他为徒,只替先师度他入门,所以志靖大师年纪虽不甚老,却是寺中辈分最高的僧人。 严喧道:“我只是可惜,师父的舌头受了这些年的苦。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:“师父啊,徒儿有什么好东西其实都会想着孝敬师父,比如在功德林吃到的那些美食,我就真的很想搬来给您尝尝啊。” 志靖大师冷冷地看他俩做戏,一言不发。 兰子杭又道:“大师,想当年您统领数万大军,指挥若定,若由您来管理这寺庙,应该是治大国如烹小鲜,手到擒来。” 严喧嘻地一笑:“没错没错。”暗中向兰子杭飞个眼色:你小子马屁功夫见长啊! 志靖大师不为所动,冷淡地道:“出家之人四大皆空,前尘往事,都已如同昨世。” 兰子杭话风一转,道:“可大师您受封为护国禅师,弘扬佛法,自然义不容辞。” 志靖大师点头,兰子杭道:“如果在下可以协助大师广为弘扬佛法,劝人向善积德,大师以为如何?” 志靖大师挑眉看他:“你能办到什么?” “我兰家旗下酒楼生意甚多,我有意将它们全部改成只营素菜,同时向食客广为宣扬佛法,普度众生。” 严喧笑道:“兰儿好主意!我记得你家光在江南就有四百多家酒楼,如果全都改营素菜,确实也算一桩不小的功德啊。”突然想起,又道:“不如你家那些酒楼,都改叫‘功德林’如何?跟佛法多相配啊!” 志靖大师略为动容,兰子杭提出的这个做法,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实属不易,而且确实比他一个人出家要好得多,更何况……他看一眼正跟兰子杭眉来眼去的严喧,这两人若真留在寺里,不定要惹出多大的乱子! 如果只有严喧一人,还不至于这么麻烦,严喧虽顽劣,毕竟很怕他这个大伯,他说的话,他只能听从,现在牵扯到兰子杭,两个人的麻烦顿时增大了一倍还不止! 志靖大师心中思量,没有表态,淡淡地道: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 严喧偷看他脸色,看不出什么苗头,不敢再说,扯了兰子杭出门。刚离开志靖大师的院子,他一把搂住兰子杭狂吻,吓得押送他们两个的两位僧人急忙转头瞪着别处。 兰子杭一脚踹开他:“发什么疯!” “兰儿,我果然没看错你,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化身!为夫得脱大难,全靠你了~”严喧手舞足蹈,兰子杭道:“我才不是为了你!” “当然当然,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幸福,为了跟为夫我朝夕相守,不离不弃呀,这样的深情厚义,让我怎么报答你好?兰儿,不如咱们再去澡堂吧?刚才的事可才做了一半……” 兰子杭顿时涨红了脸,狠狠瞪他一眼,转身扬长而去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章节字数:3061 更新时间:09-01-04 12:32 严喧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席上哼小曲儿,脑子里转来转去,想得差不多了,爬起身来,扬声叫:“善知——” 门一开,进来一个年轻僧人,行礼问道:“小师叔有什么吩咐?” “饿死我啦,别跟我装这正经样,快,找点吃的来。” 年轻僧人先向外望了望,见没有人,嘻地一笑,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:“小师叔,这是早上刚买的,我只吃了几块,都给您留着呢。” 严喧接过来看看:“不是叫你买个水晶肘子吗?实在不行来只烧鸡薰鹅也行呀!” 年轻僧人连忙摇手:“那个善知可不敢,镇上的人都认得我们,谁敢犯戒是要被严罚的!” 严喧拿起块杏仁酥咬了一口:“笨!带个假头套去不就行啦。” 善知挠挠光头:“哦……” “唉——”严喧长叹一声,把这些不入眼的点心也吃了大半,志靖大师说到做到,这几天除了清水什么都没给他送,要不是他心眼儿灵活,买通几个小和尚去偷运些食物进来,还不早饿扁了! “你兰叔叔那里呢?” “也送过去了,不过他好像不怎么爱吃,昨天的还剩了好多呢,都扔出去喂鸟了。” 严喧点头,这种点心,兰子杭哪里看得上,他历来吃的都比这精致数倍。 “不过我刚才听善识说,兰叔叔好像要亲自做菜。” “什么?”严喧精神一振,兰大公子亲自下厨?他一把揪过善知:“快带我去。” “可是您在禁闭啊!” “废话,你兰叔叔不也在禁闭?他可以出去我当然也行。” “善识说兰叔叔去厨房是师伯祖同意的。” “耶?”严喧心道兰子杭果然神通广大,居然能说通志靖大师同意。他软硬兼施,命善知将他带到厨房,果然兰子杭正在认真做菜,严喧悄悄摸过去,刚想偷个香,被兰子杭的菜刀架在脖上。 “哎哎,亲亲小兰,不用这么热情地欢迎吧?”严喧不敢乱动,看兰子杭认真的表情,他可是很有可能把刀刃向前一挫的。 兰子杭收回刀,接着切萝卜,细细的白萝卜丝很快堆起,根根晶莹剔透。 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为夫挨饿,亲自洗手为我做羹汤,为夫这心里呀~~~”严喧挨在兰子杭身边脉脉传情,兰子杭手上丝毫不缓,刀切在案板上的清脆声音连成一串。 “这是要做什么?”严喧看见他已经准备了好几份材料,锅里还在冒着热气,在蒸东西。 兰子杭懒得理他,全当眼前没这个人,严喧在他身边挨挨擦擦,除了几次险些被菜刀所伤,没占到半点便宜。 “我说兰儿啊,你也不用这么顾忌别人,虽然这是庙里,不过也跟咱们家一样嘛。”严喧厚颜无耻地道,厨房里原有的几个僧人,早被他吓跑了。 兰子杭腮帮动了一下,咬紧牙关,专心致志地去尝瓦罐里的汤,满意地微微一笑,严喧顿时呆了。 “好兰儿,我真想跳进那罐子里去煮着,好让你亲一亲我,对着我笑。” 兰子杭终于转过眼睛看他,微笑道:“要不要我帮你?”手上已抄起了锋利的菜刀。 严喧顿时气沮:“不用了,我皮糙肉老,煮了也不好吃,糟蹋你的手艺。” 兰子杭不再理他,开始揉面,细心地一层一层向里揉进素油酥,严喧见他做得认真,想了想,转身出去了。 直到四菜一汤两点心全部做好,兰子杭才舒了口气,满意地装在食盒里,亲自给志靖大师送去。 志靖大师看看摆在矮几上的菜:一盘豆腐,浸在半透明的汤里,一盘青菜,翠绿得像刚从园中摘下,一盘竹笋,旁边点缀着几片竹叶,一盘粉丝,里面夹着五颜六色的蔬菜细丝。汤仍然盛在瓦罐里,扑鼻一股清香,上面居然浮着几粒红红的樱桃。再旁边还有两碟点心,一是两枚透明面皮包的小饺,里面的馅子是晶莹的红色,一是千层酥皮拧起的不知什么东西,一色素白。 严喧咽了口唾沫,嘻笑道:“师父呀,这是您侄婿敬您的入门宴,您快尝尝,剩下吃不了的就赏了孩儿吧。” 志靖大师先挟了筷青菜,入口无比爽脆,调味甚轻,充分突出了青菜的鲜味。他点点头,又挟一块竹笋,似是以浓汤渨过,味道淳厚。再夹一块豆腐,眉毛高高挑了起来,这豆腐滑嫩无比,倒也罢了,居然有一股鸡汤的味道! 他皱起眉,看着兰子杭,兰子杭微笑道:“寺中绝无任何犯戒的食材,在下只不过巧妙运用了一些调料,把素菜做出荤菜的效果。” 志靖大师没有说话,把筷子伸向那盘粉丝,严喧嗅着那股香气,口水都下来了:“师父,您别撑着,留些给我。” 志靖大师瞪他一眼——他明明才每样尝了一口! 又喝过了汤,吃了一只水晶枸杞蒸饺,一个白玉萝卜酥,志靖大师虽仍然一言未发,心里却大为赞叹:原来这么普通的食材,也可做出如此美妙的味道!他出身定国公府,自幼锦衣玉食,对食物的味道分辨甚精,这些年虽出家修行,不再追求口舌快意,但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,难免心情愉快。 严喧察言观色,笑道:“怎么样,师父,我兰儿的手艺没的说吧?他可是出得厅堂,入得厨房,不愧是孩儿千挑万选出来的枕边人哪!” 兰子杭最反感他提到两人关系,微微涨红了脸,志靖大师神色不动,放下筷子:“不错,难为你了。” 兰子杭微笑道:“子杭并非真正厨师,只不过平时看得多了,学到一丁半点,我家功德林的数十位厨师,所做的餐点都非常美味,食客上至公卿,下至布衣,都赞不绝口。俗话说民以食为天,以食物为诱饵,吸引人食斋礼佛,不失为一条捷径。” 严喧大声赞同:“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多好吃的,叫我出家也不是难事!” 兰子杭笑道:“你想吃,那容易得很。” 严喧大喜:“兰儿,你同意给我天天做饭啦?” 兰子杭微笑:“只要你留在这里出家,我派功德林十名大厨过来给你做饭。” 严喧摇头:“不行,我只吃你做的。” 兰子杭不再理他,对志靖大师道:“子杭已做好规划,要分步将我兰家旗下酒楼食肆改为经营素食,同时向各地寺庙多做布施,修缮庙宇,塑造佛像,礼敬僧人,传扬佛法。” 志靖大师点头赞许:“你若真能这样做,功德亦是无量。” 兰子杭喜道:“大师您是赞同我这样做了?” “是。” “那子杭还有一事相求,万望大师允准。” 严喧插口道:“咱俩的亲事那是铁板上钉钉,今生今世是拆分不开的,除此之外,你都可以向师父请求。” 兰子杭气窒,愤怒地抬头看他,严喧向他咧嘴一笑:“好兰儿,咱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,棒打不分的金鸳鸯,连佛祖爷爷也会祝福的。” 志靖大师瞪他一眼,兰子杭跪倒在地,恳求道:“大师,子杭愿一生持斋礼佛,只求大师能为我做主,解除这桩婚事。” 严喧道:“宁拆千座庙,不破一桩婚,师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?何况他还是你伯翁,就是你公公啦。” 兰子杭猛地抬头,悲愤地道:“大师,您也看到了,令侄无耻到何种程度!我兰家诺大家产,被他强占也就罢了,却还要肆无忌惮地欺我辱我,子杭忍无可忍,求大师为我主持公道!” 严喧道:“兰儿啊,你在自家人面前就不要装了,你强占的良家少年,没有半百也有三四十,小秋儿不是差点被你逼得家破人亡吗?我对你用心良苦,又是明媒正娶,巡府大人主婚,布政司大人证婚,提督大人观礼,唉唉,里子面子都是给足了你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?” “我就是不愿意!”兰子杭大喊,恶狠狠地盯着他:“我有千般过错,宁愿遭受天遣,凭什么你来折磨我?!” 严喧诚恳地望着他:“你有没有想过,我就是那个上天派给你的天遣?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章节字数:2996 更新时间:09-01-04 17:25 兰子杭一口气险些背过去,手指着他直哆嗦:“你!你……” 严喧凑过来给他顺气:“好兰儿,你就认了吧,除了我,谁还能这么顺着你,让着你,被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?论家世论相貌,哪一点我严喧配不上你?,更何况你这么恶的人,我都不嫌弃,宁可陪你到十八层地狱去度化你,唉唉,感动得我自己都要落泪。” 兰子杭被他气到无力,转头去看志靖大师,却见他怜悯地望着自己,燃起一线希望,央求道:“大师?” 志靖大师叹了口气:“子杭,你过去的所作所为,喧儿都跟我说了,你跟着他,未必不是好事。” 兰子杭一颗心顿时掉进了冰窖里,浑身都凉了,垂下头去,忍不住一滴泪掉在衣襟,他生性好强,立即强行忍住悲伤,俊美的脸上不再透露一丝情绪。 志靖大师见他如此,又叹了口气,狠狠瞪一眼严喧,严喧委屈地眨眨眼,凑过去牵起兰子杭的手,兰子杭猛地一甩,严喧揪得紧,没被甩开,两人僵持住,志靖大师看着,脸色阴沉。 “喧儿,以后不许再欺负子杭。”志靖大师的话令兰子杭诧异,严喧却笑眯眯地道:“是!” “我给你们一年时间,如果一年之后子杭还坚持跟你分开,我会替他做主。” 兰子杭吃了一惊,心头这才涌上喜悦,虽不是马上达成心愿,起码这顿饭没有白做。 严喧不满地道:“师父!” “就这样吧。你们收拾一下,明天出寺,一年之后,把你答应我的事都办到,否则,不只子杭的事,其他的事我也一并找你算账!” 严喧苦起了脸:“大伯父,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呀!” “所以我才给你一年。”志靖大师冷冷地道:“你夸下海口,许下宏愿,那么,就努力去实现吧。” 夕阳西下,官道上走来四骑人马,前面就要进山,苍茫的群山连绵起伏,看不到尽头。后面马上的一名差役问道:“公子,这个时辰了,不如先住下休息?”错过了山前的小客店,怕是要露宿了。 严喧看看阴沉着脸的兰子杭,今天他一整天都没说话,只是不停催马向前,显是心情不佳。 “算了,咱们走到哪儿算哪儿,反正现在天气不冷,就算睡在山里也没问题。” 又走一阵,山道上已经暗了下来,夜鸟啼鸣,阴风阵起,翻翻滚滚的乌云笼罩了山顶,眼看要有大雨。严喧命两名差役找到一个山洞,四人刚把马牵进去,豆大的雨点已砸了下来。 好在山洞颇大,也还干燥,两名差役寻了些草来喂马,又生起火来。严喧接过差役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,看兰子杭冷冷坐在一边,便凑过去。 “来,喝点水。”他把水壶递过去,兰子杭嫌恶地看了一眼,起身走到自己马前,摘下自己的水壶喝水。 严喧不满:“人家都服侍到你嘴边了,为什么不领情?”兰子杭不理,自顾走到洞边,望着倾盆而下的大雨。随风飘进的雨丝沾湿了他的脸,他却一动不动。 “兰儿?”严喧凑在他身边,一起看雨中翻滚的林涛。兰子杭的脸色跟外面的风雨一样,冰冷而愤怒。 “我知道你不服气。”严喧随意地道,递给他一小坛酒,自己拿着另一小坛,凑到嘴边喝了一口。 兰子杭接过酒,冷冷地道:“没错,我是不服,你伯父虽是出家人,跟你一样蛮不讲理!” 严喧又喝口酒,笑道:“你错怪他啦,他不是不讲理,而是我跟他讲了条件。” “哼!”兰子杭喝了口酒:“你们根本狼狈为奸!” “也不能这么说吧,他其实还挺向着你,不是告诉我不许欺负你了么?” 兰子杭转过脸来:“你听他的话么?” “听,当然听,其实不用伯父说啦,我自己对你爱还爱不过来,怎么舍得欺负你?” 兰子杭冷笑:“好,那你从今以后,不许碰我一根手指!” 严喧摇头:“我爱你,自然要亲近你,那个可不算欺负。” 兰子杭又喝一口酒,猛地把酒坛掷进雨里,在山石上撞得粉碎:“我就知道你们说话根本没有一点信用!” 严喧道:“兰儿,你误会了。”伸手去牵他的手,兰子杭猛地闪开:“别碰我!”严喧身形闪动,步步紧逼,他近身相搏的本事远超过兰子杭,不数招已逼得他贴住石壁动弹不得。 严喧合身压制住他,微笑道:“好兰儿,别生那么大的气。” 兰子杭怒道:“你还想怎样?!”他对这家伙已经忍耐到了极点,好不容易遇到个机会,有了可以摆脱他的契机,可惜费尽心思,还是没能解除两人这荒谬的婚事,实在令他心灰意冷。 严喧放开他,拉他在洞口大石上坐下,兰子杭不肯,严喧威胁:“你不肯我可要亲你哦。” 兰子杭扫一眼远远躲在洞里的两名差役,咬牙坐在他身边。严喧笑道:“这就对了嘛,别生气,咱们好好说会儿话。我知道你一直想问,为什么我伯父不替你做主,反倒肯放我出寺?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。严喧笑道:“其实这次我能脱身,还是多亏了兰儿你啊。”他扣住兰子杭的手,兰子杭翻手甩开,严喧的手像蛇一样灵活,又纠缠上来,没完没了,直到兰子杭无奈放弃,忍耐地被他勾住两根手指。 “我跟伯父谈判的条件有两个,一是我身负皇命,要巡察江南官员,惩治FoB,这是对国对民有利的大事,伯父并不反对。” 兰子杭冷笑:“你去惩治FoB?还不如先惩治了你是根本!江南有多少官员,他们ToW的钱都加起来,也比不上你霸占我家财产的所得!” 严喧笑呵呵地道:“咱们可是光明正大成了亲的,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就是你的,这可不算ToW哦。” 兰子杭不理,严喧又道:“我答应大伯父的第一个条件,就是放弃龙骑将军的封号,改任监察使,从今往后,做个两袖清风的穷官儿,只能动口,不能动手。” 兰子杭略微诧异,严喧叹道:“他要我从今往后,不许巧取豪夺一分一厘,只做个费力不讨好的御使言官。”其实客观说来,严喧做这个言官倒也适合,他身份尊贵,对任何人都不用顾忌,敢查敢言,并且直达天听,而且他不易受人收买——他自己守着一座金山哩!所以他来做监察使,效果应该比一般人强得多。 “第二个条件么,我答应他,要在各省广设善堂,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鳏寡孤独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开善堂要花钱,你一个言官,哪来的钱?” “这就要感谢兰儿你了。”严喧笑眯眯地道:“我跟大伯父说,你赚的钱,每年我们拿出七成来资助善堂。” 兰子杭额头青筋暴起:“你拿我的钱做人情!” 严喧笑道:“咱俩还分什么彼此,我的都是你的,你的就是我的嘛。” 兰子杭冷冷看着洞外的风雨,一言不发。严喧低声道:“你不要生气,开善堂是积德的事,就算你爹知道了,也要夸咱们做得好,你说是不是?” 兰子杭沉默,他什么也不想说。 “钱挣来就是花的,不然拼命挣那么多钱干什么,你说是吧?想想看,你挣的钱可以帮助那么多孤苦可怜的人,让他们念你的好,为你立长生牌位,福延后世,不也很妙?” “不是你的钱!” “哎哎,不要做守财奴嘛,好兰儿,千金散去还复来,钱财既然取之于民,便当用之于民,这叫饮水思源,不忘根本。” 兰子杭憋气,这家伙慷他人之慨,还说得冠冕堂皇! “正好你的乐趣是赚钱,为夫的乐趣是花钱,哈哈,你说咱俩是不是绝配?” 兰子杭头疼,真的很疼——是不是他真的做了太多坏事,上天派下这个魔星来惩罚他?!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冲突 章节字数:3408 更新时间:09-01-05 00:39 金华府的知府觉得自己真倒霉。先是差役来报,来了个犯人,他心想,来犯人就交给师爷,该登记登记,该扔牢里扔牢里,找他干什么?因而没有理会,继续喝酒听小曲,结果就倒了霉。 那犯人不是一般的犯人,居然是皇帝亲自判了流刑的,还带着圣旨,要一路的官员盖印签字,师爷把他找出来,说明情况之后,他倒是立即改过,态度认真地给盖了印,签了字,然后好吃好喝地伺候,亲自陪着看戏消遣,这哪是接待犯人,简直是款待钦差了! 谁知倒霉的还在后头,犯人吃饱喝足看够了,在知府老爷的后院好好睡了一觉,醒来摇身一变,居然真成了钦差——拿出另一道圣旨,要求查帐。 这一查,可就查出了麻烦,从堆积如山的官府帐薄中,居然查出数十笔假错,钦差大人大发雷霆,把他骂得狗血淋头,那脸黑得,知府都怕他当场拿出尚方宝剑,给自己来个先斩后奏! 本来他抱着侥幸心理,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说不定在财务上不很精通,于是拿出已经认真做过假的帐目来给他看,那么多哩,普通人看一遍都要看半个月,怎么这位严公子这样厉害,短短时间里就这么精准地找出了错来? 师爷偷偷提醒他,不是严公子厉害,是一起来的另一位兰公子看的帐。至于这二位是什么关系,那就不好说了,反正他们住在同一间卧室——这说明了什么? 于是知府会意,暗地里来找兰子杭,低声下气送上厚礼,请求为自己开脱一下。出乎他的意料,兰子杭态度非常温和,待他简直是亲切了,但是微笑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,这件事,不归他管。 对于知府大人送的礼,他是坚决不收,说自己在庙里发过誓,一生都不能收受贿赂,否则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,永世不得超脱。 知府大人现在后悔,自己为什么没像这位公子似的,早点发下这样的重誓?现在后悔也晚了,不但官位保不住,今后的仕途也一片暗淡了。 晚上,钦差住的小院里突然吵闹起来,二位公子似乎大打出手,知府大人和师爷偷偷藏在院门外,听着里面暴怒的声音,似乎还动了兵器,叮叮铛铛的煞是吓人,就在两人都心惊腿软的时候,严公子呯地推开门,大步走了出来,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出鞘利剑。 他在院里一阵乱砍,把知府大人精心养护的花园毁得不成样子,然后扔了剑,坐在太湖石上生气。师爷推推知府,叫他先别为草木伤心,钦差大人心情不好,现在是个机会呀! 于是知府大人小心翼翼地请严公子到自己书房坐坐,好酒好菜陪他散心,慢慢地套话。听着严公子边喝边抱怨,师爷就有些会意了,悄悄溜出去准备,等严喧喝得半醉,侍女扶他去雅舍休息,一进门,一排三个少年已在侯着,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材,含笑伺候。 严喧本来心情烦闷,喝得多了,看见这几个漂亮少年,心里欲火上升,被他们服侍着宽衣沐浴,倒上床去,三个少年已自动脱了衣服,上床服侍,个个温和柔顺,曲意奉承,严喧在其中一个嘴里尽情地宣泄了一次,搂着另两个亲吻胡闹,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快活年代。 然而当一个少年乖顺地趴下,摆出任君品尝的模样时,严喧不知怎么,又想起了兰子杭。若是他,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卑微软弱的姿态,那个人啊,即使被人用强,也高傲得像个王侯,锋利的眼光像刀一样刺在你脸上,没有半分退让。他越狠,越傲,越激得人心里火热,而且他的身子那么美,那么强健,那么火热销魂,当他终于达到高潮的时候,那俊美无匹的脸上,是什么样的风情啊…… “呯”地一声,屋门被踹开,这回彻底报废,半倒在墙边,兰子杭坐在唯一还完好的桌边,眼睛看着手里的书,连头都没转。 严喧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,脸上乌云密布。 兰子杭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和隐约香气,皱了下眉,严喧伸手想搂他,被无情推开。严喧火大,又伸手去扣他肩,兰子杭闪身而起,冷冷地盯住他:“发酒疯滚外面去!” 严喧瞪眼:“你说什么?!” “怎么,还没满足吗?叫那狗官再找十个小倌给你!” 严喧瞪着他,突然噗哧一笑:“兰儿你是吃醋了吧?” 兰子杭冷冷地转过头去:“我还没那么贱。” 严喧坐在他刚坐过的椅子上,拍拍自己的腿:“来,坐这儿,咱们好好说会儿话。”见兰子杭不动,安慰道:“放心,真的只是说话,你不愿意,我不会用强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我嫌你脏!” 严喧脾气再好,这下也被惹炸了,腾地跳起来:“你嫌我脏!” 他气得胸膛用力起伏,神情暴戾,兰子杭昂然与他对恃:“没错!你沾了别人就别来碰我!”看严喧眼睛都红了,他又放缓一点口气道:“这世上多得是想讨好你的人,何必非跟我硬磨?只要你喜欢,什么样的美男美女我都给你找来,好不好?算我求你了,放过我吧,行吗?”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跟严喧说话,心里极是委屈,不过如果严喧肯同意,那他低这个头也值得。 严喧火辣辣眼光紧盯着他,这个人,什么时候都这么硬,这么傲,拒人千里,只有狠狠地压倒他、进入他、折磨他,才有可能看到他最终的迷乱、哭泣,和难以言喻的美态……一想到兰子杭搂着自己求欢时那妙不可言的滋味,严喧欲火上升,眼神变得犀利而淫秽,兰子杭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,脸上略显紧张。 可他还是骄傲地不肯退让,严喧明白,他不到被折磨得难以自制,是不会流露出任何软弱姿态的,这个人哪,唉!严喧叹了口气,颓然坐倒在椅上,不再说话。 兰子杭小心地道:“是你自己提出的条件,只要我找出账目里的漏洞,你就不对我用强。” 这本是为了骗兰子杭替他看账提出的条款,严喧现在已经后悔莫及。本来是他懒得自己查账,才骗兰子杭代劳,没想到一连查了好几个地方,没有一处清白的,害他已经半个多月没能跟兰子杭亲近,忍无可忍,今天才打了起来。 “算了,兰儿,那个条款取消。”严喧受够了,决定讲和:“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,不对,夫夫,你怎么也不能不让我上你的床,今晚我就要跟你睡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刚才不是去销魂了么,现在可以接着去。” “哎呀兰儿你还说不是吃醋。”严喧笑了起来:“那混帐的知府确实给我准备了人,可我心里只有你啊,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挽留,我还是跑回我的亲亲兰儿身边来,怎么样,为夫为你守身如玉,你有没有很感动?” 兰子杭淡淡地道:“很感动,不过如果你能睡在外面,我会更感动。” 严喧站起来: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?你不记得咱们从成亲之后,一直多么鱼水和谐吗?我是真的喜欢你,兰儿,你也有感觉的,哪一次你不是跟我一起快活到欲仙欲死?” 兰子杭涨红了脸,冷冷地道:“哪一次不是你强迫我?” “好吧,就算我开始有强迫你,可你不也很享受?” “我才不稀罕这种享受!”兰子杭终于咆哮起来,愤怒地握紧拳头:“你真喜欢我,为什么不肯让我上?!”他是喜欢男人没错,可历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方,只有他玩弄人,哪肯让人玩弄他?自从碰上严喧,处处受到压制,还顾忌重重不能反抗,兰子杭已对他恨之入骨,连带对两人的性事也极为厌恶。从前是没办法,被他用强就只能忍受,这回从护国寺出来,知道了志靖大师有意对自己回护,兰子杭就不想再逆来顺受了,被强迫达到高潮的屈辱,他受够了! 严喧怔住: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上?!”兰子杭怒发冲冠:“凭什么我要一直迁就你?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咱俩是夫夫么?都是男人,为什么我就得让着你、忍受你?你哪一点比我强?!算账你强过我吗?剑法你强过我吗?做生意你强过我吗?你就仗着你家的势力强压我、抓走我的家人,逼我替你卖命!除了这个,你还会什么?!”他一脚踹翻了桌子,冲着严喧呐喊:“是男人就拿出真本事来比!仗势欺人,你是懦夫!” 严喧被他骂得怒火中烧,抬腿踢碎了最后一把椅子,这下屋里连一件整齐家具也没了,两个人像激怒的公牛一样互相瞪视,空气紧张得似乎一星火苗就可以点燃! 严喧深吸了好几口气,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开口道:“今晚你自己睡,明天我再跟你说。”他气得双手都在颤抖,知道不控制自己的话,不知会对兰子杭做出什么事,而以兰子杭的倔强,两人必会闹到不可收拾。他不想伤了他,也不想被他所伤,大丈夫能屈能伸,让他一步没什么! 他一边用力开导自己,一边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,出了门忍不住,还是狠狠踢碎了一只荷花缸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章节字数:4652 更新时间:09-01-05 12:26 一连数日,严喧没跟兰子杭说话。 他们离开金华府,照旧东走西逛,每到一处,除了吃喝游玩,兰子杭会去巡视自家生意,严喧会去找官府签字盖印,晚上两人分别就寝,再没发生那天那样激烈的冲突——事实上他俩都在刻意避免发生冲突。 兰子杭不想惹严喧,毕竟他有诸多顾忌,而严喧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也一直没再招惹兰子杭,两人之间是空前的和平,倒叫看惯了他们打打闹闹的两名差役颇觉奇怪。 这天来到宁波府,饭后吃点心的时候,严喧用小勺舀起一个白白糯糯的汤圆,微笑道:“可别小瞧这汤圆哦,表面上看软软香香的,一点没有危险,实际上内里火热,你要着急去咬,肯定烫得满嘴泡。” 两名差役陪笑应和,兰子杭一言不发,严喧伸手把汤圆递到他碗里:“兰儿你尝尝。”兰子杭看着汤圆,没动——其实他碗里是一样的汤圆,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。 两名差役对视一眼,告退出去,厅里只留他们两个。 “好兰儿,你也给我一个汤圆,好不?”严喧难得口气极是正经,又带着几分恳求,兰子杭看他一眼,终于还是用勺子盛了一个汤圆,扔回他碗里。 严喧笑了起来,把那个汤圆放进嘴里大嚼,赞道:“好吃,真好吃,比我的好吃多了!” 兰子杭忍不住道:“都是一样的汤圆,有什么不同了?” “是兰儿你亲手给我的啊,味道自然就不一样。”严喧乐呵呵地道。 兰子杭扭过头不理他,严喧也不再说,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饭,兰子杭回到自己屋里,自有下人送水来给他洗澡。 这是兰家在宁波的一处生意,前面是酒楼,后面是客栈,他们住在最里进的一处僻静院落,除了掌柜的,没人知道兰子杭的身份。 正在洗着,窗户一响,严喧闪身跳了进来,贼笑兮兮地靠近。 兰子杭坐在浴桶里,不动声色,严喧笑道:“骑了一天的马,身上都是灰,我也来洗洗。” 兰子杭道:“我叫人送水去你屋里。” “不用不用,我跟你一起洗就行。”严喧说着,已开始脱衣,三下五除二脱得清洁溜溜,再看兰子杭已跨出浴桶。 严喧的眼光顿时呆滞,美人出浴啊~~~~~ 兰子杭从容擦干身体,披上件宽松袍子,走到门口招呼伙计,严喧忙道:“我还没洗!” 兰子杭不理,对应声前来的伙计道:“把水搬走。” 伙计奇怪地看着坐在浴桶里的严喧:“那这位……” “跟水一起倒出去。”兰子杭淡淡地吩咐完,转身回去内室。 严喧咬牙,对伙计道:“你等会儿,我先洗洗!”以最快的速度洗净身体,跳出水盆,伙计随即将桶抬走。 兰子杭在内室桌前坐着,面前摊开一大堆账本,严喧看着心疼,走过去道:“休息吧,赶了一天的路,不累么?” 兰子杭头也不抬:“时间不多。”每到一处严喧只给他一天左右的时间去巡视生意,兰子杭不得不抓紧。 严喧在旁边的椅上坐下:“不急,这次咱们多住两天。” 兰子杭抬头看他一眼,没说什么,又低头对着满篇账目,右手把算盘打得噼啪响。 严喧忍耐地陪着他,眼看都过二更天了,兰子杭还没有停手的意思,他伸手按住账本:“好了,夜深了,歇了吧。” 兰子杭心里叹一口气——又来了。 严喧见他不动,自动帮他合上账薄,拿开算盘,握住了他手。兰子杭幽幽叫了声:“严喧。” “嗯?” “你能不能……” “不能。”严喧一口拒绝。 兰子杭没再说话,冷冷坐着。严喧拉他:“走吧,上床去。” 兰子杭不动:“为什么非得是我?”他忍不住心头愤怒,望着严喧拉着他的手,很想一拳将他打倒。 “来,到床上我跟你说。”严喧拉他起身,虽不十分强硬,却也不容抗拒。兰子杭暗中叹了口气,他还是无法真正强硬地拒绝他,谁叫他有把柄握在严喧手里呢。 可他真的不愿意!直到躺在床上,兰子杭依然全身僵硬,严喧的手一碰到他,他就打了个哆嗦。 出乎意料,严喧并没像以前那样饿狼似地扑上来,反倒拿开了手,望着他。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那药还有吗?” 严喧没说话,坐在他身边若有所思,兰子杭闭目噤声,一动不动,打定主意不理他。 “兰儿,其实我那药早用完了,再说是药三分毒,我怎舍得老给你吃?” 兰子杭身体一颤,什么? “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,咱们在一起的时候,配合得多么默契啊。”严喧感叹,只要兰子杭以为自己吃了药,就不再强行控制自己,两人翻云覆雨,极尽热烈,什么姿势都敢尝试,确实曾得到过莫大的快乐。 兰子杭猛地睁开眼睛,涨红了脸:“你!骗子!无耻!” 严喧握住他手,兰子杭猛地抽身想起,严喧和身压住他,低声道:“别走,我答应你,今晚不干别的,真的就好好说话。” 兰子杭身体还气得颤抖,咬牙道:“有什么好说的!你欺侮得我还不够么?” 严喧道:“哎!我可是认真的,这些话我想好多天了,非得讲给你听不可,要是你真不愿意听,那我也没意见,反正可以干点别的!”伸手去剥他衣服,兰子杭抓住他手,冷冷地道:“说什么?” 严喧不满地望着他:“兰儿,你就这驴子的脾气,牵着不走,赶着倒退,真让人恨得牙根直痒!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:“我也没求你缠着我!” 严喧叹了口气,趴在他身上放松身体:“反正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你缠着我也罢,我缠着你也罢,总之是分不开的了。” 兰子杭皱眉在想怎么才能想个办法骗他解除两人这种关系,严喧在他颈中亲了一口,翻身下来,跟他并肩躺着,道:“兰儿,你说我不肯让你上,你想过没有,为什么这样?” 兰子杭一怔,冷然道:“你说呢?” “是因为你床技太差。” 兰子杭猛地坐起:“你床技才太差!”想他兰子杭在床上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,只要他愿意,跟他上过床的人哪个不满意?说他床技差,简直是侮辱! “哈哈,别生气呀,我这么说可是有事实根据的。”严喧悠哉游哉地枕着手臂看他,兰子杭怒道:“什么根据?” “我呀。”严喧一指自己鼻子:“我神圣纯洁的第一次,百年不遇地献给了你,你说说,你倒是怎么对我的?害得我好几天下不了床,吃不得拉不得,当时我剐了你的心都有喽。” 兰子杭冷笑:“没错,现在我还后悔,对付得你太轻!”要真狠得下心先宰了他,也许就不会有以后这许多事故! 严喧叹了口气:“兰儿,难道到了现在,你对我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?” 兰子杭转身躺下:“叙温情你找别人去。” 严喧搂住他肩:“兰儿,你发现没有,你只有对着我的时候,才最放肆。” 兰子杭一怔,突然发现确实如此,他做事历来干脆,说是心狠手辣也不为过,但表面上待人接物却总一团和气,在商言商,和气生财么。 只有对待严喧,他会毫无顾忌地表现自己的真性情,倒也是难得的爽快。 “人哪,只有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,才会完全不加掩饰,因为在这个人面前不用装假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这个人反正是会喜欢他。” 兰子杭觉得他胡说八道,他在严喧面前不用装假是没错,可严喧喜欢他?哼! “人总得有个放松的地方,就是家里,也总得有个可以放松的对象,就是夫妻,拿咱俩来说,就是夫夫,道理是一样的。”严喧侃侃而谈,兰子杭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。 “咱们既然拜过了天地,那就是一家人了,有什么话,须得两个人都明白,你说呢?”严喧捅捅兰子杭,兰子杭冷淡地哼了一声,一家人?谁跟谁是一家人? “我对你有什么话,就会明说,你有什么话,也要跟我明说,话不说不透,窗户纸不点不漏,是不是?” 兰子杭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,以示听到,不然严喧就一个劲捅他。 “虽然咱俩的开始,嗯……与众不同了一点,不过么,也算不打不成交,是不是?” 兰子杭想起最初被强迫的经历,咬紧了牙关,眼神凶狠。 “那时候我只想好好欺负你,谁让你随便欺负别人?既然你不是好人,我欺负起来也就不用顾忌什么。”严喧大言不惭,兰子杭怒气上撞:什么叫我不是好人,你欺负起来就不用顾忌?! “本来么,这世上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,谁强谁就有理。” 这话本来兰子杭也赞同,但用在自己身上,那就成了“岂有此理”! “但后来我越来越发现你的优点呐。”严喧扭过头来,看着兰子杭冷傲的侧脸:“你的脾气、禀性、才智聪明,都让我刮目相看,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合心的人,兰儿,从咱俩第一次上床我就喜欢上你了。” 兰子杭狠狠瞪他——那样惨痛的经历,他一辈子都不会忘!至于严喧的最后一句话,他自动忽略。 严喧迎着他怨毒的目光微笑:“瞧瞧,你也对我刻骨铭心对不对?这辈子你是忘不了我啦!” 兰子杭切齿微笑:“没错,我忘不了你,刻骨铭心地想着你,想着怎么把你剥皮抽筋!” 严喧大笑,一把抱住他:“好兰儿,我就怕你忘了我,听你这么说,我可真开心!” 兰子杭踹开他:“你是疯子,离我远点!” “我没疯!”严喧又压住他,在他朱红的唇上亲了一口,笑嘻嘻地道:“我知道你恨我,可这不挺好吗?你这个人,只有对最爱的和最恨的人才记得住,其他人于你,不过是路边的野草,你看都不会看一眼,又怎会注意?”他这些天想了很多,包括要不要让兰子杭掌握床上的主动,但最终还是否定了。 兰大公子的骄傲,他早有领教,此人性情已成,今生怕是不会改了,要让他温和良善,那是做梦。但他就是喜欢上了这家伙,有什么办法?他再坏他也不嫌弃,再狠他也不害怕,这人就是这样才特别啊,不然怎会吸引他动了心意? 可他不能让他占了上风,宁可被他恨也不能——瞧瞧兰大公子对从前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少年的态度吧,那可真是一朝情尽,弃若敝履,无论对方怎么哀求哭泣,他绝对不会有半点怜悯! 严喧难道能忍受被他轻视抛弃?不能。 所以,即使明知他对自己怨恨,严喧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特权。 不过么,为了两人能够和平相处,必要的让步还是要做的。 “兰儿,你从前费了好多心思去勾结官府,为的什么?” 兰子杭哼一声:“废话。” “为了办事方便,是不是?官越大,可以给你的特权越多,生意做起来就越顺手,对不对?” 兰子杭“嗯”了一声,这是事实。 “那你想过没有,你以前巴结到的官,最大也没有我大。” 兰子杭斜眼瞟他一下,严喧笑眯眯:“就算我放弃了龙骑将军的实职,也还是个御使,官阶还是三品,我定国公府的势力,我照样可以借用得上,皇上从我外公换成了大舅舅,我说的话,反倒更有用,你不知道吧,我娘跟我大舅舅是一奶同胞,先皇后只生了他们两个。” 兰子杭心中一动,这家伙说的倒也有理…… “所以你巴结别人,不如巴结我;贿赂别人,不如贿赂我,嘿嘿,放心,只要兰儿你送的东西,我一准儿是会收下的,别人送的,我可不敢收,大伯父那里盯着我哪!” 兰子杭瞪他:“我疯了才会贿赂你!” 严喧笑道:“你根本用不着拿金银财宝贿赂我,只要用你自己在床上贿赂我就行。” 兰子杭涨红了脸,给他一脚:“做梦!” “没错,我是在做梦,兰儿,你知不知道,我在梦里都跟你夜夜春宵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章 章节字数:3392 更新时间:09-01-06 12:21 兰子杭厌恶地起身要走,严喧一把抱住他:“兰儿,别走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严公子有何吩咐?” 严喧松了手,委屈地道:“你怎么这么别扭?明明我都这么诚心地对你了。”他喜欢兰子杭,也曾考虑过用各种办法来挟制他,最终还是决定以诚相待,对自己喜欢的人,如果一辈子要用手段来控制,那还有什么意思?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的意思是咱俩可以平等?” “对呀。” “那我要求你,离开我的房间。” “这个可不行,咱俩是新婚小夫夫,哪有分床而睡的道理?” 兰子杭沉着脸:“那你让开点,我要睡觉。” 严喧又搂住他:“不抱着你我睡不着。” 兰子杭怒道:“你抱着我我睡不着!” 严喧岔开话题:“刚才说到你勾结别的官,不如勾结我,是不是?” 兰子杭道:“对不起,我已经决定了,这辈子再不跟任何官员打交道。” 严喧大笑:“兰儿你改邪归正啦?” 兰子杭用力推他:“放开我!你才歪门邪道!”这家伙的手越来越不老实,已经开始往他衣服里钻。 “没关系,你不和官员打交道也好,专心做你的生意,咱们的善堂,还要靠你赚钱哩。” 一想到这个,兰子杭就气不打一处来,一记肘锤撞开严喧:“我赚的钱,都被你拿去乱花!” “怎么是乱花!”严喧不满:“明明是大大的善举!” “那用你自己的钱去办!” “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?”严喧老神在在,话题又绕回来,兰子杭知道跟他扯一百年也扯不清这关系,干脆闭口不言。严喧的手又摸上来,兰子杭一掌打开,严喧哀怨地叫:“兰儿~~~” 兰子杭全身恶寒,狠狠瞪他:“不许再这样叫!” “啊?” “什么兰儿兰儿的,叫得真恶心,我不喜欢!” “哦!”严喧装做恍然:“原来你不喜欢这名字,那我叫你什么好?” 兰子杭沉吟一下:“就叫子杭好了。” “好!”严喧兴高采烈地叫:“子杭?”兰子杭皱皱眉,不过这称呼总比“兰儿”、“亲亲小兰”等等顺耳许多。 “那你叫我什么呢?”严喧转转眼珠,子杭这称呼果然亲切多了,那他也不能任兰子杭再严喧严喧地叫他。 “不如你就叫我阿喧吧。”严喧觉得这样似乎挺亲切。兰子杭哼了一声,不再理他,闭目要睡。严喧轻轻摇他:“不如享受一下再睡?” 兰子杭冷冷地睁开眼:“你说过今晚什么都不做!” “哈哈,我说了不强迫你,但如果是服侍你,没问题的吧?” 兰子杭心下盘算,淡淡地道:“怎么服侍?” 严喧嘿嘿奸笑,伸手揭开兰子杭身上的宽松袍子,又拉开白绸小衣,露出他光洁的身体,以及茂密森林中沉睡的宝贝。 兰子杭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很不自在,刚要说话,严喧一低头,亲了亲他柔顺的分身:“这会儿可多乖!” 兰子杭哆嗦了一下,摸不清他要怎样,伸手要把衣服合拢,严喧轻按住他,微笑道:“子杭,今晚我来服侍你,你只管放心享受就好。”缓缓伏下身去,把他柔软的分身叼在嘴里。 兰子杭半欠起身,看他跪倒在自己两腿之间,脸上含笑,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,手口并用,卖力地吞吐舔舐他的分身,这形象真是格外淫靡,兰子杭一下子就硬了,心里虽仍有些抵触,身体却忠实地兴奋起来。 严喧忍了很久,他也一直没有释放过哩,每天对着这个魔星操心费力,哪还有心情做别的事?再说,他也没有手淫的习惯,过去根本用不着啊。 严喧满意地看着兰子杭的分身很快涨大挺直,捧在手里沉甸甸的,散发出年轻的骄傲,无论形状还是尺寸,都相当摄人。 “子杭,为什么你连这里都长这么漂亮?”严喧赞不绝口,爱不释手,尝试将它整根含入,这实在是一件辛苦的差事,他试了好多次都不成功,改为密集地吸舔***,同时双手花样百出地在兰子杭身上撩拨,兰子杭咬牙忍耐,欲火上升,皮肤慢慢泛起诱人的粉色。 严喧顺着玉柱吮吻下去,调皮地将一侧囊袋吸入口中轻噬,兰子杭闷吭一声,额上微微见汗,突然一把揪住严喧的头发,迫他仰起头来,同时自己翻身跪起,按着他的头,让他将自己分身含入,接着便抽送起来。 严喧趴跪在床上,被兰子杭强势地压制着,吞吐他的欲望,他动作越来越快,也越来越狂野,严喧还是头一回这样服侍人,十分难受,好几次险些呕吐出来,兰子杭却毫不怜惜,用力扣紧他的头,不许他乱动,兴奋得大声喘息,狠狠抽出,再狠狠贯入,严喧头晕脑涨地想,兰儿这回可报了仇了,他不会想就这么顶死我吧?! 猛然间兰子杭身子一挺,巨大的分身几乎全部顶入严喧口中,随即一股热流冲喉而下,严喧被呛得拼命咳嗽,好不容易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缓过气来,兰子杭已抽身离开,扯过床头丝巾擦拭身体,脸上红潮犹未褪去,看着严喧的眼神却透出难以掩饰的轻蔑。 好小子,吃干抹净就想跑啊!严喧恨得牙根直痒,笑嘻嘻地道:“怎么样,为夫服侍得子杭舒服么?” 兰子杭轻笑:“还不错,你该去跟怜月楼的小倌好好学学,水平才能提高得快些。” 严喧气得发狠,笑嘻嘻地道:“原来这样,受教了。” 兰子杭扔开丝巾,把严喧踢开一点,躺下休息,难得和颜悦色地解释:“那里有个云官儿,是我亲自调教的,吹箫之技天下无双。” 严喧笑道:“没关系,我时常吹吹子杭的玉箫,这天下无双的名号用不了多久便得归我。” 兰子杭笑道:“你要真有这份心,我倒不吝指教你。”看他贼兮兮地靠过来,皱眉道:“去漱漱口,刚吃了那脏东西!” 严喧笑道:“子杭的真精,怎么会是脏东西?”不由分说压倒在他身上,乱亲乱吻,兰子杭用力跟他搏斗,怒道:“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,哼!说什么服侍我!” 严喧笑道:“我是服侍你没错啊,难道刚才你插我插得不爽?”兰子杭后悔,早知道这人是比自己还奸的奸商,他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?刚才肯让自己做,只怕马上就换他做自己了! 不料严喧按着他亲了一会儿,居然并不更进一步,松开手,指指自己胯下:“你看看,现在该怎么办?” 兰子杭喘一口气,狠狠瞪那个嚣张颤动的东西一眼:“砍了!” 严喧噗哧一笑:“好兰儿,这么狠!”见兰子杭瞪眼,改口道:“子杭,你不是说咱俩得公平吗?现在就公平一把,你来帮我舔舔。”说着躺了下来。 兰子杭抽身坐起,胸口还在剧烈起伏,两人赤身肉搏,严喧又不老实,早惹得他浑身火起,刚才发泄过一次,反倒让身体更加敏感,欲望不得宣泄,实在难受。 怎么办?兰子杭为难,帮他舔?他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等事!在他心里,自然把这种事视做娈童小倌才会做的下贱之事,严喧肯服侍他,他心里甚是轻蔑,如今让他去做,当然是不肯的。 不过,如果他不肯,严喧势必不会罢休…… 脑筋还没转完,严喧突然一把掀翻了他,和身扑倒在他身上,姿势却甚奇怪,头下脚上,跟兰子杭正好相反,兰子杭还没省悟,下身一暖,已被严喧又含入口中,同时脸上被那个火热的肉杵顶了两下,严喧命令道:“含住了!” 兰子杭不肯,用力推拒,下身一痛,严喧已咬住了他玉柱,磨牙低笑:“好粗!好硬!咬起来感觉一定更不错,嗯?” 兰子杭哆嗦一下,恼恨地盯着近在眼前的那个孽障,严喧挺挺身子,把自己直送到兰子杭唇边,笑道:“好兰儿,你再教教我,怎么学吹箫学成天下第一?”嘴里一点不闲着,搂着兰子杭的分身又舔又吮还接连轻咬,兰子杭是肉在砧上,咬牙忍受,刚享受到一点,又被不轻不重地咬上两下,锋利的牙齿磨在肉上,惊在心里。 万不得已,兰子杭伸出舌头,轻轻舔了严喧那红涨粗大的分身一下,严喧呻吟一声,险些破功。 不容易啊,兰大公子居然肯舔他,严喧感动得几乎落泪,越发对着兰子杭的分身使出浑身解数,还不忘挑逗:“好子杭,你看为夫的技术怎么样?你别吹牛,什么天下第一的箫技是你教出来的,我看你啊,这方面拍马也赶不上我。” 兰子杭被他引逗得兴奋不已,一边在他口中抽送,一边捉住他的分身摸捏舔弄,性致高昂之下,渐渐对这种姿势也不特别反感了,而且他舔弄得越用心,严喧必以加倍的努力来服侍他,两人玩得不亦乐乎,在床上翻来滚去,花样不断翻新,终于都在对方口中达到了高潮!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章节字数:4065 更新时间:09-01-06 20:07 从那天后,两人的关系缓和不少,严喧不再强迫兰子杭,更多的是引诱,而且也不再要求直接进入他的身体,他们时常亲吻,互相搂抱、抚摸,说些亲密的话儿,彼此轻薄一下。严喧固然乐在其中,兰子杭也不再觉得自己处于弱势,严喧说要对他公平,他做到了,兰子杭满意,严喧似乎也挺满足现在这种亲密状态。 那他是不是真的满足了呢? 这天他们查过余姚府的帐后,发现居然三年都没一笔错漏,严喧大喜,一把抱住兰子杭:“太好了,今晚咱们做全套!” 兰子杭颇觉意外,皱紧了眉:“你不是说那个条款取消了吗?” “可是你没同意啊,是不是?我当然得尊重杭儿你的意见。”严喧等不得晚上,已经一叠声叫人准备香汤沐浴,拖了兰子杭回房。 兰子杭懊恼,这个该死的余姚知府,怎么可能当了三年的府官都没ToW过?世上乌鸦一般黑,竟跑出这么一只白的,真叫人痛恨! 两人在知府送来的破旧浴桶中边洗边打闹,一个不小心,老旧的木桶被撞散了架,两人连同满桶香汤倒在地上,屋里顿成一片汪洋。 兰子杭怒不可遏,严喧哈哈大笑,拉他起身,亲自给他擦净身体,吻了吻他嘴角,笑道:“这样也好,省得倒水了。” 兰子杭怒道:“这知府虽然没有,但治下商业萧条,百姓贫困,也算不得好官!” 严喧道:“没错,这个我也知道,受贿不要紧,能治理好一方的官员才算合格。”这也是之前他查过许多地方,但上报的内容各有不同,对各地官员的处置也各不同的原因。 有些官员,虽然账目不清楚,但严喧只予警告,叫他们以后做事收敛,并未削官罢职,而有的官员,则受到了严厉的处罚,朝廷另派新官上任。 兰子杭还在骂那知府,严喧拉他上床:“算了算了,理别人做什么,春霄苦短,咱们可别浪费时间。” 兰子杭一把按倒他:“今天我在上面!” 严喧诧异:“真的?” “当然!”兰子杭傲慢地盯着他:“不行吗?”严喧经敢说不行,他当即翻脸。 严喧笑了起来:“好啊,我早在等子杭提出呢,不过还是我先来服侍你,然后再进行下一步,好不?” 兰子杭对他的口技已越来越满意,严喧总能无微不至地讨好他的欲望,兰子杭相当享受这种服侍。 严喧见他不反对,立即翻身将他放平,伏下身去,开始亲吻他已经半硬的分身,兰子杭舒舒服服地享受着,不忘提点他节奏和力道的掌握,夸道:“阿喧,你现在去怜月楼,只怕能跟云官儿一比高下了。” 严喧听他把自己跟小倌儿比,也不生气,笑嘻嘻地道:“多谢子杭夸奖,我一定会再接再厉,步步提高。”深吸一口气,将兰子杭已经贲张的巨大欲望深深埋入口中,直抵喉部,然后才慢慢吐出。 兰子杭呻吟一声,欲望更加膨胀,浑身都在发烫,这个严喧,还真有服侍人的天份! 两人换着姿势玩了好一会儿,兰子杭不觉已在严喧口中爆发了两次,略觉疲累,全身有种懒洋洋的舒适,他推开严喧,打了个哈欠:“好了,今天就到这儿吧。” 严喧轻笑:“好,不过子杭你不是说要在上面的吗?” 兰子杭这才想起,翻了个白眼给他:“算了,这次先饶过你。” 严喧一笑,突然搂住他一个翻滚,让他骑到自己腰上,一根手指已带着滑滑的香膏,探入他后庭。 兰子杭身子一颤,猛然清醒,眼光锐利起来,一把抓住那只在身后肆虐的手,瞪着严喧:“你干什么?!” “好杭儿,为夫服侍你两次了,你一次都没有回报,是不是不公平?”最近他老拿公平这个条款来跟兰子杭计较,兰子杭颇觉厌烦:“那我也来帮你……”嘴上这么说,心中却颇犹豫,严喧为他口交心甘情愿,他却是不得已而为之,总觉得那样太过卑贱,兴致高昂时还不太觉得,一冷静下来就很鄙夷。 严喧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,笑道:“不用,我倒很喜欢子杭你另外一个小嘴呢,它一点都不嫌弃我。”说着手指再次强行探入,在他甬道中不断开拓。 兰子杭想反抗,右手却被他牢牢钳住,左手力气不及,无法制止严喧胡来。他难受地皱起眉,多日未被进入,那里已又变得紧窒,严喧的手指又极灵活,像条小蛇般钻来钻去,很快找准地方,不断挑按,兰子杭忍不住急促地喘息,脸上泛起晕红,眼光狠狠地瞪着严喧,用力挣扎,不过刚才兴奋过度,现在力气未复,被严喧牢牢钳制着,竟是挣脱不开。 “杭儿,杭儿,为什么我这么爱你?”严喧被他火辣辣的眼光瞪得热血沸腾,欲望已涨到发痛,他猛地拉下兰子杭的头跟他亲吻,兰子杭趁机挣脱他手,咬他一口,向后坐倒,后穴猛地一痛,却是恰好坐到了严喧勃涨的分身之上,顿时没入小半。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,严喧呻吟道:“好杭儿,原来你这么喜欢主动。” 兰子杭气急败坏,连忙想从他身上拔起,严喧紧紧按住他,笑道:“我知道你喜欢在上位,不要紧,我心甘情愿在你下面。”边说边用力挺腰,将自己深深送入兰子杭火热的甬道,他早在自己分身上涂了许多香脂,没费多大力气就挤了进去,兰子杭想逃都来不及。 身体紧密相连,双方的脉动都体会得一清二楚,严喧陶醉地叹了口气:“好子杭,还是你这里舒服,真是想死我了!” 兰子杭又气又急:“快拔出来!”他双手都被严喧制住,身体被紧紧压在他身上,虽然是在上位没错,可哪有这样的“上位”?! 严喧不答,开始快速抽送,兰子杭先还怒骂不已,不多时已开始喘息颤抖,深深的进入和快速摩擦,带给他的快感是这样强烈,比用嘴服侍强烈得多,他的分身又抬起头,前端泌出晶莹的体液,好似一滴泪珠。 严喧一面自己享受,一面不忘照顾兰子杭的欲望,两人不知不觉已放弃了对抗,火热地交缠在一起,忽而严喧在上,忽而兰子杭在上,翻滚来去,沉浸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之中。 突然一道寒光穿破窗纸,严喧眼角余光扫到,猛然抱着兰了杭一个打滚,“扑”地一声,一枚透骨钉扎入两人刚才所在的位置。紧接着又几道寒光射入,严喧一把掀起床褥一抖,几枚暗器顿时被收去,屋外喝斥声响起,严喧从床边抄起紫电剑丢给兰子杭,自己胡乱披件外袍,拿了另一柄剑,跃出屋去。 兰子杭握剑在手,心情兴奋,是谁来找严喧的麻烦?这小子一路核查官员,肯定得罪了不少人,兰子杭早在等他遇袭,不想现在才第一次遇到。 屋外兵器声响得密集,兰子杭冷静地走到窗边,将窗子推开一条缝,向外张望。果然有七八名黑衣人正围攻严喧,他身边还有一人与他并肩对敌,兰子杭凝神一看,不由愣住,居然是一路上唯唯诺诺的一名差役。 那人一扫平日的委琐,身手居然甚高,飘乎往来,不多时已配合严喧将来人全部击倒,无一逃脱。 严喧笑眯眯地收起剑,用脚尖挑起一人的下巴,问道:“是谁派你们来的啊?” 那人冷哼不答,严喧也不生气,又问另一人,问了三人没答案,他好脾气地一笑,转身离开,身后惨叫声顿时响起,兰子杭眼见那名差役手起刀落,将七个人的右臂都斩了下来,惊得倒抽一口冷气。 院中血流成河,断臂的黑衣人挣扎翻滚,哀嚎不断,那差役用布巾拭去刀上血痕,冷冷喝道:“滚!”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,这才发现各自被点的穴道已被解开,这人出刀之快,心地之狠,委实令人惊怖,他们一个字也不敢再说,仓皇逃走。 严喧推开门,兰子杭披着外衣,冷冷坐在床边,单手挂剑,目光凝重,严喧笑道:“子杭别担心,不过是些跳梁小丑……”一句话没说完,身边的门后突然刺出一柄利剑,严喧虽然闪避得快,还是被刺中右肩,顿时鲜血迸流。 刺客还没来得及拔剑,院中差役已闪电般掠过,一刀扎穿门板,将那人连门板钉在墙上,惨呼声中,鲜血泉水一样从门后涌出,浸湿了严喧的鞋子。 严喧肩头还插着那柄剑,目光古怪地盯着兰子杭,兰子杭脸色苍白,冷冷与他对视,手中握着自己的剑。 那差役抽出刀,门后的尸体连门板倒了下来,也是一名黑衣人,院外响起锣声,知府带领众人跑来,惶恐地询问出了什么事,满院子的鲜血、兵刃和七八条断臂,吓得众人不知所措。 那差役冷淡地喝止众人,命知府将屋中尸体抬出,将断臂和兵刃捡了,一起退出,小院中黑漆漆的,又恢复了平静。 严喧自始至终没有转开眼睛,只是死死盯住兰子杭,兰子杭也始终没有转开眼睛,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,严喧眼中的震惊、不信,兰子杭都视而不见,唯独对他流露的悲伤心中一颤,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愧意。 严喧肩上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,淌得半边身子都成了血人,兰子杭忍不住,站起身来,想去给他拔剑,然而严喧的目光如此冰冷,他咬了咬牙,站住了,继续冷冷与他对视。 严喧低下头,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,伸手拔出肩头的剑,自己点了几处穴道止血,又去行囊中翻出金创药,自己敷了,草草包扎。 他单手动作极不方便,兰子杭看着,几次想去帮忙,却终于没有动,严喧用牙齿咬着布条,终于扎好了伤口,院中扑地一响,一人从墙头跳落,惊道:“怎么回事?!” 院外那名差役道:“有人来袭,都被料理了,严公子受了伤。”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,只是守在院外。 另一名差役道:“哎,都怪我,不该被他们引开,严公子你伤得怎样?”刚想走过来,严喧暴喝一声:“走开!” 那差役吓了一跳,院外那名差役咳嗽一声,他立即会意,纵身离开,院中空荡荡的,又只剩一片血腥。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想杀我就杀,不用这么阴阳怪气!”严喧明明看出来他故意隐瞒刺客,不矛示警,险些要了他的命,他明明气得要死,却隐忍不发,屋中空气沉滞得让人喘不上气,兰子杭实在忍耐不住。 严喧在屋中走来走去,像一头暴怒的狮子,连兰子杭都不禁暗暗害怕,但他始终不再看兰子杭一眼,当兰子杭忍不住又想开口时,他猛地一挥剑,将屋中那张花梨木圆桌劈成了两半,一声长啸,纵身离开,月光下只见他身影一晃,已越过墙头,不知所踪。 兰子杭长出口气,心头的巨大压力这才消失,坐倒在床上,惊觉后背已全是冷汗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章节字数:2414 更新时间:09-01-07 12:36 天亮了,兰子杭缓缓从床边站起,枯坐了一晚,手中的剑柄握得发烫,严喧却一直没有回来。 兰子杭脑中不断回想起严喧凶狠的眼神,里面的怨毒他并不怕,但为什么一直心中不安呢?难道是因为那一抹毫不掩饰的悲伤?严喧一直是快乐的,无赖的,似乎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,兰子杭从来只有被他气得火冒三丈,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受伤的眼神。 为什么呢?难道真像他说的,对自己动了真心?兰子杭摇了摇头,有点自嘲,他动了真心又怎样,难道自己被他欺侮得还不够狠?亲人受制于他,财产受制于他,难道连自己的心,也要受制于他? 不,绝不!兰子杭狠狠地咬住牙,他对严喧,只有恨而已!只能有恨而已! 他穿戴整齐,佩好剑,慢慢开门出来,院中阳光明亮,照着满地狼藉的血迹,昭示着昨晚曾发生怎样的凶险。 兰子杭不禁想到,院中的拼斗其实并不危险,那名差役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,大出兰子杭意料,严喧根本有惊无险,而门后刺出的那一剑,才是真正的危险。 严喧因为看到兰子杭神色平静,根本没想到门后会藏有刺客——连那名刺客自己都不敢相信,他翻窗而进,本来被兰子杭的存在吓到,然而兰子杭冷冷看他一眼,不但没有攻击,也没有声张,反倒退了几步,稳稳坐在床沿,一言不发。 那刺客摸不清他的意思,远远跟他对恃,这时严喧已推门而入,刺客趁机发难,要不是严喧闪避得快,这一剑就要了他的命! 严喧气坏了,他看着兰子杭的眼光像狼一样凶猛,兰子杭几乎改为他马上会扑上来把自己撕碎!他不由抓紧了剑准备防卫,紧张得手指都有些痉挛。然而严喧始终没动,也没有说一个字。 他只是,把满腔的怨愤贯注在剑上,一剑劈开了坚硬的花梨木圆桌。兰子杭刚才仔细看过切口,那样势不可挡的一剑,如果劈向他头上,他也没把握能架得住!原来严喧的剑法并不在他之下,兰子杭怅然,这家伙一直深藏不露啊。 他的左手剑法似乎比右手剑法高得多呢……兰子杭垂着头,边想边走,猛然身侧一道劲风袭来,他闪身跃开,紫电剑已经出鞘,寒光如影随形,又已逼到胸前,兰子杭挥剑格开,刀剑相交声响如爆豆,眨眼间已交了几十招。 “住手!”兰子杭在大树上一个借力,跳过小院围墙,那人的刀如附骨之蛆,又已逼到他胸前,兰子杭险中求胜,反攻他咽喉,那人被逼退一步,兰子杭回剑防守,喘息道:“为什么?!”要杀他的人,竟然是昨晚斩断诸人手臂的那名差役。 那人冷冷地道:“你该死!” 兰子杭大怒,他该不该死,是这人说了算的么?他算什么东西! 那人不再多说,摆刀攻来,兰子杭凝神反击,骇然发现这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,他很快就只有招架之功,全无还手之力,又斗数招,那人挥刀当头猛砍,一连七刀,没有半点花招,只凭力大刀沉,就逼得兰子杭招架不住,挡开第七刀之后,一口血喷了出来,已受内伤。 眼看刀光又劈到头顶,兰子杭闭上眼睛,心头冰冷,突然一声大响,震耳欲聋,飞溅的火星烫得他一颤,睁开眼来,一道人影挡在身前。 那差役后退一步,叫道:“严公子。” 严喧冷冷地道:“谁让你动他?!” 差役道:“在下受皇命保护公子安全,有权利便宜行事。”语气居然颇硬。 严喧道:“别人我不管,他你不能碰。” 差役道:“这人已威胁到公子安危,我不能不管。” 严喧转过身,盯着兰子杭,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阴冷,兰子杭心中一沉,冷冷与他对视。 “他只能由我处置。”严喧森然道:“任何人不许碰他!” 那差役上前一步:“严公子!” “怎么?!”严喧挑起眉毛,神色狞厉,那差役犹豫一下,终于退后:“是。”垂手收刀。 兰子杭喘口气,等着严喧发落他,这次重重得罪了这个魔星,不死怕也得脱一层皮。不料严喧一眼也没看他,带那名差役转身出了院门,竟是扬长而去。 怎么,就这么算完了?兰子杭几乎不能置信,怔在当场,过了好久,他试探着走出院门,一路寻到前面衙门,得知严喧居然真就这么走了。 什么意思? 不追究他了么?不压迫他了么?居然不带他走,难道是放了他自由?兰子杭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心头混乱。数月来严喧像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,粘得他浑身不自在,现在这膏药突然揭掉了,心头竟是空落落的,一片茫然。 他拿不准严喧突然离去的用意,颇费心思猜测良久,然而严喧再没出现,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,兰子杭在余姚府住了七天,终于判断严喧不会回来了。 他终于放弃他了么?兰子杭心中喜忧参半,恢复自由当然是幸运的,可父亲弟弟还在京城,兰子杭不知严喧会不会因为怨恨自己而危害他们。他尝试着写了信派人快马送去,半月后父亲有信回来,说父子三人在京城诸事平安,两个弟弟都入了京城著名的学堂读书,他自己也学会了到茶馆听书,还养了几只鸟,日子过得相当悠闲。 父亲信中问起兰子杭和严喧的关系,担忧之情溢于纸上,兰子杭猜不透严喧的心思,只好给父亲回了封含糊其辞的信,说一切正常。 是算正常,他又开始巡视自家生意,冷眉冷眼,高高在上,再没有一个聒噪的家伙敢在身边缠人,也没有人敢违逆他,兰大公子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。 可每当夜深人静,忙完了正事,兰子杭常常望着孤灯发呆。从前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,严喧总会想方设法纠缠他,不是要求上床,就是要求搂抱亲吻,那样无赖、那样可恨、那样……不寂寞。 只要有他在,兰子杭没有机会感到寂寞。他曾无数次恨得牙痒,希望严喧消失,还他一个清静! 现在,严喧不见了,身边终于清静了……可为什么,心里有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情绪呢? 这情绪就像江浦上的轻烟,似有若无,缭绕不散,明明也不甚浓,却让人看不清远山近水。 严喧究竟什么意思?兰子杭想不明白,心中总是放不下,不到一月,竟然瘦了一圈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章节字数:4186 更新时间:09-01-08 12:36 来到扬州,兰子杭受到热情欢迎,这里的生意由兰家一个老臣子韩伯打理,他是看着兰子杭从小长大的,对他感情自是不同,连韩家的女眷也不避忌,完全把他当自家人对待。 兰子杭难得心情甚好,跟韩伯一家说说笑笑,又惊叹韩伯的小女儿若馨也已长到婷婷玉立的如花年纪。 家宴之后,韩伯陪兰子杭在花园聊天,说着说着话题转到若馨身上,韩伯道:“若馨今年已满十六岁,当年我跟你爹的约定,不知你还记不记得?” 兰子杭一笑,当年他才十三岁,若馨六岁,两人在一起玩耍,感情很好,父亲兰茼曾玩笑说要娶若馨做兰家的媳妇,韩伯当然高兴,自己年纪尚小,没什么意见,若馨还高兴地跟他玩了好几次娶新娘的游戏。 一隔十年,他几乎把这事忘记,没想到韩伯又会提起,兰子杭微笑摇头:“我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,何苦误了若馨终生。”他至年长,只喜欢美貌少年,不爱女子,是以家中连一个姬妾也无。 韩伯道:“我也这么劝过若馨,只是她对你用情已深,多年来只有一个愿望,就是嫁入兰家做你的妻子,只要能跟你晨昏相伴,她就心满意足。” 兰子杭动容,对这位青梅竹马的小姑娘,他历来是喜爱的,只是在他心中,她只像妹妹亲人,从没把她当作情人。 “不可,若馨年幼,好多事还不懂得,我不想她将来恨我。”兰子杭微笑拒绝,韩伯叹了口气:“可你总得娶妻生子,难道一辈子这样下去吗?你爹也曾跟我聊过,希望你能早日成亲,为兰家生下继承人。”兰子杭的风流成性他当然深知,自是不愿女儿嫁他,要不是若馨执意请求,他才不会提起,而兰茼也曾暗示希望韩伯将女儿嫁入兰家,将来好照顾兰子杭,并为兰家接续香火。 兰子杭摇头:“我天生不爱女子,何必多此一举。至于兰家,还有两个弟弟可以继承,父亲不用担心的。”兰子杭岔开话题,两人又聊一会儿,韩伯离开,兰子杭独自回进屋中,望着一室凄清,心中黯然。 韩伯再疼他,也不会在自己家里准备男宠供他消遣,而兰子杭最近也一直没有兴致,虽然严喧离开,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,但不知怎的,在情欲方面却是从未有过的消沉。 生意场上应酬,也去过几回馆阁,望着那些献媚讨好、雌雄莫辨的美貌少年,他却只觉无趣,性事纯是发泄,过后便忘,没有半点可供回味的地方。 吃过了浓膏重味,舌头会很久尝不出别的味道,兰子杭自嘲,经过了跟严喧的极致激情,怕是很久都无法再体会别人的美妙了吧。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留恋那个混蛋,在床上再怎么销魂,也抵不过受到强迫的屈辱,他只是担心,严喧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,他突然离开,对两人的关系没做任何解释,兰子杭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冒出,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。 也许什么时候没有了严喧,他才能真正安心吧。 天热,兰子杭开着窗子睡觉,月华如水,照着他俊美的脸,投下微微的阴影,兰子杭在梦中似觉不适,皱起了眉,突然惊醒,一睁眼,对上另一双明亮的眼睛。 “阿喧!”他一惊坐起,还以为自己做梦,伸手摸了摸他脸,严喧安静地看他,脸上带着微笑,也有温度,没有消失。 兰子杭脸色从震惊恢复平静,淡淡地问:“怎么?” 严喧凝视他,细细看了很久,道:“子杭,你瘦了。” 兰子杭垂下眼睛,他心情不好,吃不下饭,严喧始终是他的心腹之患,在身边时提防他,不在身边时也提防他,竟是无时或忘。 严喧站起来,走到窗边,望着天上明月,道:“天气这样好,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?” 兰子杭疑惑他突然出现的目的,没有答话,下床穿好衣服,严喧一扬手,把紫电剑掷给他:“走吧。”当先跃出窗子,几个起落穿过花园,消失在墙边。 兰子杭好胜之心顿起,他的轻功甚好,还从没跟严喧比试过,这时提气追去,不多时已追到他身边,反超过去。 夜深人静,两人从城东穿到城西,无边的屋顶就是他们驰骋的原野,或高或低或平或陡的地势,极是考验两人轻功,他们比得兴高采烈,不知不觉越城而出,来到瘦西湖畔一座小山。 登上山顶,兰子杭停下喘息,他比严喧先到半步,心中得意难以言喻,这么久以来,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全力施展与严喧较量,而且光明取胜! 严喧也在喘息,笑道:“原来子杭的轻功这样好!” 兰子杭笑得舒畅:“你也不错。”数年来严喧还是头一个能跟他并驾齐驱数十里,只落后半步的人,做为对手值得尊敬。 严喧一笑,没说什么,他这次回来态度大有改变,让兰子杭捉摸不透,越发对他提防,全神贯注握着自己的剑。 严喧看他一眼,微笑道:“比一下剑法?” “好!”兰子杭慨然出剑,一别经月,他对严喧的态度也有改变,自信大为恢复,心中满是昂扬的斗志。 剑光纵横,满场飞舞,两人这一场比剑直斗到天光大亮,竟是不分胜负,严喧的左手剑法果然比右手强,足可以跟兰子杭对抗。 日光强烈,两人都累得一身大汗,严喧叫停,喘息道:“子杭你剑法跟谁学的?我还当你就做生意厉害,没想到剑法也这样勇猛。” 兰子杭道:“我自幼好武,父亲请了华山派的一位隐士教我剑法。”若干年来他勤学不缀,自诩文武兼备,颇为自豪。想到严喧的剑法,兰子杭也颇敬佩:“你的剑法又是跟谁学的?我还当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,每天撒泼使赖,怎会有恒心练到这样的好剑法!” 严喧大笑:“定国公府的家教,比你想的严得多了,我四岁启蒙,每天习武不得少于三个时辰,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,剑法是我最爱,只不过师父曾有严令,平时只许展示右手剑法,左手剑不许轻易示人。” “哦,那为什么?” “多个不为人知的秘技,多份保命的筹码呗。”严喧笑嘻嘻地解释,兰子杭恍然,又觉奇怪,既然不许轻易示人,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展现? 严喧微笑:“子杭不是我的外人,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。” 兰子杭垂下眼睛,慢慢收起剑,不需瞒他吗?可天下最想要他命的人,说不定正是自己…… 严喧随便将剑挂在腰间,向山下走去:“咱们回去吧,洗个澡睡一觉,累死我了。” 兰子杭道:“去哪里?” “回你住的地方啊。”严喧脚下不停,已去得远了,兰子杭急忙跟上:“你那两个保镖呢?” 严喧噗哧一笑:“什么保镖?” “那两个差役。”兰子杭以前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差役,现在当然知道不是。也对,严喧何等身份,岂会孤身在外流放,哼,他这种流放,只怕也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了。 “他们是皇帝爷爷派来看着我的,怕我不老老实实走完这三千里路。”严喧嘻笑:“那时我还不知会遇到子杭,对这趟苦差相当不满,时时想着要逃。” 兰子杭不语,天意难测,怎么就教他碰上了严喧这个对头呢? “在想什么?”严喧放慢脚步,跟兰子杭并肩,兰子杭看他一眼:“如果你没有来江南,该有多好。”如果他们从不相识,就不会有这许多变故。 严喧一怔,停住脚步,半晌才道:“子杭,其实我一直感谢上天,来江南这一趟,我最大的收获,就是遇到了你。” 兰子杭眯起眼睛,锐利的目光盯在他脸上,一字一顿地道:“你最大的收获,是抢走了兰家财产。” 严喧没有说话,转头看着山下,过了好一会儿,叹了口气:“咱俩想问题的方法,有很大不同。” 兰子杭有同感,严喧的行事风格跟他完全不同,随心所欲、肆无忌惮,却又有种天真的率性。他跟兰子杭是完全不同的性格,两人很难互相理解。 “我喜欢你。”严喧转过脸来:“跟你成亲是我自愿,我很高兴,你呢?” “不愿意!”兰子杭脱口而出,不管严喧怎样,他是被迫成亲,心中的怨恨从未消除。 严喧没再说话,打了个哈欠:“累死了,咱们先回去再说。” 两人回到韩府门前,兰子杭才突然省悟,停步道:“我送你去客栈休息吧。” 严喧道:“住自己家多方便,干嘛要出去。”一只脚已迈上台阶。兰子杭一把抓住他:“这里又不是我家,你去不方便。” 严喧奇道:“韩伯伯跟你家人没什么区别,我看他还恨不得招你当女婿,有什么不方便了。” 兰子杭更确定他是存心找事,拉住他就往外拖,两人正在拉扯,韩伯从门里出来,看见二人,吃了一惊。 严喧笑眯眯地迎上去:“韩伯伯您好,我是阿喧,是子杭的……” 兰子杭急忙插口:“是我一个朋友,意外碰到的。” 韩伯微笑:“哦,子杭的朋友啊,请进来吧,你们俩干什么去了,怎么弄得一身这样?” 两人奔跑了大半夜,又在山中斗剑,弄得满身尘土,衣服上还都有几个大口子。 严喧笑道:“我俩感情好得很,好久不见,一时玩得开心,让您见笑了。”又兴高采烈地说起兰子杭剑术超群,让他很是佩服,还说他们俩是打出来的交情,越打感情越好,这叫英雄惺惺相惜。 兰子杭一直很紧张,怕他口无遮拦,说出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话,不料严喧除了一个劲夸他,居然没提别的话头。 韩伯陪他们来到后宅,安排人服侍他们,自行离开,严喧笑眯眯地跟他道别,态度熟络得像自家子弟。 待下人退去,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你来究竟要干什么?” 严喧已脱衣跳进浴涌,满足地叹了口气:“好舒服,我就是想来,所以来了。” 兰子杭头痛,这人什么时候都这样任性妄为,叫人防不胜防。他不再说话,心中暗暗盘算,严喧也不惹他,哼着小曲洗完了澡,赤身跳了出来,随便擦擦,进内室倒在兰子杭床上:“哇,好舒服,子杭你在韩家也够享福的。” 兰子杭也洗了,进来看他,冷冷地道:“你究竟来干什么?” 严喧四脚大张躺着,睡意朦胧:“都说了是想你,你还要往哪儿乱想?” 兰子杭冷冷看他,严喧一伸手,把他拉到床上:“好杭儿,陪我躺一躺,最近累死我了,只有在你这儿才能放松些。” 兰子杭被他抱住压倒,心想:“你还真敢放松!”难道他忘了他恨不得要他的命吗?而且他也确实那样做过。 温暖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兰子杭胸前,严喧竟真的睡着了,望着他全不设防的微笑的睡脸,兰子杭心头迷惑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他想不明白,胸口沉甸甸的感觉是久违了的,严喧睡得很香,兰子杭忍耐地没有推开他,他也累得狠了,不知不觉陷入梦乡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章节字数:2760 更新时间:09-01-08 18:37 夕阳暖暖地拖在床角,兰子杭缓缓睁开眼睛,捉住严喧乱摸的手,冷冷看他。 “子杭,我好想你,你也想我吧?”严喧嘻皮笑脸,另一只手顽强地又摸上兰子杭腰间。恍惚间兰子杭有些错觉,似乎严喧根本没有离开过。他打开严喧的手,坐起身来,默默看他。严喧也爬起来,凑到他眼前:“子杭,让我亲一亲。” 兰子杭没有动,严喧小心地亲亲他嘴角,见他没有反对,大喜过望,紧紧搂住了他热吻,兰子杭没有热情响应,却也没有推开他,两人渐吻渐深,顺势倒在床上。 “杭儿,杭儿,我好想你……”严喧嘴里反复念叨,渴切地在压住兰子杭,上下其手,兰子杭身体也有些发热,按住了他乱摸的手,低声道:“今天我在上面。” 严喧轻笑一声:“还没忘啊,你记性偏偏这么好。” 兰子杭精神一振,翻身压住了他:“怎么可能忘?” 严喧叹了口气,放松身体:“好吧,我知道子杭会疼我的,对不对?” 兰子杭一笑:“没错,本公子的手段,你还没有尝试过。”见他皱眉,又道:“那次不算。” 严喧低笑:“是,那次你是准备弄死我的,这次可不一样。”伸手搂住了兰子杭,撒娇道:“那你不许再弄痛人家~” 兰子杭一阵恶寒,给他一记巴掌:“少用这么恶心的腔调说话。”按住他亲吻几下,突然想起手边没有润滑的东西。这些日子他从未招人侍寝,身边没准备这些东西。 严喧嘻嘻一笑,跳下床从自己衣服里翻出两个小瓶扔来,兰子杭打开一看,果然是上等的香脂。 “原来你早准备好了。”兰子杭脸上微笑,心中发狠,严喧准备这个,用意那是不言而喻,哼,现在倒要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!他猛地掀倒严喧,强迫他大大张开双腿,露出身下密穴,严喧胯下早已一柱擎天,假意呻吟道:“子杭,我害怕。” 兰子杭失笑:“你怕什么?难道我还会吃了你?”手指沾了香脂,在他穴口揉弄,还命严喧自己抱住双腿,方便他动作。严喧委屈道:“我都没有要求你这样帮忙过哩……” 兰子杭不理他,略嫌粗暴地用手指在他后庭开拓,严喧尽量放松身体,直到兰子杭开始压住他入侵,他才松开抱着腿的双手,改抱住了兰子杭肩膀。 兰子杭在自己分身上也涂了好多香脂,进入得虽然艰难,好歹没让严喧受伤,严喧拼命吸气,呻吟道:“痛、痛、痛啊~~~~~” “忍着点!”兰子杭坚定地挺进,冷冷道:“我每次难道不痛?!”他发狠一撞,分身整根没入,严喧眼前一黑,险些晕去。 “你又什么时候心疼过我?”兰子杭拍拍他的脸,难得露出真正的笑容:“放心,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,不会做到你昏死过去。”身下轻轻抽送,待他适应一点了,才猛一挺腰:“顶多做到你哭着求饶!” 严喧呻吟一声,不服地道:“我求饶?才不会哩,子杭肯和我亲近,我高兴还来不及,当然舍不得晕过去。” 兰子杭大笑,在他鼻头亲了一下:“好,我就看你求不求饶!”猛地大动起来,严喧初次承受,哪里禁受得住,痛得脸色发白,额头遍布细汗,眼睛直直地盯住兰子杭,嘴唇颤抖。 兰子杭见他如此,不由放缓了动作,伸手给他擦擦汗水,柔声道:“过一会儿就好了,我放轻些。”直到此时,他还如在梦中,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把严喧压倒,狠狠蹂躏,一出心中恶气,但从来没有实现过,现在严喧居然真肯任他予取予求,身体的触感如此真切,心中的迷惑却始终难消。 严喧眼中微微湿润,低声道:“子杭,你每次也是这么痛的么?” 兰子杭皱眉:“当然,两个男人的性事,开始总是这样的。”其实严喧比他耐心得多,每次总会充分做足前戏,所以兰子杭开始的时候虽然也痛,但痛的过程相对较短。 严喧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 兰子杭没听清楚,疑惑道:“你说什么?” “对不起,子杭,我以前总是从自己这边考虑,每次都让你痛,实在很不应该。” 兰子杭怔住,以为自己出现幻听,严喧欠身吻一吻他,又道:“对不起,子杭。” 兰子杭这才相信他确实是在道歉,惊疑不定地看他: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额头。严喧捉住他手,放在嘴边亲吻:“我没事,子杭,你继续。”原来兰子杭因为震惊,停住了动作。 兰子杭抽身退出,严喧身下一松,呻吟一声,道:“怎么了?” 兰子杭摇头:“你今天不对劲。” 严喧抱住他:“没事,你接着来。”兰子杭心中不安,推开他道:“算了吧。”这家伙向来奸诈,这次出人意料肯同意他来主导,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,难保一会儿他不会连本带利讨回来。 严喧奇道:“为什么?”看见兰子杭的眼神,顿时了然:“子杭,你还是不信我。” 兰子杭不语,他确实不信。 严喧叹了口气,轻轻推倒兰子杭,起身跨在他腰上,扶住他笔直的分身,慢慢向下坐去。兰子杭惊讶地张大眼睛,看着他一点一点将自己吞没,心中的震惊超过以往任何时候! 严喧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兰子杭雄壮的分身吞入大半,累得双腿都在颤抖,一个乏力,向下坐倒,两人同时呻吟一声。 严喧涕泪交流:“子杭,好……累啊。” 兰子杭哭笑不得,好心地帮他撑住手臂:“慢慢来,不急。”一边安慰他,一边缓缓抽送腰身,严喧低声呻吟起来,声音里已不全是痛苦,兰子杭嘴角浮起微笑:“有感觉了是么?” 严喧着迷地望着他俊俏的笑容,喃喃低叫:“兰儿,兰儿……” 兰子杭心情甚好,没有计较他又乱叫,双手扶住他腰,猛地一个翻转,严喧惊叫一声,四肢着地趴跪在床上,兰子杭已开始大肆伐挞。 严喧被顶得连声惊叫,兰子杭意气风发,在他身上尽情施展手段,很快挑逗得他意乱情迷,痛苦渐消,快感像潮水般慢慢涌起,淹没全身。 “子杭,子杭。”他叫着兰子杭的名字,一声一声,缠缠绵绵,兰子杭终得一雪前耻,心情之爽快难以言喻,微笑着亲吻他耳垂,低声应道:“阿喧,你好棒!”双手握住他勃涨的欲望抚摸挑逗,严喧被他摸弄得浑身发软,喘息不已,在他又一轮的进攻下很快缴械,兰子杭也随后爆发,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,几乎合而为一。 天色暗了下来,兰子杭将严喧揽在怀里休息,两人都是通身大汗。刚才几轮猛攻,花样百出,都累得不轻,严喧轻笑:“子杭你耐久力不如我吧?” 兰子杭拧他一把:“要不要再来?” 严喧忙道:“今天先这样吧,嘿嘿,来日方长,来日方长。”可怜他身后疼得火烧火燎的啦! 兰子杭一笑,在他腮边吻了一下:“好,念你今天良心发现,先放你一马。” 严喧搂着他胡说八道,兰子杭好脾气地听着,偶尔拍打两下他的光屁股,心情意外的平静舒缓,这种情绪,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呢。 他满足地搂住严喧,两人一起陷入了梦乡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章节字数:4167 更新时间:09-01-09 10:59 晨鸟初啼,兰子杭醒来,身边空荡荡的,严喧已消失不见。他真的曾经出现过吗?昨天的比武,床上的激情,真的曾经发生过吗? 满床零乱的痕迹却是真实的,臂上一圈牙印也是真实的,严喧调皮地笑,狠狠地咬他:“不许忘了我,这可是人家献给子杭的初夜!” 言犹在耳,那个人,却又不见了。 也许只当一场梦就好。兰子杭微笑,起床梳洗,出门来到前厅。韩伯夫妻都在,韩夫人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若馨正在安慰,见他进来,脸色有些尴尬,若馨转过了头不看他,一声声地抽噎。 韩伯咳嗽一声:“子杭起来啦,你说要去苏州,什么时候动身?” 兰子杭恍然,微笑道:“正要向您告辞,我这就走。” 韩夫人松了一口气,若馨猛地转过头来看他,眼睛里含着泪,想说什么,终是说不出来,一顿足,跑出去了。 韩伯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子杭,你……唉!” 兰子杭深施一礼,淡然道:“是子杭的不是,不过让若馨妹妹就此绝念,也未尝不是好事。” 韩伯夫妇对视一眼,都叹了口气。 昨天傍晚兰子杭正跟严喧在床上寻欢,听到院中有人走来,严喧突然大声呻吟,夸张地做出各种姿态,淫词浪语不断,兰子杭已听出门外来的正是韩伯的小女儿若馨,她这两天经常来找自己说话,没想到会被她碰上此事。 严喧的态度却更让他奇怪,兰子杭略一犹豫,没有放开严喧,反而变本加厉在他身上驰骋,严喧本是故意放大声音,现在却是止也止不住地叫喊求饶,两人翻云覆雨,早忘了身外一切,待得又一轮激情过后,屋外已静悄悄的,隐约曾听到若馨的哭声。 严喧见他凝神倾听外面,不满地拧住他耳朵:“你是我的,子杭,只能是我的!” 兰子杭微笑:“那你也只能是我的。” “当然。”严喧眉花眼笑:“我是你的,你也是我的,你要敢再招惹别人,小心我把你变成太监!”握住了他分身挑衅地玩弄。 兰子杭大笑,不多时又精神抖擞,将严喧掀翻,直捣黄龙:“我若变了太监,谁来满足你呢?”严喧喘息道:“有我就行了,子杭是我的,我来满足你就好。” 兰子杭发狠,用力撞击:“我就是喜欢这样!你给我听着,要是你敢跟别人上床,我就把你变成太监,从此以后,只能由我满足你!” “好,我记着了,你也要记得哦。”严喧调皮地笑,狠狠地咬住他手臂,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:“不许忘了我,这可是人家献给子杭的初夜!” 臂上的印记还在疼痛,估计很长时间都下不去,兰子杭默默收拾了东西,离开韩家,前往苏州。 严喧没再出现,兰子杭知道他在监视着自己,这人是有本事无孔不入的,兰子杭在等他出下一步棋,两人的较量,现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,兰子杭斗志再度昂扬,他,终于不再完全处于劣势。 然而严喧始终音讯全无,一个月,两个月,三个月,转眼过了年,霜重露寒。兰子杭望着画舫外悠然落入水中的雪花,不期然又想起两人初次同来杭州的情景。 就在那片水域,夏天时满是红荷,两人划了小船荡入藕花深处,斗嘴、斗气,却又互相抚慰,严喧还摘了红红的花瓣,接住他射出的白浊,强迫他自己吃下。那时,他恨不得直接把这小子扔进水里喂王八! 当然,现在他也没有改变主意。这混蛋,突然消失不见,究竟想要怎样?两人的关系算是解除了吗?最后的那场交欢,是他还自己的债吗?可他压迫了他那么久,才还一次怎么能够?! 过湖下船,兰子杭来到护国寺,拜见志靖大师,禀报这两个月来自己的作为。半年来他已来过三次,当初答应志靖大师的事,逐一都在落实,连严喧开出的条款,他也不折不扣地予以执行。 “江南七省,已设立善堂二十一座,都配有田产和商铺,有专人管理,每年盈利,足可以维持善堂开支。所有执事人员都由我亲自选定,各司其职,并有专人监督,杜绝谋私盗利。” 志靖大师点头,赞许微笑:“做得很好,辛苦你了。” “不辛苦,其实开办善堂,看到那些真正贫苦无依的人露出笑颜,是一件很不错的事。”兰子杭感慨:“我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,不知道原来单纯的付出,也会给人带来很大的满足。” 志靖大师欣慰道:“其实子杭你是很有慧根之人,以前我曾担心你太过急功近利,伤害了自己的天性,现在看来,你已学会了自我调适。” 兰子杭望着志靖大师温暖的目光,心下感激,这位大师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,放得下荣华富贵,一心向佛,却又心怀天下,不忘济世救人,若说兰子杭从前对佛道之流略有偏见,志靖大师却使他重新树立了对佛、法、僧的敬重。 正事说完,志靖大师亲自煮茶款待兰子杭,两人静静等待水沸,志靖大师道:“喧儿不在了。” 兰子杭心头一跳,脸上波澜不兴,淡淡应了一声:“哦。” “半月前他过长江遇袭,船被烧毁,两名扈从侥幸跳水逃生,喧儿却没出得来。”志靖大师言语略显哽咽,兰子杭淡淡听着,神色不变。 “我已在寺中为他做过法事超度,喧儿再有千般不是,总归做过不少利国利民之事,佛祖保佑,定会让他顺利往生,归于西天乐土,永离轮回之苦。” 兰子杭微笑:“是,应该的。” “你们的亲事,应可自动解除,今后你想娶妻成亲,自由你便。” 兰子杭没吭声,垂下了头,望着面前的青瓷茶盅。 志靖大师轻叹一声:“喧儿对不住你,我也对不住你,明知你跟他成亲并非情愿,我却没有帮你。” 兰子杭摇头:“这跟您没有关系。” “当时我是想,难得有一个管得住喧儿的人,他为了你,宁可答应放弃武职,改任言官,发誓绝不ToW受贿,也不怕艰难,替朝廷巡查州府,整顿吏治,以前他是绝不会做这出力不讨好的苦差的,为了你,他才有此改变,我甚是欣慰,所以答应了他,放他跟你离开。”志靖大师颇为感慨:“当然,这对你很不公平,子杭,你怨我不怨?” 兰子杭淡淡一笑:“不怨。”当时的确是怨的,但时隔这么久,他按志靖大师指的道路走了下来,才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如此做为,心念转换之后,怨恨早已消失。 他出身经商世家,自幼耳濡目染,孜孜以求的都是经营获利,现在才知慈善之事意义深广,接触得越多,心境越有变化,如今已是心甘情愿地广行善事。经商之时,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急功近利、不择手段,凡事会给别人留三分余地,少得些怨怼,多得些敬仰,兰大公子的名号,已比从前更加响亮。 “喧儿性情骄纵,有时做事任性妄为,你跟他在一起,受了不少苦,如今他不在了,从前的恩怨,一笔勾销,希望你原谅他,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。” 兰子杭点头微笑:“是,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。”自从他不再强迫他之后,兰子杭已慢慢放下怨恨。何况他半年来从未出现在他眼前,曾经的抗衡之心,慢慢也就淡了。 “你也不要伤心,人生自古谁无死,生与死,都是天道的轮回,不必喜,也不必悲。”志靖大师慢慢念起大悲咒,兰子杭认真听着,神情肃穆。 日影西斜,兰子杭向志靖大师告辞,走出护国寺,霜风动地,残阳如血,天地一派肃杀。他默默地沿湖转过,信步行去,从月升走到月落,心中一个声音在越来越响地呐喊:“骗人的,不可能,他怎么可能会死?!” 严喧死了,恩怨一笔勾销,这不是开玩笑么?他还有那么多恨没有向他报复,还有那么多债没有向他讨还,他怎么可以死掉?! 严喧死了,天大的笑话!不都说好人不长命,祸害一千年么?像严喧这种坏蛋,怎么可能轻易就死?他不害人人就要偷笑了,谁能害得死他?! 被火烧船就消失了,哼,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!他那两个保镖呢?不都是大内高手么?怎会保护不利,让这么重要的人物被人害了? 一定有隐情,假的,骗人,哼,他才不信! 总之他是自由了,志靖大师亲口允诺他恢复单身,严喧生也罢也死罢,都跟他没有关系了,不是么?他应该是高兴的,哈哈,应该仰天长笑,击掌而歌,那个压迫了他这么久的家伙,终于消失了,再不能威胁他,再不能利用他,哈哈,难道他不该高兴吗? 兰子杭微笑,眉梢唇角,尽是难描难画的绝丽,若是那人见了,不知又会说出什么让人呕心的话来……然而他再也不能说了。 他死了。 兰子杭平静地回到清州,父亲带两个弟弟回来探过一次家,不久就又回去京城,弟弟们已经喜欢上了那里,天子脚下,万邦之都,繁华远胜家乡,定国公府待他们极是优厚,一点没有因为严喧不在而有丝毫变化。 兰子杭本人其实也一直受到关照,虽然他跟严喧成亲的事并未广为宣传,但显然定国公府与江南各府官员都曾有过照会,兰家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官府的骚扰,反而处处受到关照。 兰子杭依旧忙于生意,忙于开办及管理善堂,兰家的酒楼有很大一部分陆续转营素食,名字统一定为“功德林”。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,南七省的善堂已开到二十四家,志靖大师对兰子杭的功业大为赞赏,又劝他不要太过劳累,虽然他俊美如昔,但明显清减很多。 兰子杭微笑:“没事,身体很好,只是事情多,有点忙。” 志靖大师道:“事情总要慢慢地办,身体才是最紧要的。” 兰子杭点头,依旧微笑,志靖大师望着他,欲言又止,叹了口气。一年来他已劝过兰子杭数次,不要这么拼命,可他根本没听进去,再精明能干的人,也禁不起这样日夜操劳,长此以往,恐非吉事。 “大师,我准备在五年之内,将大的善堂开到七十家,江南各省应该就都有分布,其后各府县的善堂,由兰家的功德林陆续开办。” 志靖大师点头,赞许道:“功莫大焉。” 兰子杭又道:“五年后我想追随大师出家,还望大师允准。” 志靖大师吃了一惊:“你想出家?” “是。” “为什么?” 兰子杭淡淡道:“我已厌倦红尘。” 志靖大师静静看他,良久才道:“佛门广大,却非逃避世事的桃源。” 兰子杭道:“我不是逃避,从去年开始,我已开始持长斋,诵经文,礼佛使我心灵宁静。” 志靖大师摇头:“你外和内热,并不适合出家。” 兰子杭恳求再三,志靖大师叹道:“世事难料,不如你五年之后再做考虑。”兰子杭这才作罢,拜别而去。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章节字数:2711 更新时间:09-01-09 18:56 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 兰子杭握着一杯酒,默默望着滔滔江水,去年此时,严喧便是消失在这急流之中。曾经有冲天火光,叱咤惊魂,转瞬间又都归于平静,江水无情,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,无论什么样的英雄人物,也都如谈笑周郎,尽成过往。 兰子杭嘲笑一下,将手中残酒倾入江中,严喧是什么人物了,能跟周瑜相比,他不过,是个无赖泼皮罢了! 小船破浪迎风,稳稳向前,兰子杭立在船头,劲风吹动他的衣衫,飘飘若仙,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倾之茫然,人生快意,何过于此! “子杭,你难道不觉得,有个人可以跟你并肩观看人间的壮丽风景,是很幸运的事吗?” 那是在钱塘江畔,两人并肩站在高高的观潮台上,望着雪浪大潮中出没的健儿,意兴湍飞。 兰子杭对他的话嗤之以鼻,严喧搂住他肩: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得一知己亦难矣,你觉得呢?” 兰子杭冷冷回应:“你是我的知己吗?” “反正你是我的知己。”严喧搂紧他,低声地笑:“红颜知己!” 兰子杭给他一记狠狠的肘锤。 现在,风疾浪高,兰子杭傲然立在船头,不动如山,尽显男儿本色,只是那挺拔的身影,在飞涌的巨浪间显得那样孤独。因为,他身边,没有能够并肩而立的人。 虽然他一直痛恨严喧,但不可否认,严喧是二十多年来唯一能强过他、跟他比肩的人。 兰家子杭,向来孤傲,他微笑盘旋于各色人等之中,却不屑与任何人深交,他像云霄间翱翔的雄鹰,等闲人岂能望其项背。 有时他在想,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,也许他会欣赏严喧,这个人,无论在武功、机智、毒辣、狠绝方面,都丝毫不逊于他。作为对手,值得尊重。 每当想起严喧,兰子杭都要狠狠咬住牙,这个人,伤他最重,辱他最深,可,也是最懂得他,最欣赏他的人。别人看到的,都是兰子杭刻意展现的表面,而他,深入到了兰子杭的内心,他在他的面前,没有任何再可掩饰,也干脆不再掩饰,放纵自己最真的性情,恨他、怨他、与他针锋相对、殊死相搏……抵死缠绵…… 严喧与他虽然始终无法和平共处,但在性事上,却异常合拍,兰子杭虽然每每在开始时觉得屈辱,却总能与严喧一起享受到充分的快乐,一次次攀上难以言喻的快感顶峰!每当这个时候,严喧会表现出格外的温柔体贴,充分照顾兰子杭的感觉,兰子杭也因为感受到他真心的宠溺,慢慢放松,渐渐与他协调。两人的性事,前半程总在对抗,后半程才如鱼得水,极尽缠绵。 从没有人能这样使兰子杭在性事中意乱情迷,无法自拔,虽然他向来喜欢乖巧可爱的少年,但严喧带给他的力量与震撼,才使他体会到了男子之间真正的激情碰撞,食髓知味,之后再与任何人同床,都找不到那种感觉,索然无味。 他对志靖大师说要出家,并不是一时兴起,而是一年多来慢慢确立的心思。以前他不了解慈善,现在慈善使他心灵愉悦,以前他不了解严喧,现在严喧的死使他痛苦。 是的,痛苦。 这痛苦隔了这么久才真正侵占他的心,午夜梦回,常令他再不能寐,严喧,那个曾经令他恨入骨髓的人,如今却令他尝到了此生最深的悲伤。 如果他在,兰子杭会恨他、骂他、跟他对抗、想要他的命!可他死了……那种莫名涌上的空虚和悲哀,兰子杭觉得不可理解,却又无法控制。 原来还是在意他的,非常在意,这是什么样的感情?爱么?恨么?他无法分清,却知道,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。 也许,没有对手的人生,才是最可悲的。 严喧不在了,真的不在了——兰子杭时隔一年才真正能够相信他死了。 一定是真的死了,不然他不可能这么久不出现。那家伙,最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啊。 一想到严喧最后那次来访,兰子杭心中悲愤,为什么这样?为什么要骗他?为什么要假意温柔?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,第一次肯献身给他,曲意承欢,让他不知不觉也泄露了自己的真心,对他产生了真正的牵挂,然后,那混蛋就此消失了! 要死干嘛不早死? 为什么临死还来迷惑他? 兰子杭痛恨严喧,同时也痛恨自己,为什么就会动心了呢?如果像从前那样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这一世,不是可以活得潇洒随意?兰大公子,向来高高在上,何尝为任何人动过心,伤过情?从来只有人为他情生意动,无法自拔,任他予取予求,只求得他垂青。 可他谁都看不上。 那些人,不过是玩物而已,想要时弄到手,不想要立即丢开,从不例外。 然而,情之一事,最难言说,常常是送上门的偏不想要,得不到的才最喜欢。 严喧,如果他不死,兰子杭也不会发现自己会爱上他吧? 兰子杭自嘲地笑,他曾经有意无意引得多少人为情所困啊,到头来天道循环,竟派了严喧这么个魔星来报复他。 “你有没有想过,我就是那个上天派给你的天遣?” 兰子杭还清晰地记得,严喧这样对他说。当时他气得差点吐血,而现在……他轻轻一笑:“阿喧,你赢了,我就是贱,居然会喜欢了你。” 可悲啊,居然爱上一个曾经最恨的人。 更可悲的是,这个人已经死了。 所以说天理昭昭,报应不爽,是不是? 有些事,不是自己可以控制,有些人,不会为你停留脚步。严喧,他有自己的命运,虽然他的到来完全打乱了兰子杭的人生,但,他没有为兰子杭停留下来。 死,曾经以为是很难的事,却原来,如此简单。 严喧,他就死了,死得一干二净、片甲不留,什么都没给兰子杭留下,连那个曾经深深咬在手臂上的牙印,也早消失得不见踪影。 可,为什么兰子杭的心中,始终放不下他呢? 就像一根刺,拔不去,吐不出,若隐若现地折磨着他,也让他完全没有心再去理会别人。能与他并肩笑看风云的人,已经不在了。 下了船,兰子杭淡然穿过街市,这是长江边一处不起眼的小镇,普通的道路,普通的房屋,跟别处没什么两样的百姓,毫无特色。 突然,一个年轻人从他身边擦过,快步前行,身后传来高亢的叫喊:“杭儿,别走那么快,等等我嘛。” 兰子杭猛地站住,如遭雷击——这声音! “杭儿杭儿,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件宝贝,你一定会喜欢!”身后那人追了上来,声音中带着笑,那么不可思议的熟悉。 兰子杭冷下脸,傲慢地等着——那家伙马上就会扑上来抱他,是给他一拳呢还是一掌?没等他想好,身后那人已冲了过来——冲了过去,追到刚才走过去的那青年身后,一把拉住了他胳膊。 兰子杭目瞪口呆,前面二人,其中一个完全陌生,另一个完全熟悉——不是严喧是谁?!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章节字数:3173 更新时间:09-01-11 19:33 前面那年轻人甩开严喧,不悦道:“跟你说过了,我不要你的东西,也不想见到你。” 严喧笑嘻嘻地又去扯他:“杭儿你总是这样别扭,我是真心喜欢你呀。” 那人再甩开他,恼道:“你喜欢我做什么?我又不喜欢你!” “可你是我的杭儿呀,你不喜欢我喜欢谁去?”严喧理直气壮地又拄住他,两人纠缠在一起,那人气得满脸通红,却挣扎不脱。 兰子杭负手立在一边,冷冷看着,直到他们两人拉拉扯扯向长街另一头走去,自始至终,严喧没有看他一眼。兰子杭神色不动,缓步跟去,转过两条街,那年轻人突然推开严喧,冲进一道院门,随即紧紧关上了门。 严喧拍着门喊了好久,得不到回应,悻悻离开,兰子杭站在街角,冷冷看他,严喧走过他身边,看了他一眼,目光没有任何变化,径直走过。 兰子杭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背影,良久,微微一笑。 夜深人静,一处小小的院子里黑漆漆的,兰子杭轻松挑开门栓,迈步进屋,望着四肢大张,睡在床上打呼噜的人。英挺的眉眼,棱角分明的唇,除了皮肤变黑些,这人没有任何变化。 完全没有受到打扰的男人放纵地打着呼噜,不知梦到什么好事,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,嘴角翘了起来,露出整齐的白牙。 兰子杭突然出手,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,遇袭的男人从睡梦中醒来,惊叫一声:“谁?” 兰子杭反手又一记耳光,严喧从床上跳起,大叫:“谁?谁打老子?哎呀呀……”劈头盖脸的殴击打得他晕头转向,先还大骂,最后倒地求饶,兰子杭一脚踏住他,冷冷观察。 严喧涕泪交流:“你是谁呀?干嘛半夜跑来打我?” 兰子杭默默看他,松开了脚,严喧刚爬起来,又被一脚踹倒,痛叫起来:“我究竟怎么惹到你啦?!” 兰子杭后退一步,坐在桌边,冷冷问道:“你的武功呢?” 严喧看他坐下,才敢慢慢蹭着爬起,奇怪道:“你究竟是谁呀?” “严喧?” 严喧擦了擦脸上的涕泪,对这名字没产生半点反应。 “严喧?!”兰子杭站了起来,严喧吓得又坐倒在地:“你你你……你不要再打啊,我要叫救命了!” 兰子杭微笑:“好啊,你叫吧。” 严喧偏头看他,有些畏惧,小声道:“你叫严喧是吧?我记得了,好汉,我这么穷,全幅家当都抵不上你一条腰带值钱,你干嘛要打劫我啊?” 兰子杭默默盯着他,严喧嘻皮笑脸起来:“莫不是你看中我长得好,喜欢上我了?不过没办法哦,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你来晚一步啦。” “是那个杭儿?”兰子杭慢条斯理地问,严喧点头,满脸笑容:“对啊,我的杭儿是我最最喜欢的人。” 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 “他叫子杭啊。”严喧被揍得鼻青脸肿,偏偏还做出欣然陶醉的模样,眯起了眼睛,含情脉脉地叫:“子杭,子杭。” 兰子杭心头一跳,不动声色地望着他,来之前他已去白天那年轻人家里看过,那人名叫叶楠,跟子杭这名字根本没有一点关系,据他所说,严喧是半年前出现在镇上的,似是受过什么刺激,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,老把他认作另一个人,叫他“子杭”,还拉着他说些不三不四的混话,害他避之不及,念着他孤苦可怜,也不好如何发作,只处处躲着他罢了。 兰子杭望着严喧,微微一笑,严喧有些神魂颠倒,赞道:“严喧,你长得可真俊。” 兰子杭微笑:“比你的子杭如何?” “嗯,虽然你长得比他漂亮,不过么,我还是最喜欢我的子杭。” 兰子杭淡淡道:“他不是你的子杭。” “耶?怎么会?”严喧摇头:“我的子杭对我最好,我永远会记得他。” 兰子杭心头涌起一股焦躁,冷冷盯着他,突然一伸手,揪住他衣襟,严喧刚惊叫一声,身子已腾空飞起,破窗而出,屁股着地,一溜翻了十七八个滚。 他趴在地上,头昏脑涨地抬起头来,兰子杭衣袂翩翩,微笑着俯身望他,清明月光下,湛然若神。 “严喧,我承认你厉害,劳驾不要再打了,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呀?”严喧哀嚎,兰子杭淡淡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严喧摸摸自己的头:“名字?我不知道。” “怎么会不知道?” “我也不明白啊,杭儿说我可能碰坏了头,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,不过我还记得他是子杭啊,我最爱的子杭。”严喧洋洋得意,兰子杭仔细瞅他,对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,最终还是失望了。 “你不记得我是谁?” 他语气里的失落连严喧都听出来了,小心翼翼地看他,低声道:“你不是严喧吗?你自己刚才说的。” 兰子杭微微挑眉,冷笑一声,严喧刚想说话,胸前一紧,被兰子杭拎住提起,腾云驾雾般飞上院墙,从一片片屋顶上飞掠而过。 出了镇子,掠过稻田,远远的江上停有一艘大船,兰子杭提着严喧,直扑到船上,抖手将他扔下,严喧大叫一声,屁股几乎摔成四片。 “你……你怎么这样野蛮……”严喧颤抖着呻吟,小小声道:“怪不得没人喜欢你。” 兰子杭伸脚踏住他:“你说什么?” “嘿嘿,什么也没说啦……啊!”严喧惨叫,原来兰子杭踩住了他手,用力一抛。 “救命!救命啊!”严喧痛哭流涕,用力去推兰子杭的腿,兰子杭不动如山,冷冷地道:“你刚才说了什么?” “饶命啊!呜呜……痛死我啦~~~~”严喧哀求,兰子杭不为所动,接着追问:“你刚才在说什么?” “我说你这么凶,怎么有人敢喜欢你啊——”严喧怨恨地瞪他,兰子杭展颜一笑:“你不会喜欢我吗?” 严喧抹抹眼泪:“我……我哪敢啊……” “其实我才是子杭。”兰子杭收回脚,微笑解释,严喧偏头看他,十分不信,低声道:“不可能,子杭哪会……这么凶……” 兰子杭脸上笑容不减,微微挑起眉毛,严喧急忙求饶:“我错了我说错,你……其实一点也不凶,啊?” 兰子杭凝神看他,严喧讨好地笑:“其实严喧你长得这么帅,肯定会有好些人喜欢你,你就……不要缠着我了嘛,虽然我长得是很英武不凡人见人爱没错……” 兰子杭微笑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捉你来?” 严喧瞄瞄四周,疑惑道:“不知道。” “因为我想知道。”兰子杭悠然道:“你的左手剑有没有忘记。”话音未落,已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,内力贯注之下,如银蛇暴涨,疾刺严喧咽喉。 严喧尖叫一声,向后一退,撞在船舷之上,锋利的剑尖已点到喉头,强劲的剑气逼得他脸色发白。 兰子杭顿住剑,认真看他:“连这个都忘了吗?” 严喧哆嗦着从他剑下一点一点挪开,颤抖道:“什么……什么呀?” 兰子杭手腕一转,雪亮的剑尖从严喧腮边掠过,惊起他一层鸡皮疙瘩。 “你再装,使劲装。”兰子杭冷笑:“我倒看你装到什么时候!”手起剑落,严喧惨叫一声,以为自己被开膛破肚,却发现肚皮凉嗖嗖的,衣衫破了一道大口,自上至下,直露出胯下的小弟弟。 “兄弟!好汉!不用这样吧!”严喧双手护住自己要害,嘻皮笑脸地讨饶:“你的盛情我心领啦,不过么……” 兰子杭反手一剑:“不过什么?” 严喧又是一声惨叫,身上衣衫像蝴蝶一样飞起,胸前一片清凉。 “严大侠……” “还没清醒过来?”兰子杭冷笑,剑光飞舞,一片布屑纷飞,严喧哆嗦着捂住下身,清洁溜溜地站在船舷边,迟疑不定。 兰子杭微笑:“严喧。” “大侠!” 凉风袭来,严喧打了个喷嚏,兰子杭叹了口气: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?” 严喧迷茫地道:“我受过伤的嘛,有些事都不记得了,你认得我?我究竟是谁?” 兰子杭深深凝视着他:“你是严喧。” “那你是谁呀?” “我是子杭。”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章节字数:3763 更新时间:09-01-11 19:33 严喧怔住,兰子杭不再理他,转身离开。严喧看一下自己,忙喊:“我怎么办啊?”他还光着哩! 兰子杭已消失在转角,不多时一名仆人走来,带严喧沐浴更衣,随后送入一间船舱,室内陈设极是豪华,严喧躺在铺了锦缎的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 外面悠悠几声轻响,有笛声扬起,他听了一会儿,推开窗子跳出去,光脚走向船尾。甲板上,一道雪白的身影迎风而立,袍摆被风吹起,翩然欲飞,墨一样的头发,挺拔的身姿,让人情不自禁,心生爱慕。 一曲吹罢,严喧忍不住道:“你……不要这样伤心。” 原来这曲声中,蕴含着散也散不开的淡淡哀愁,连满天明亮的月光,都显得凄凉了。 兰子杭回过头,默默看他,严喧怔怔地回望着他,不言不动,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,兰子杭转身离开,严喧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就这么呆呆站到了天明。 一连数日,兰子杭没正面跟严喧接触,白天始终看不到他,晚上他就会在月下吹笛,从前严喧最喜欢听他吹奏,称赞说是天籁之音,但兰子杭很少肯为他吹,现在倒是饱了耳福,每晚都能听一两个时辰。 有仆人精心服侍严喧,吃的用的,尽是最好,可没人跟他说一句话,几乎把他憋疯,这晚他听完笛子,拔脚向兰子杭冲去,张嘴刚要说话,兰子杭手一伸,点了他哑穴,随即提起他向船外纵去,此时大船停在岸边,两人从广阔的原野中穿过去,直跑了大半个时辰,兰子杭手一松,把严喧轻轻丢在地上,解开了他穴道。 严喧坐在草地上,仰望兰子杭孤傲的背影,过了很久,两人都没说话,兰子杭突然跃起,一纵已在丈外,严喧脱口喊道:“兰儿!” 那背影顿了一下,并未停留,眨眼间消失在混沌的黑暗之中。 严喧抬起头,夜,像温柔的被,扑面将他包围。四下里静悄悄的,连小虫子都睡着了,满天的星星冲他眨着眼睛,转眼又模糊了。泪水滑下他的脸,一颗颗,一道道,直至湿透衣襟。 他一辈子也没这样放纵地哭过,现在却什么都不管不顾,哭得肝肠寸断,先还无声流泪,后来大放悲声,恨不得把一生的眼泪,都在这一次哭个干净! 直到三三两两的鸟儿开始合唱,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,严喧才慢慢收了泪,哭太久了,脑子都有些麻木,他脱力地躺在地上,看天上的云变幻着瑰丽的色彩,阳光下万物生辉,又是新的一天开始,宇宙大道,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,天气多么好啊,哪怕严喧的心里是一片漆黑。 他翻过身,把脸埋在土地上,浓郁的泥土气息包围着他,也许这样闷死了,就一了百了。可他年轻的身体不肯答应,自动促他抬起头来,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,碧草连天,无边无际都是生的希望,纵使有一时的挫折,可终归有无穷的希望。 “我应该再试一试。”严喧坐起来,默默深思,终于跳了起来,冲着太阳呐喊:“我爱他——我真的爱他——我要再试一试——”他喘了口气,又怔怔地道:“可我发过誓,再也不强迫他,如果他主动找我,我才可以去爱他。” 他混乱地想了一会儿,向江边走去,江水滔滔,那艘大船,已经不见了。严喧坐倒在地,叹了口气。 七天,两人见面足有七天,兰子杭有充分的时间考虑如何对他,最后他做了这样的决定——把他扔掉了。 他仰身躺倒,在极度的困倦下沉入梦乡。他不知道,有一个人缓缓走来,低头看了他很久。 日影西斜,严喧打着哈欠爬起来,远处一道身影几乎使他以为还在做梦,用力揉了揉眼睛,瞪大再看。没错,换了身天青色的长衣,可是、真的是、就是他呀! “子杭!”严喧大吼一声,猛冲过去,在快捉到兰子杭衣角时,一道寒光乍现,要不是他闪得快,险些被一分为二! “子杭!” 兰子杭转过身来,抛给他一柄剑,脸上没有表情,严喧接住了剑,望着他。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想起了什么?” 严喧挠挠头,嘿嘿一笑,心里急忙转着主意,兰子杭已摆剑进攻,他急忙招架,兰子杭剑术之精更胜从前,逼得他全力以赴,哪还有功夫乱想。 这一番恶斗从江边打到原野,还兼有比较轻功,几乎上天入地,直到月亮又升上天空,两人都累得脱力,一齐倒在地上休息。 严喧喘了一会儿气,看看不远处的兰子杭,悄悄向那边蹭蹭,再蹭蹭,他没反对,他就蹭到了他身边。 兰子杭懒洋洋地道:“都想起来了?” “嗯。”严喧福至心灵,一骨碌爬起来,瞪大眼睛盯着他,含情脉脉地道:“我终于想起来了,原来我就是严喧,你是我的子杭,哎呀呀,大概是老天爷可怜我,终于教我又把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,哇哈哈……”仰天大笑还没完,脸上啪地着了一记。 兰子杭淡淡地道:“装傻的本事不错啊。”翻过身去侧躺,不再理他。 严喧哭丧着脸望他后背,想了想,爬到他对面去,兰子杭一翻身,朝向另一边。严喧又爬回来,兰子杭闭着眼睛,一动不动。 “子杭啊,我……”严喧开了个头,梗住了,看看兰子杭,好半天才下定决心,坦白道:“我不骗你了,子杭,其实我没失忆,我是……”他抬起头,望着天上的半边月亮,叹了口气:“我是想给你个机会,也给我个机会,让你自己选择。”他在兰子杭身边躺下,静静地道:“我从前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你,所以做事不留余地,伤你伤得太狠,你恨我,我一直都知道,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心——我是认真的,以前我从没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心意,只有你,子杭,我希望你能爱我,跟我一起,去看这世间无限的风光。” 兰子杭没有作声,严喧侧头看看他,道:“那次你放刺客伤我,我的心都凉了,原来你始终不肯原谅我,不管我怎么迁就你都不成。” 兰子杭冷冷地道:“我不要你迁就。” 严喧微笑:“没错,子杭你是何等骄傲的人,那样的迁就,其实等于侮辱。”他叹了口气,又道:“离开你之后,我想了很久,怎么才能使一切回到从前,让你重新遇到我,重新选择,无论你怎样选择,对我总是一个机会。”虽然兰子杭不肯原谅他,但严喧从来没有放弃希望,知难而退可不是他的性格。 “所以你就装死?” “嘿嘿,那是一个意外啦,当然我也一直想摆脱那两个麻烦的老家伙,我早干烦了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御使,能逃当然要逃啦。”严喧笑嘻嘻。 “连你家里都瞒住了?”兰子杭忍不住哼了一声,出家人不打诳语,志靖大师当日跟他说的时候,他还以为严喧真完蛋了,虽然潜意识里坚决不信。 “呵呵,做事当然得认真,演戏就要演到位……不过后来我回去见过他们啦,我爹娘知道我没死,也就不伤心了,不过大伯那里可不能露馅,他老人家太死心眼,知道我没死,肯定又会抓我去当差。” 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!”志靖大师还专门给他做过好几场法事哩,对这个侄儿,他还是很疼爱的。 “嘿嘿,让他以为我死了也好嘛,省得他操心了。”严喧吐吐舌头,他就是怕伯父发怒,才一直不敢告诉他。 “这一年多你就藏在这里?” “嗯,也不算,我也很忙呢。”严喧见兰子杭似乎心平气静,大胆把手摸过去,轻轻贴住他手指边,见兰子杭没反对,大喜过望,握住了他手。兰子杭没甩开他,停了一下,反手握住了他手。 严喧大喜,刚要说话,兰子杭猛然扣住他手腕发力,将他整个人甩飞起来,重重摔在地上。 “哎哟!”严喧惨叫,兰子杭翻身而起,一腿跪压在他胸前,狠狠盯着他:“你这个混蛋!自己躲起来享福,让我给你做苦工!” 严喧忙道:“我知道我知道,我都知道,子杭你实在太辛苦,我都恨不得替你去做那些事,让你不要那么累。”一年来兰子杭几乎是拼命在完成严喧当时确定的宏伟目标,而那些事又岂是能一蹴而就的,他一直是在透支精力与体力,严喧在暗中看得好不心疼。 “你去看过我?” “嘿嘿,还是经常看。”严喧见他脸色不善,忙解释道:“我一直忙着学易容术,为了检验效果,就去你身边转转,果然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呢。” “易容术?” “是呀,从前跟师父学的,一直没用过,后来为了去看你,就苦练了大半年……” 兰子杭给他一记耳光:“净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,用来骗人!” 严喧发现这记耳光力道已减,心中欢喜,笑道:“这可不是歪门邪道,是一门大大有用的本事,我曾经跟找我的好几拔人迎面碰上过,都没被发现呢,哈哈。” “然后呢?你就去跟你那个‘杭儿’打情骂俏?”兰子杭口气冰冷,严喧偏头看看他脸色,小心地道:“那是个圈套啊,子杭你怎会不知?” “哼!” “一年来你从没在任何时候表现出对我的思念,我偷偷看了很多次,等得心急火燎,终于等到你来这里祭拜我……” “不是祭拜你,只是路过!”兰子杭更正,严喧嘿嘿一笑:“好好,只是路过。”路过怎么会专程来到他消失的水域停留,而且停船长达一日一夜? “我一直在想啊,再见面的时候,怎么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呢?”严喧得意,这个办法他想了大半年才想好的,费了好大心思布下这个局,还要掐准时间地点,相当不易哩。 “你以为我会为你吃醋?”兰子杭眼光凌厉,严喧笑道:“当然不是,不过我要是平白跑出来见你,你肯定不会理我。” 兰子杭不语,是肯定不会理,说不定还会拔剑相向——这小子骗得他狠! 小人难为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章节字数:3148 更新时间:09-01-11 19:34 “那次我去扬州找你,是想试探一下,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情。”严喧仰望着兰子杭:“那时我下了决心,如果你确实恨我入骨,无论如何都不接受我,我就永远离开,再不纠缠你。男子汉大丈夫,拿得起放得下,岂能死缠烂打,让人看不起?” 兰子杭心道:“你死缠烂打的时候还少了?” “我偷偷跳进你屋里,坐在那里看你,果然你似乎感应到了我,很快就睁开了眼睛。”严喧微笑道:“你第一句话不是骂我,而是叫我‘阿喧’,当时我就明白了。”严喧脸上的笑容更大,兰子杭垂下眼睛:“你明白什么了?” “你心里还是有我的。”严喧自信满满地道:“你已经喜欢上了我,只不过你太骄傲,不肯表现出来,也不肯原谅我。” 其实兰子杭是无法原谅自己,他不肯相信自己会喜欢上这个蛮横地伤害过他的人,不管后来他们在各方面都互相欣赏、非常协调。 “你一下子坐起来,伸手摸我的脸,动作非常温柔,你肯定都没发现,那时你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的。”严喧伸手去摸兰子杭的脸,轻轻叹了口气:“那时你比咱们在一起时瘦了,现在,更瘦了。” 兰子杭为什么消瘦,他自己并不清楚,也不愿去想,但严喧明白,这个人,骨子里的骄傲像宁折不弯的剑,支撑他的尊严,也折磨着他心。 “然后我邀你去比轻功、比剑,我要让你知道,我有足可以与你并肩的本事,我要你也尊重我,不以与我成亲为耻。可是,我还是失望了。”严喧叹道:“咱俩的想法大相径庭,你始终牢记着我的错,不肯原谅。” 兰子杭不语,他确实不能原谅,虽然后来严喧从各个方面想要补救两人的关系,但最初那血淋淋的伤害和耻辱,又岂是容易弥补的。 “咱们回到韩家,一起洗澡,一起睡觉,你虽然皱着眉,但并没赶我走,我心里就更确定了,你喜欢我,只是不愿表白而已。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:“后来你肯献身给我,也是试探喽?” 严喧道:“自从我真心喜欢了你以后,就时常后悔,如果开始时咱们不是那么火爆,也许后来会顺利得多。” 兰子杭道:“那可未必。” 严喧笑道:“也是,如果没有跟你好好较量,我哪会喜欢上你?只当你是个奸商罢了,该除掉就除掉,一点都不用手软。” 兰子杭寸步不让,冷笑道:“我也只当你是个花花公子,仗着家里的势力为非作歹,明着我不能对你怎样,但只要有钱,买几个杀手要你人头还不是难事!” 严喧叹道:“所以你说,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改变,咱们的状况就是这样了,该怎么扭转乾坤?” 兰子杭不语,他并没有想过要扭转什么,虽然他喜欢上严喧,却从未想过跟他天长地久,他的心,始终越不过恨这一关。 严喧道:“那天我并不是向你赎罪,我只是,真想跟你在一起,想让你知道,我喜欢你,想拥有你,并不在乎上下,那不是强弱的表现。” 兰子杭哼了一声:“还有,防止别人跟我成亲。” 严喧嘿嘿一笑:“那当然,你是我的,卧榻之畔,岂容他人酣睡!”韩家若馨姑娘对兰子杭一往情深,非他不嫁,兰子杭虽不肯同意,却也不忍伤她之心,严喧则来了个快刀斩乱麻,一下子让她绝了念头,兰子杭其实也觉轻松,不过么…… “你一直监视我!”兰子杭扼住严喧的咽喉,严喧翻了翻白眼,喘息道:“你说过的,只要有钱,什么都能办得到。” “哼!你又乱花我的钱?!”兰子杭想到严喧用自己的钱买眼线来监视自己,气不打一处来。 严喧急忙申辩:“没有没有,天地良心,我保护我的……我的亲亲子杭,怎能用子杭的钱?当然都是我自己挣来的。” “哼,你挣钱?你只会花钱,这辈子你自己挣过一文钱吗?” 严喧大为不满:“子杭你也不能把人看扁了哦,我可是堂堂正正自己挣过大把银子的!” “用什么挣?” “嘿嘿,赌钱。” 兰子杭头顶冒起一缕黑烟——就知道这小子的钱来得不正! “真正的赌博可是靠本事的!”严喧努力为自己正名:“说出来你别不信,不算从前,就这一年里我实打实挣到了一百七十万两银子!” 兰子杭挑起眉毛:“一百七十万两?!” “哈哈,震惊吧?佩服吧?出乎意料吧?感动不已吧……” 兰子杭伸出手:“在哪?” “嘿嘿,为夫挣的钱,当然都用在帮助我的亲亲子杭上面,这些钱已都捐给你的善堂啦,不信你回去查查账,有个化名一一的人,先后捐过八笔钱,共计一百七十万两,就是我啦。” 兰子杭动容,一年内突然收到来自同一个人的这么大数额的捐赠,他当然印象深刻,当时还曾命人查过捐赠者的情况,不过那人没留下任何线索,每次只在深夜把银票送到善堂,留下署名“一一”,谁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。 “真的是你?”兰子杭无法置信,严喧自豪道:“当然!”随即把八笔捐款的具体数目、捐赠时间、地点一一说出,兰子杭这才相信,瞪大了眼睛:“想不到你会这样做。” “哈哈,想当初开办善堂,还是我出的主意,现在子杭替我完成诺言,我怎能袖手旁观?为夫别的本事不提,这赚钱的本事,跟子杭你是不分高下呀。”严喧得意洋洋自吹自擂,兰子杭松开压制他的手,站起身来,神色复杂。 严喧跳起身,握住他手,笑道:“怎样,是不是很感动?” 兰子杭甩开他:“那你为什么从不露面?”他开始是坚决不信严喧已死,总在等他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跳出,可是一个月、两个月、三个月、半年、直到一年,严喧没有半点消息,兰子杭才相信他真的死了。 严喧认真地看他:“因为你一直没有原谅我。” 兰子杭心头一颤,抬眼看他,严喧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,慢慢地道:“我不想勉强你,不想你恨我。”他吸了口气,伤感地道:“你对我的成见太深,我不彻底消失,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。” 兰子杭心头涌起强烈的刺痛,没错,从前的他,根本无法原谅严喧,他跟那个人的纠葛,不死不休! “所以严喧已经死了,子杭,从前那个欺负过你的严喧已经死了。”严喧心痛地望着兰子杭苍白的脸色,他对自己最爱的人,却伤得最重。 “现在的我,名叫一一,这两个一,一个是你,一个是我,从前的身份、地位、对与错,我都抛下了,现在的我,是一个全新的人,喜欢你的人,跟你完全平等的,希望你也能喜欢我,喜欢现在的我。”严喧一口气说下去:“昨天在镇上,我没直接跟你见面,也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,如果你不想理我,你可以,不理我,我……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。”严喧有些哽咽,当时他的心,也是提到嗓子眼儿的。 兰子杭心头涌上一股热潮,他转开目光,夕阳正落向群山之后,天边的火烧云绚丽无边,浩浩长天大地,荒野中只有他们两人,执手相握。离与合,只在一念之间,幸与不幸,也在一念之间。 “阿喧。”兰子杭轻唤,严喧本能应道:“哎!” 兰子杭淡淡地道:“我还是觉得这名字顺口,什么一一,莫名其妙。” 严喧大喜,胸中欢乐几欲喷涌而出:“你原谅我啦!” 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,做过的坏事不比你少,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。”兰子杭有些自嘲,严喧一把抱住他旋了两个圈子,紧紧搂住:“子杭子杭,在我心里,你是最好的,你是我的!” “咱们两个小人,也算臭味相投吧。”兰子杭感慨,再多的固执有什么用?他确实喜欢上了严喧,经过了这一次的生死抉择,他终于放开了心怀,不管这人多坏多狡诈,他是他的严喧。或许,他就是因为他的聪明狡诈才喜欢上了他吧?这人的霸气和蛮横,其实跟他如出一辙,这也是两人惺惺相惜的源起。 “没错。”严喧大笑:“我最讨厌的就是假惺惺的伪君子,我想要什么,不择手段也要得到,这一点咱俩可以夫唱夫随!” 小人难为 正文 尾声 章节字数:1617 更新时间:09-01-11 19:34 兰子杭给他一拳:“你还不是伪君子?在你伯父面前大装好人,说什么开办全国的善堂,结果自己做缩头乌龟,什么都让我来做!” “呵呵,意外,意外,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?”严喧嘻皮笑脸:“我也没想到那时候会遇刺啊,只不过机会突然冒出来了,我不抓住,那也不是我了,对不?” 兰子杭冷笑,这人,才是真小人,一心利己。 “不过当时我也受了伤啊,丢了半条命去。”严喧扯开衣服,露出右侧胸膛,就在心口偏上一点,一道伤疤触目惊心。 “就在这儿,一刀进去,再偏一点,你就真要守寡了。” 兰子杭听这话刺耳,皱起眉毛,但那刀疤却着实惊人,他伸手抚摸,又见严喧肩上另一道疤痕,当是那次在余姚遇刺所留。想到这疤的来历,他轻轻叹了口气,没说什么。 严喧握住他手,轻声道:“没事,早不疼了,阎王派了十万兵来捉我,我都不肯去,因为这世上还有我家子杭在等着我呢。” 兰子杭微嘲:“没错,我是等着你,你欠我的,我必加十倍讨还!” 严喧惊讶:“十倍!子杭你也太黑了吧!” “哼!我黑不黑,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。”兰子杭冷笑:“你既然敢回来,就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 严喧抱住他:“好,有债总是要还的,不如我现在就开始还吧?” 兰子杭踹开他,反身向江边走去,累了这半天,浑身又是汗又是土,他可没这心情。 严喧陪在他身边,一路说说笑笑,有说不完的话题,兰子杭漫不经心听着,时常被他逗得忍俊不禁。他一笑,严喧就紧紧盯着他看,直看到兰子杭恼火:“有什么好看的?又不是没见过!” 严喧叹道:“这一年多来,我只能远远地偷看你,还不敢盯得太紧,怕你发觉,你说,我这心里可有多苦。” 兰子杭嗤笑:“好似你是个痴情种子,别跟我说你这么久没找过别人!” 严喧站定脚步,正色道:“我确实没有找过别人,这个可以对天发誓。” 兰子杭怔住,这浪荡子居然真能守身如玉?简直无法想象。 “因为我心里有你了啊。”严喧握住兰子杭的手,按在胸口:“这里头,满满的都是你,再也塞不下别人一丁点,所以我都是想着你,自己解决。” 兰子杭脸上微热,哼了一声:“就知道你不会干好事!” “哪里!”严喧抗议:“我这一年来东奔西走,拼死拼活,可干了不少好事,除了给善堂捐钱,还帮你做过不少事,只不过不能露面,你才不知道而已。” 兰子杭不语,这一年确实有常觉有人相助,事情总办得非常顺利,原以为是定国公府念及旧情,有所关照,想不到是严喧暗中助力。 “我回家去时,我爹说如果我真的不想做官,他也不勉强,只是做为定国公府后代,不能碌碌无为,所以我答应他,暗地里做些该做的事。哈哈,就是我觉得应该做的事,什么规矩准则、面子里子,我是统统不管,良心上过得去就行了”其实有些事,不明着办反而容易,严喧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,暗中来点除暴安良,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。 兰子杭忍不住笑:“你还有良心!” “当然!在下良心虽然不多,总还有那么一点儿。”严喧厚颜无耻地大笑。 “那今后你怎么办?”兰子杭问。 严喧道:“那就看子杭你怎么安排啦。如果你还像现在一样,管理生意,主持善堂,那我就还暗中协助,要钱给钱,要物给物,要人给人,如果你想归隐田园,那我就专心致志服侍你,咱俩一个月下一回床。” 兰子杭哈哈大笑,反手给他一剑,严喧大笑闪开:“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再独守空房啦,咱们每天大战三百回合!” 大江东去,长风万里,两人在空旷的岸边笑闹打斗,好不快活,过去的心结终于解开,今后的一切都是未知,但他们毫不担心,事无不可为者,只看心之所向,所以,有什么必要杞人忧天? 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可嘻笑而自由。 小人之心,未必不合大道。 -全文完- 小人难为 正文 番外 章节字数:3150 更新时间:09-01-12 12:28 两人一起返回江边,那艘大船又已驶回,两人上船沐浴,仆人送上酒菜,严喧吃着吃着,就吃到了兰子杭身上。 兰子杭按住他乱吻的嘴,微笑道:“准备好还债了?” 严喧眼珠一转:“当然。”伸手送一杯酒给兰子杭喝,笑嘻嘻地道:“子杭,咱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,一切从头开始,便当互敬互爱,是不是?” 兰子杭狐疑看他:“又在想什么鬼主意?” “哈哈,公平么,就是你不对我用强,我也不对你用强,咱们另想个有趣的办法来定上下,你看好吗?”他边说边在兰子杭身上大肆点火,兰子杭心火上升,一把握住了严喧胯下,笑道:“好啊,你说怎么比法?” 严喧大口吸气,享受地呻吟着,断续道:“办法由你定,最好是咱们以前没用过的。” 兰子杭觉得有趣,想了想:“比书法?” 严喧呻吟一声,在他手里挺动腰身:“还是比跟咱们日常事务有关的嘛,俗话说业精于勤。” 兰子杭失笑:“你这时候倒想起业精于勤来了!” “那当然,勤学苦练嘛,咱们今后不知要做多少次这种事,用来苦练技艺那是再好不过。” 兰子杭斜眼看他,手上一紧,严喧额上冒汗,险些失守,苦笑道:“子杭你别急,我老实交待总可以了吧?” 兰子杭忍受着他手在自己胸前肆虐,咬牙道:“说!” 严喧右手一抖,两粒小东西叮呤呤落在桌上小碗中,兰子杭一看:“骰子?” “嘿嘿,没错。”严喧见兰子杭轻蔑的眼色,忙道:“你可别小看这两个宝贝,我这一年来赚的钱,都是从它们身上得来的哩。” “哦?”兰子杭有趣地拾起骰子看看,掂掂,摇摇,觉不出有什么异样。 严喧笑道:“放心,货真价实的牛骨骰子,绝对没有弄虚作假。” 兰子杭不信:“不弄虚作假你能赢那么多钱?” “哎!”严喧不干了:“我说子杭你可真把人看扁了,我严喧是那样投机取巧的人嘛!” 兰子杭微笑:“我看还就是。” 严喧沮丧,随即又振作起来,拿过那两粒骰子,笑道:“儿子啊儿子,看来人家不相信咱们哪。” 兰子杭忍俊不禁:“这是你儿子?不错,还是双胞胎。” 严喧笑着亲亲他,晃晃手里的骰子:“来,咱们给你二爹表现一下。” 兰子杭黑了脸:“二爹?”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? “嘿嘿,我是大爹,你是二爹嘛,因为我天天带着它们,更亲一点。” 兰子杭无语,冷冷地道:“别扯上我,我没你这么疯。” “好好,那你算兰叔叔好了,说吧,你想要几点?” 兰子杭奇道:“要几点你都能掷出来吗?” “当然!不然我这一百多万两银子怎么挣来的。” “好吧,十二点。”兰子杭给他出难题,两粒骰子,每粒的最大点数是六,两粒最高加起来是十二。 严喧道:“好,十二点!”手腕一抖,两粒骰子飞起,落入碗中,叮叮几声脆响,旋转着停在碗底:两个六点! 兰子杭一笑:“不错,瞎猫碰到死耗子。” 严喧不满道:“哪有那么多死耗子?人家这可是千锤百炼的结果耶!”想他泡在赌场里几乎一年,经常没日没夜地研究苦练,这手本事可是扎扎实实苦练的成果。 “那,六点。” “好!”严喧再掷,果然两个三点。 “我要二四。”兰子杭刁难,严喧一笑,果然掷出一二一四。 “一五。”照办无误。 兰子杭眨眨眼睛:“一点。”严喧掷出两个幺。 兰子杭慢条斯理地道:“一共一点。” “呵呵,子杭你还真聪明,知道我最近才练出这手本事。”严喧得意地笑,手边没有骰筒,他拿起一个小碗一只小碟,在两粒骰子上吹了口气:“儿子啊儿子,是咱们显身手的时候了。”双手扬起,用心轻摇,专注地听着里面清脆的声响,片刻之后,轻轻顿在桌上,微笑道:“你来开。” 兰子杭揭起小碗,哈,果然两粒骰子只有一点——叠在了一起,一个红点冲天。 严喧见他笑得开心,得意道:“怎么样,为夫这吃饭的本事不错吧。” 兰子杭笑道:“不错,坑蒙拐骗,这些本事你都掌握全了。” 严喧笑得全身颤抖,一口咬在兰子杭胸前,含住他一侧乳首轻咬舔弄,兰子杭颤抖一下,用力想推开他,严喧紧紧搂住,闷笑道:“好子杭,想死我了,刚才你让我做的我都办到了,现在该让我做了吧?” 兰子杭奇怪:“咱们还没定好谁做主导。” “我提议掷骰子定输赢,你没反对,那就是同意了,来,咱们掷吧。” 兰子杭黑了脸,跟这赌棍掷骰子? “胡说,我没同意,要我说还是比剑法。” “哎呀呀,比剑还得出门,还得穿衣,你难道不嫌麻烦?”严喧看看两人身上,刚才这一阵,已经互相拉扯得衣不蔽体了。 “那比算帐。”打算盘严喧要能强过他,兰大公子也不用混了! “好,咱们上床去算。”严喧搂着兰子杭倒上床去,两人互相撕掉衣服,激烈地亲吻,抚摸,身体彼此摩擦,热情洋溢。 经年未见,两人都欲望勃发,忍无可忍,他们长时间亲吻,互相抚慰,严喧伏下身去,用嘴帮兰子杭释放了一回,兰子杭激动得落泪,严喧细细吻去他的泪水,柔声叫道:“子杭,子杭。” 兰子杭轻轻回应,搂住了他,在严喧把手伸向他身后时,没有反对。 严喧又惊又喜,低声道:“子杭?” 兰子杭微微一笑,轻轻点头,现在的他,没有感觉到半点被迫或屈辱,时间冲淡了一切,时间考验了一切,现在的他,真正接受了严喧为自己的人生伴侣,他们之间,没有尊卑强弱,只有幸福共享。 严喧激动而又耐心地吻遍他全身,直到兰子杭再次亢奋起来,俊美的脸上是难描难画的红润和笑意。 “子杭,子杭。”严喧在兰子杭的配合下开始挺进,虽然用了上好的香脂,兰子杭还是难过地蹙起了眉,严喧放缓动作,怜惜地吻他,兰子杭慢慢放松,体会着身体内的感觉,双眼湿润。 严喧控制着节奏,轻轻抽送,温暖而紧窒的甬道紧紧包裹着他的昂扬,这感觉多么激奋,又多么温暖,他心中对兰子杭的爱意满溢了出来,一滴泪落在兰子杭脸上。 兰子杭心中一颤,伸手轻轻抚摸他脸:“傻瓜,痛的是我吧,你哭什么?” “子杭,我好开心,你,终于肯接受我了。”严喧喉头哽咽,曾经的意气风发,强取豪夺,带来的只是一时的快意和深深伤害,而现在,两个人终于心意相通,水乳交融,这种幸福与满足,只可意会,无以言传。 兰子杭拉低他的头,主动吻上他的唇,甜甜蜜蜜的感觉,是从来没有过的,两人的气息互相缠绕,心意相通,体内热潮涌起,越发放松,他腰上用力,两人一个翻滚,交换了位置。 严喧惊喜地扶住兰子杭,助他缓缓支起身体,又慢慢坐落,两人同时呻吟一声。 望着兰子杭水润的双眸,微微咬牙的可爱模样,严喧再也忍受不住,双手握住他腰侧,开始主动出击,兰子杭屏息咬牙,体会着身体内部一波一波升起的快乐感觉,终于微启双唇,流泄出轻微呻吟,这声音如此美妙,令严喧热血沸腾,动作越发颠狂。 真正华丽的对抗与协调这才开始,销魂蚀骨的快感迫不及待向他们涌来,无边无际。 不知过了多久,兰子杭在严喧怀中醒来,迷茫地回应着他的亲吻,低声问道:“怎么了。” 严喧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发:“我们登上仙境去了一次。” 兰子杭低笑,刚才是太放纵了,严喧也太疯狂,而这次久违的亲密,又太珍贵,以至于他这沙场老将都失态了。 不过他并没觉得丢脸,低声道:“下次该我。” “好。”严喧一口答应,紧紧拥住兰子杭,两个人真心相爱、互相接受的感觉多么美好,不是吗? -完-